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门作妾?这个韩氏,可真是字字句句都是在折辱于她。
楚心柔羞愤地站在原地,眼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外翻涌,最后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韩子鑫想去追,却让韩氏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鑫哥儿,你自幼是你嫡母养大的,你也知道你嫡母的性子,别叫她真的作难。你如今也算是有出息了,也该独当一面了。别做出惹人笑话的事连累整个镇国公府,要知道你还有几个堂弟未议亲,还有几个堂妹没嫁人呢。”
好在韩子鑫没有丧失理智,堪堪的站住了脚步。
“姐姐知道刚才说心柔姑娘的那些话严重了,可这是为你好,更是为心柔姑娘好。”
也不知道他把话听进去没有,只知道他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随后在前程老夫人院里的途中,韩氏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楚心柔再有心计,也只是为了与韩子鑫在一起,于礼法上她有错,在在天性情理上她有什么错?
她心思重重的到了目的地,朝着床上一个戴着宝蓝色额间嵌宝石的老人曲膝行礼,“孙女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你来啦,这嫁得近就是好,回娘家的动作快得很。”
镇国公府的老夫人姓陶,嫁进镇国公府四十年了,年轻时将镇国公府治得井井有条,贤惠的名声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此时韩氏听着祖母说的笑话,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听祖母这语气,倒像是嫌弃我嫁得近了似的。”
“你这泼皮猴子,快过来让我看看。”陶老夫人朝韩氏伸去了手,然后拉着她左右看了看,“你这都有六个月了吧,怎么还不是很能瞧得出来似的?肚皮这样的紧实,估摸着是个磨人的哥儿。”
是的,韩氏的身孕已经六个月了,除了头三个月吐了几回,知道自己里有个孩子之外,她并没有什么感觉。能吃能睡,能走能动,较之其他的孕妇,体态轻盈得很。
“是哥儿是姐儿都成,孙女只想孩子健康平安就成。”
韩氏低下头,满眼的温暖。
陶老夫人点点头,笑道:“当了阿娘,心里都是这样想的。”
祖孙俩又客套了几句,屋里的仆妇奉了茶就自觉的站到屋外去了。韩氏见这反应就猜想祖母要奔主题了,这么久都没入正题,想来是不怎么好开口的话,她懂事的先开口,“祖母,你让孙女儿回来是不是府里要操办喜事了,想让孙女儿回来帮忙啊?”
镇国公府要办喜事,管事婆子们都已经拿了对牌准备开始忙活了,刚过来时韩氏就看到有仆妇在培植新的花草,搭戏台子的架子业已都堆放在园子里了。
“有些话真是不好开口,可咱们祖孙俩,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芸姐儿,现在那个南家姑娘住在你那里,你能跟我说说她的禀性如何吗?”
好端端问起南诺的禀性干什么?韩氏还真不好回答了,依她看来,南诺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精明,可这能告诉自家祖母吗?毕竟她除了是镇国公府的姑娘,还是南姑母的儿媳妇哩。
且喜事将近,她可不能打破婚礼前的最后平静,“我与她相识不深,但从接触的时间来看,是个懂礼贤惠的好姑娘。”
陶老夫人叹了口气,接下来竟是无话,这就把韩氏给弄糊涂了。
“祖母,您到底有什么事?跟孙女儿说说吧。”
陶老夫人之才看向韩氏,叹息道:“你大伯母一天要往我这里跑三五回,回回都是为她的外甥女儿,心柔那孩子。”
“您不会真打算让心柔那孩子给鑫哥儿作妾吧?”
祖母提到楚心柔,韩氏太过惊愕,脱口而出。
“作妾?我倒是这样想过的,可是楚家可是知州,能愿意把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姑娘给人作妾?知州家的姑娘,命好点儿嫁进王府都是有可能的。”
不是?那祖母是什么意思?
韩氏静静地等着祖母替她解惑。
“我想知道南家那姑娘的禀性,就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容人之量。”
提到了南诺,又提到了容人之量,楚心柔和鑫哥儿不可能,鑫哥儿又只能娶南诺。韩氏还是没能明白陶老夫人是什么意思?“祖母,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你难道真想退了与南家的婚事成全楚家姑娘和鑫哥儿不成?”
“不是退婚,而是想让鑫哥儿两个都娶了,也不是让心柔姑娘作妾,而是作为平妻。”
韩氏闻声,被怔得脸色都白了,她万万没想到这番话会从祖母的口里说出来,“您不是不愿意让心柔姑娘进门的么?”
“我是不愿意,可你看看这两个小年轻成日为了这桩婚事愁眉苦脸,我即使心是石头做的,时间久了也不忍心呐。再说了,你大伯母身子本来就不好,还非得让大江氏那贱人不停的缠磨,你大伯母真要有个好歹,我怎么向你大伯父交待?”
韩氏不知道怎么接话。
陶老夫人继续说:“我要是知道心柔姑娘和鑫哥儿有意思,哪里会答应与南家的亲事?这世间本就极少有情人能成眷属,我也不是狠心非得做那打鸳鸯的棒子,谁让阴差阳错呢?这或许都是命。可看在孩子们可怜的份上,我还是想努努力,若南诺那孩子心底是个仁善的,愿不愿意接受鑫哥儿再娶个平妻。”
祖母这想法惊世骇俗,韩氏震惊的张着嘴巴,久久才合拢,“这事完全没有准备,要是突然在南家姑娘面前提一嘴,人家能答应吗?还有我婆母,她断是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她南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非得上赶着答应二女共侍一夫?”
“我知道此事很是作难,所以把你叫回来,想先从你这里了解了解那南家姑娘的禀性,她真要是个贤惠懂事的,就该为自己未来的夫君考虑。”
韩氏却轻轻摇了摇头,“祖母,恕孙女儿直言,不论南家姑娘的禀性是否良善,这事儿真要是成了,咱们镇国公府就太欺负人了。难道禀性良善,就要接受自己的夫君凭空掉下个平妻吗?这换了任何人都是难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