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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鹞听在耳朵里,再度开口:“案子在这里没什么进展,那我们得等去展鹤道人老家调查的人了。”

顿了顿,他看着九少爷:

“我还有一点疑问。比如展鹤道人当初求了好几个人,想要将九少爷的追查大事化小,但都没有成功。

若是说你们两人的矛盾只在坏了规矩上,我是不信的。九少爷,你为什么要对王锦文穷追不舍?”

一旁的王锦文听着,心忽然揪了下。

他只知道师傅让他放心,剩下的事情他帮自己解决。却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他竟然是靠着求人的办法来解决的。

九少爷食指弯曲,擦了擦笑出眼角的泪花,毫不在意:“这种怂包,我就是看他不爽不行吗?”

“你!”王锦文拳头紧握,忽然觉得心中某种坚不可摧的东西裂开了条缝。

方知鹞也禁不住皱了皱眉毛。

漆眠风终于插了句话:“锦文,去我房间里,帮我把桌子上的盒子拿过来。”

九少爷怪叫:“漆眠风,你怎么老做这种游离在正事外面的事情?那地还种不种了?”

王锦文闷声应了,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他房间走,很快没了踪影。

方知鹞有些好奇,便问:“少庄主要做什么?”

漆眠风没有说话,很快,王锦文拿着一个一寸见长的正方形鎏金色盒子走了出来,递给他。

他道了声多谢,接过盒子打开。

只见盒子里铺着曾红色丝绸,上面放着一张旧黄的纸,他缓缓道:“这是展鹤道人托人给我送过来的东西,昨日才到。”

“昨日才到?”王锦文被这话惊的抬头,眼里不自觉浮现些虚幻的期盼。

方知鹞闻言摇摇头:

“想什么呢?你师父早就躺在那里了。少庄主的意思,大概是展鹤道人生前托人把东西给你,只不过因为别的原因,所以现在才到吧。”

漆眠风认同的微微颔首,王锦文眼眸也黯淡下去。

他修长五指稳稳托着那个小盒子,直言不讳:“路途遥远,东西寄过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几人被他的话吸引,纷纷集中精神。

他却不说了,只是展开那张旧纸。

杜若视线回到纸上,这才发现这纸竟然是买卖田地的地契。

卖主是展鹤道人。

下方的买主后面,赫然写着睿安王府。

方知鹞猛然皱眉,道:“睿安王关系重大,恐怕是有心人造假混淆视听,少庄主可否让我仔细看看?”

漆眠风唇角微扯,将东西递了过去。

仔仔细细将上面的红色印章看了好久,他神色严肃的收回视线:

“少庄主可知,睿安王为何想要他的那点土地。”

这就是间接承认了。

杜若在旁边看,因为站在漆眠风对面,很容易捕捉到他丝丝满意的神色。

她微微叹气。

纵然理智拒绝。但好友身死,若能为期挣个公理,他情感上还是很接纳的。

漆眠风道:

“我不知。但既然派人过去了,把这一点着重查一下,没准会有意外的收获。”

九少爷笑容稍稍收敛,接着眯眼往后一仰,又恢复了常态。

方知鹞走后,又拖了几天,原本还勉强安分下来的人群中,有人心生不满。

人群中逐渐出现归本溯源,应当延后案子,先商议梁枫栖鹤的围剿事宜。

加上此案无死者家人迟迟不过来,方知鹞得不到消息,案子只能继续往后延。

方知鹞顶着压力维持了一点时间,最后还是在庄主亲自出面中松了口。

庄里的人流动起来,许多人见抗议有效,胆子一大,再度集结了人,堵在庄主书房门口想要逼其现在出兵攻打魔教。

杜若上午听说了这事,下午的时候,那群人被打出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山庄。

触犯了几次受了教训,人们反应过来,发现山庄的规矩依旧没变,容不得有人闹事,便各自安分了下来。

杜若像往常那样打听完消息,跑回院子里找漆眠风:“公子,既然你父亲已经进了书房,那信的事情应该快了吧?”

漆眠风清雅的姿态微僵,罕见的有些心虚,他喝一口旁边的茶:

“最近事情堆叠,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要着急。”

不但说了结果,还说了原因。

杜若上一次听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解释,还是因为她外出采风,中途遇上匪徒,一身狼狈的回来见他的时候。

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道:“公子,那信对我来说有些重要,要不我们现在再去催一催。”

漆眠风沉默良久:“按道理来说,你那封信现在是无法通过我父母拿回来了。”

勤勤恳恳等了这么久,东西说不来就不来,她瞬间有些无法接受:

“公子可以告诉他们,那信是我的,物归原主后,我定有重谢。”

漆眠风唇角微抿,心说差点忘了这家伙还有讲礼貌的时候。

心里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但他还是道:“安心,如果他们不帮忙,我会帮你拿回来。”

杜若感激的眼泪汪汪,瞬间觉得这个债主非常靠谱,说干就干,她腾了张纸出来,连忙道:

“如果这样做,我们得制定一个比较完美的计划。”

话说完,被漆眠风黑着脸压了回去。

漆眠风与杜若的两个供词,一个得罪了庄主。结果可想而知,两人大概画了张镜湖山庄里的路线图。

出去走了一圈,她发现了点不对劲。

人们一个个被圈进起来,偶尔出来透透气,终于找打了发泄口,咬牙切齿的暗地里骂梁枫栖鹤。

如果不是为了围剿他,他们根本就不会来这里,更不会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展鹤道人之死,被关在这里,讲究着这些他们原本一辈子都不会触碰的,枯燥乏味,又性命攸关的规矩。

真是害人不浅!

杜若一边走一边听,闻言神色未变,径直朝庄主的书房走了过去。

刚到那里,书房里头迎面飞过来一个茶杯,杜若熟练的躲过,又看看旁边的漆眠风,发现这父子俩某些习惯上真是相似。

尤其是在发脾气摔东西这一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