帮我杀了大长老。
恨意刺破瞳孔,扎进她的心口,杜若的瞳孔放大,脑海里全是她的尖叫。
帮我杀了大长老!!
杜若!!!
杜若停顿的空挡,一道声音飘忽的过来:“半微,快逃。”
半微趁机后退,三步开外,掏出飞镖,射向杜若周身要害。
帮她拦住士兵的同伴一愣,连忙看向被士兵淹没的杜若。
空气静默一瞬,裙角飘扬的黑衣女子睁开恬淡的眼眸,看向镇定的半微,责备道:“为什么杀她,门主或许还有别的用。”
半微轻抿唇角,有些不悦:“连空,对敌人有感情,是大忌。”
“那不是敌人,况且门主下了令......”
“够了!”
老人近身回防,打断她们的话:“现在不是让你们吵的时候,那人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的目光所及,手持双刀的男子放弃攻击,也正极速跑过来:“情况有变,门主在北边三里失去联系,先去那里集合。”
他说着,艰难的挡开一部分人,看向女人:“连空,让他们做一场梦,可以吗?”
连空唇色有些苍白,闻言勉强支撑:“我试试,可能拦不了多长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就够了。”
连空摇起铃铛:“我尽量。”
正说着,密密麻麻的士兵队伍当中闪烁起兵刃的寒光,杜若手持岁序,黑色外袍破碎了一半,露出里头的烈烈红衣。
手中岁序一转,竟然将士兵的攻势压了下去。
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她微微眯起眼,眼角微挑,一向含情的眼眸里燃着怒火。
红衣美人长睫轻扬,嘴角淬出冷意,锐利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几人:“没人告诉你们,不要随便把人拉下战场吗?”
那剑势一出,正在组织人撤退的老人霎时顿住,嘴里不受控制的吐出三个字:“小重山?”
杜若目光顺势转到他的身上,接着抛下被剑势冲的四分五裂的士兵,飞身到五人面前。
她剑尖轻点,调笑一声,对老人道:“你知道上个见过我这招的人,去哪里了吗?”
老人站在原地,防备的看着她。
“别跟她废话,”半微上前一步:“李老,我们一起杀了她。”
“半微,住口!”握着铃铛的女人察觉什么,不安的出声,带着警告的语气。
她出声的瞬间,杜若剑势一荡。已经挑了她的武器,在她脖子上开了一条血口。在几人的注视之下,杜若挟持着半微,继续道:
“谒金门门主呢?带我去找他。”
众人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说话。
杜若扫了他们一眼,继续道:“身后的人,帮我拦住了。”
老人摇摇头:“帮您可以,但身后的人,我们也无能为力。”
杜若也不废话,抽剑挑了她的一只脚筋,在几人激动的目光中,继续笑:“多留一刻,我挑她一根筋,你们试试她有几根?”
众人沉默下来,杜若笑眯眯的,挑了她一根手筋。
老人想到什么,轻叹一声:“半微,给杜若姑娘指路。”
半微捂着抽疼的手,细细的抽搐着,满脸拒绝。
僵持了一会儿,杜若面脸新奇的看她一眼,接着再度抬起剑。
“半微!”
连空激动的往前走一步,手中铃铛跟着轻响。杜若看向她:“小姑娘,把你手中的铃铛放好点,你不小心,保不齐我也会不小心。”
连空一顿,抱着铃铛,怯怯的看她一眼。
老人最稳重,这时才慢慢道:“半微,带杜若姑娘过去,这是命令。”
“可是......”
半微刚说话,被老人严厉的瞪了回去:“你要违抗命令吗?”
一刻钟后,杜若带着半微走在北边的树林里。
半微的伤口被处理过,不再流血。被杜若半挟持着,时不时指个路,便不再说话。
杜若看她的表情,忽然问:“你认识我?”
半微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谒金门现在谁不知道您的大名。”
这就奇怪了,她明明还没开始得罪谒金门呢,怎么这人已经对自己满腹的仇了?
“哦?你说说?”
半微看她疑惑,越发来劲:“我不说,你最好打死我!”
杜若跳上一棵树,避开被她的动静吸引过来的一小队人马,接着无声的看她一眼。
半微鼓着嘴,眉毛紧拧,狭长的眼几乎瞪圆了,愤愤的闭上了嘴。
越接近他们说的地方,来往的人多了起来,再说话会暴露行踪,杜若也不想问了,只打算拿了那信尽快离开。
“快到了。”
半微半边身子滑下大半,低头看了眼黑洞洞的下面,那只完整的手挣扎着,抓住杜若的一片衣角。
杜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丛,没有人,几簇细细的树枝被压倒,歪折的向四周伏下去。杜若把半微安顿在树枝上,谨慎的用手握住腰间的短刀,利落的跳了下去。
动动鼻尖,顺着轻微的血腥味,她在错落有致的树枝上发现了半干涸的血。
巡视一圈,她回头,看向树上的半微:“人呢?”
“放我下来,”
半微再顾不上自己的情绪,嗓音细微的发抖,似乎也有些慌神:“快,只有我能找到门主留下的记号。”
杜若不再犹豫,将她带下来。带着她找了不久,半微眼角扫过一个角落。
天上已经换上了一轮圆月,悠悠月色之下,她瞳孔放大,开始无意识的剧烈呼吸,却似乎怎样都无法吸入空气似的,脸涨得通红。
杜若收了刀,朝半微看到的地方研究一会儿,空地下是细腻的湿土,灌木摇曳的倒影交错,其余看不出什么,她问:“怎么了?”
“没,”半微机警的看她一眼:“门主已经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杜若敲了下刚收起来的刀,在兵刃的嗡鸣声中,压低了那袅袅的声音:“你还有一次机会。”
半微一下子沉默下来,下颚拉出僵硬的弧度,避开她的目光,颇有些英雄就义的意味。
气氛渐渐绷成了一根弦,杜若不耐烦的盯着又开始不配合的半微,几乎一碰就要将人割出血来。
“恩人......,杜姑娘,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