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江氏那里回到西跨院,楚心柔气得抓狂。她冲进屋里使劲捶打着被子,那癫狂的模样吓得巧春不知所措。回过神来后立即把门关上,万一被人传见传出去,她家姑娘的名声就毁了。
“姑娘您消消气,可别把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您别想姨夫人的话,想想姑爷对您的好呀。”
楚心柔住了手,满脸凶狠的看着巧春,“要不是夫君待我极好,今日你以为我就会这样罢了吗?”
“对对对,姑娘就该这样想,姑爷多疼您啊,今晨还特意陪您用了早膳才到姨夫人那里去请的安,东跨院儿哪儿有这待遇?”
想到昨夜韩子鑫待她的温柔体贴,楚心柔多少消了些气,“小门小户的东西,也配跟我争。”
而此时的东跨院儿,南诺将将送走韩子鑫,陪了一早上的笑脸,当真是累得慌。
“姑娘,姑爷今晚会留在你这里了吧。”
翠娇轻声问。
南诺摇了摇头,“不行,我告诉过你了,我的身体现在不宜侍寝,且让西跨院儿那边得意几日吧。”
翠娇笑开了,“奴婢倒是没觉查出西跨院儿那边得意了什么?老夫人亲自说了姑娘是姐姐,往后西跨院儿就得在姑娘面前矮一头。说是平妻,也是分了大小的哩。”
今早她只是略略示弱,就得到这样的好处,往后只要楚心柔敢跳起来,她就敢狠狠将人给踩下去。
半下午的时候,按奈不住的岳云眉进宫了。
彼时太子妃夏夙正在坤宁宫与苏瑜说话,苏瑜问夏夙,“昨日派到东宫去的那些乳母,你留下了几个?”
夏夙轻轻摇了摇头,“回母后的话,儿媳一个都没留下,今日特意过来跟母后说一声,儿媳想亲自喂养孩子。”
亲自喂养孩子,身如夏夙现在这样的地位,是极需勇气的,“你与衍哥儿都商量好了吗?”
“没有,太子殿下最近很忙,儿媳还没找到机会与他说及此事。”想到什么,夏夙欲言又止。
苏瑜看出来了,却也没有催促她,采玉捧着一盘新鲜的果子进来,搁到主子旁边的小几上,一边说:“这可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秋梨,甜得很,娘娘和太子妃赶紧尝尝。”
苏瑜笑着叉了一块细嚼慢咽,夏夙也不好拂意,叉起一块吃起来,果真是清甜无比。
“一会儿给太子妃送些回东宫去。”苏瑜咽下一口清甜的梨,看着采玉说。
采玉笑着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采玉一走,蝶依就走了进来,“娘娘,寅国公府的世子妃到了。”
上午岳云眉往宫里递了贴子,说下午要进宫来。
夏夙则表现得有些奇怪,世子妃一进宫,那她要跟母后商量的事可就不好开口了。
见夏夙一脸为难就是不开口,苏瑜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是不是听人嚼舌根子了?”
夏夙脸色微滞,嘴里呢喃了一句,“母后,都知道了?”
“这事你先前就跟我提过,我的意思也很明显,衍哥儿要是愿意,你阻止不了,他要是不愿意,你胡乱往他身边塞人,他肯定会不高兴。那些嘴碎的胡说八道,你且左耳进,右耳出罢,何必真听进去自寻烦恼?”
起初夏夙也是这样想的,可她毕竟怀着身孕,东宫不少宫婢生了异样的心思,处在她的立场,实在不好做决定,这才跑到皇后娘娘这里来寻个安定。
“是,儿媳知道了。”
怀了身孕的女子心思重,这也是在这段夫妻关系里夏夙不能完全信任衍哥儿的表现。人家小夫妻屋里的事她也不能过多干预,只能稍加开导。
没一会儿,岳云眉就进来了,看到太子妃在这里,目光一下子就停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一边行礼一边笑道:“太子妃娘娘这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呀。”
夏夙知道自家母后有几个手帕交,她一边起身一边说:“让世子妃见笑了,母后,儿媳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这就回东宫去了。”
这是不妨碍她与岳云眉说体贴的话,苏瑜欣慰的点了点头,“去吧,回去路上仔细些。”
蝶依亲自送太子妃娘娘出去,岳云眉迫不及待的看着苏瑜,眼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二皇子殿下是不是要订亲啦?”
这个消息很突然,苏瑜愣了愣,“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竟不知道?我家世子爷都知道,他知道就代表着皇帝陛下是知道的,怎么,他跟你说什么吗?”苏瑜的反应不是装的,这也让岳云眉很意外。
苏瑜想到了先前那个南家什么的姑娘,最近似乎也没听人再提起过,莫不是自家儿子心仪的对象又换人了?“你说得这样肯定,可是知道了什么?”
岳云眉便竹桶倒豆子似的将昨日发生在镇国公府婚宴上的事说了,“……后来我问了世子爷,笃定了二皇子殿下真的心仪南家那个南笙。我还以为你知道,特意进宫来问问你二皇子殿下是不是也要办喜事了?”
瞧岳云眉这激动的模样,像是她儿子要成婚了似的,“你激动个什么劲儿?这么说起来那个南笙现在住在你们寅国公府?你跟我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姑娘倒是个好姑娘,只知道她是南夫人的侄女,既能被二皇子殿下看上,想来她的禀性也不会差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真是奇怪,这事宣祈怎么瞒着她没告诉?这让苏瑜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岳云眉一直在坤宁宫坐在天快黑时才离开,苏瑜等宣祈回来用晚膳,过了时间宣祈还没有回来。她让采玉去打探,雪娇则趁机道:“娘娘吃些点心先垫垫吧,陛下估计在御书房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用了半盘点心,又等了一会儿,那人才姗姗来迟。
苏瑜站在露台上看着宣祈迈着健阔的步子走来,一直看着他,没有言语。
岳云眉进宫的事他已经知道,也清楚有些事避不过去。站到她面前,伸手揽住她的肩往寝殿里去,“先用膳。”
整个过程出奇的安静,仿佛这两人在比谁更沉得住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