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受了楚心柔的撺掇还是自己真是这样想的,过来告诉她这件事就是在狠狠将她的脸按在地上磨擦。南诺有心与韩子鑫争辩几句,肚子里一阵胎动迅速让她冷静了几分,“夫君心中既是有了决断,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差个使役过来说一声便是,妾身难道还会不依吗?”
南诺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她微微勾起的唇角掀起的不是笑意,而是十分刺眼的讽刺。偏偏又因她没有过激的话和态度,自己若是表现得太过激动,反而会更显得讽刺吧。
“昨日搬家,你也劳顿,为夫是想着过来与你说说话,这才亲自过来,怎么,你是觉得为夫过来碍着你的眼了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不耐烦,南诺低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没有应话。
“你以为管家是个什么好的差事么?你如今身子重,有阿柔替你分担,你应该心怀感激才是,切不可心怀怨怼。”
站在南诺身后的翠娇忍不住偏过头去翻了个白眼,若是姑爷不在,她定要是说一句:真不要脸!
南诺已经懒得再与韩子鑫虚以为蛇,她怕韩子鑫再留下去,她会忍不住与他大骂起来,“夫君处处为妾身着想,妾身万分感激,岂会去寻二奶奶的不是?”
“你有……。”
“夫君,时候不早了,若再不进宫当职,可就要迟到了。”
韩子鑫想说‘你有自知之明最好’,可是他的话被南诺无情的给打断了,弄得他有些下不来台。心里憋着一股气,起身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待到他离开,又在确定他走远之后,翠娇终于可以放声吐槽,“姑娘,姑爷怎么可以这样呀,明知道你怀着身孕,他不心疼关怀也就罢了,还处处护着楚心柔,他不顾及姑娘你,也不顾及姑娘你肚子里的孩子吗?”
“这个孩子不是他想要的,这个孩子只是他与姑母之间的交易与任务罢了,他从始至终都没在意过我,你这般生气干什么?不是早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吗?”
翠娇有些泄气的叹了口气,“是知道,可每每还是觉得很失望罢了。姑娘,咱们什么都不做,难道放任姑爷这样对你么?”
她已经从哥哥那里得到准信,他不会帮韩子鑫周旋调职出京之事,而现在韩子鑫还被蒙在鼓里。以如今韩子鑫的地位,对于那些有实权的高官他是够不着的,只有在一些没什么实权但又在官场走动的人身上打主意。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搁浅,兀自做着带着楚心柔离京的春秋大梦。这两人一心一意,夫唱妇随,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真的是半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也有想过要与韩子鑫好好闹一场,与他和离,可是她的娘家人是不会答应的,父亲母亲既然能为了哥哥的前程把她赶回韩家,她要是闹起来,肯定也会做出让她更伤心的决定。所以,她改主意了,她要以韩子鑫妻子的身份活在京城,即便楚心柔与韩子鑫夫妻恩爱,她也不会答应她擅自爬到自己头上去。
当年她能把南诗逼死,再逼死一个楚心柔也不是那么难的。
可是要怎么做呢?她得好好计划一下。
……
且说简筱玥在乞巧节那夜与徐守宗分别后,徐守宗悄悄派人给她递过两次信,都是约她相见。简筱玥有所顾及,又担心自己的疑心是错的,便找了个正当理由回拒了他的相邀,只等家里阿娘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后方作打算。
这日徐守宗又悄悄派人来传话,说有个诗会想邀她前往,事不过三,否则便是事出反常定有妖。简筱玥拿着书信,信上的字倒是苍龙有劲,是一手好字。
“姑娘,那小厮还在后门等着回话呢,奴婢该怎么回他啊?”侍书看着自家姑娘脸色不佳,放低声音问。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她要是再拒绝,徐守宗就该起疑了。可在事情的真相未明朗之前,为了齐恩候府的清誉,她真的不宜再与徐守宗相见,“你说我这次该想个什么借口回拒他?”
“姑娘要是再回拒,那徐公子定是要多想的。”
瞧,侍书都明白的道理,徐守宗肯定也明白,所以这次回拒一定要有理有据,不能让他起疑。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亲自去回话,就说上回他派人来传消息的事情被我阿娘知道了,我被她训叱了一顿,不仅罚跪了祠堂,还被拘在家里抄写女训女诫,不许她再与外男接触。所以我暂时出不去,什么时候能出去再什么时候约他。”
侍书点点头,“姑娘这个主意不错,主动权就牢牢抓在咱们手里了,奴婢现在就去。”
待到侍书走后不久,孟夫人身边的嬷嬷就过来传话,说夫人请姑娘过去说话,简筱玥猜想应该是去徐守宗老家的人回来了。
她没等侍书回来,直接跟着嬷嬷去见了母亲孟氏。
一进门,就见母亲冷着一张脸,简筱玥心里咯噔一声,显然她得到的不是好消息,“阿娘。”
听着女儿唤自己,孟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屋里侍候的人出去,随后才开口,“那个徐守宗,往后还是与他撇清干系的好,关家的两个姑娘都是你的手帕交,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们不会说出去的,趁着现在算是无人知道,再也不要与那姓徐的联系了。”
母亲的话,从侧面佐证了兰姐姐的猜测,简筱玥有些颓然的坐到椅子上,“阿娘可是查到了什么?”
“徐守宗的父母的确已经在来京的途中了,只是他母亲在途中感染了风寒,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京城。玥姐儿,徐守宗在老家已经成过婚了,还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这还不是最紧要的,在他父母进京前,他在老家的妻子突然得病暴毙,他的父母匆匆把媳妇下了葬,立即就进京来了。”
孟氏的话让简筱玥浑身如坠冰窟,在京城长大的,谁家后宅有点腌臜事?徐守宗的妻子死得那么突然,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那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