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因为杜三公子的话又惊又惧,她张惶的再一次求救似的看向众人,的确无人敢在有权有势的杜三公子面前伸出援手。小姑娘有些绝望了,但她还保存着一丝清醒。
“不,杜三公子,我……我不卖了。”
小姑娘且说且收起‘卖身葬母’几个字的破布起身欲离。
可是被杜三公子看上的人又岂会轻易放手?他今日出门只带了一个随从,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杜三公子一个眼神,那奴才便心领神会拦住了小姑娘的去路。
“你……你们要干什么?”
杜三公子笑得很不怀好意,手里的扇子轻轻拍打着左手掌心,“你不是说你要葬母吗?你阿娘都死了,你不让她进棺材入土为安就是大大的不孝,本公子爷好心替你解困,你只需进府做个忠心不二的女使便可,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要放过,是不是太可惜了?”
小姑娘神情惊惧的退了两步,杜三公子名声在外,她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我卖的是自己,愿意卖给谁也是我自己的意愿,我不愿意卖给你,你就不能强迫我。”
“哟,看不出来啊,脑袋还挺清醒。”杜三公子兴致大起,“本公子定了,今儿非买你不可。”
小姑娘心里一咯噔,想立即离开这里。
她左走一步,杜三公子拦一步。
她左走一步,杜三公子拦一步。
小姑娘又羞又恼又无奈,深吸一口气找准机会撞开杜三公子的手臂往前跑。
看热闹的人群并未散去,不说围得像铁桶一样紧,但还是给想跑路的小姑娘制造了障碍。
眼见着杜三公子的随从要上来抓人,小姑娘情急之下往一人身后避去,怎么也不出来。
那随从见着站在小姑娘面前的少年模样英俊,比他家三公子还要芝兰玉树,一袭湛蓝色长衫,腰带上的绣纹看上去精致难得,特别是腰带中间的那块玉,一看就是难得的好货色。断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后,随从也不敢像对小老百姓那样随意。
“你想多管闲事吗?”
宣衍原不想管,只是避在他身后的小姑娘瑟瑟发抖,扯着他的后襟止不住的求救。
“公子,求求你救救小女子吧。”
宣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要怎么做。
而此时不远处的茶楼上的苏瑜等人见状,也是神情各异。
“姑娘,殿下肯定遇到麻烦了,咱们快下去帮忙。”苗二姐着急。
蝶依也正有此意,只有苏瑜静静的望了一会儿,说,“这可是个锻炼他处事能力的好机会,咱们先别着急插手,只要那个什么杜三公子和他的随从不是真正的练家子,衍哥儿就不会有问题。”
这可是她家小主子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蝶依也是既紧张又兴奋的注视着,只要小主子有麻烦,她就会第一时间从天而降保护他。
且说小姑娘避在宣衍身后求救,宣衍虽然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但还是决定多管闲事。
“她不愿意把自己卖给你们,你们何必强人所难呢?”
那随从头一抬,用下巴尖戳着宣衍,“能让我们三公子看上是她的福气,我们三公子是想买她到府上去过好日子的,她不去是不识好歹。”
“可是她并不愿意把自己卖给你们,你们还强买强卖,这就是强人所难。”
“嘿……你哪儿来的臭小子?”随从抄起手来鄙夷的看着宣衍。
杜三公子轻轻将随从推开,也仔细打量着宣衍,“你不是本地人吧,闲事也敢管到本公子头上,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宣衍不想与这人多费唇舌,从腰间把钱袋扯下来转身递到小姑娘面前,“你不愿意卖他,可愿意卖给我?”
小姑娘神色诧然的看着宣衍,懵了,然后缓缓点头,“愿意。”
于是宣衍将钱袋交到小姑娘手里,再次转身看向杜三公子,“现在她是我的人了。”
委实而言,在这桐娄县城里还有敢跟他过不去的人,敢当众下他脸面,杜三公子冷笑连连。此时这么多人围观,他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帮手,若是有,他肯定讨不到便宜,所以,他决定先把账记下,只要他在桐娄县城里,他就有机会找回场子。
“行,你小子有种,住哪儿,叫什么,报上名来。”
宣衍才不会傻到如实相告,“你杜三公子这么厉害,不会自己去查吗?”
吃了憋,杜三公子错着后槽牙,拱了手,“那咱们就改日再见。”
杜三公子走了,热闹也完了,人群散得很快。
小姑娘跪在地上给宣衍磕了个响头,“小女子名叫燕儿,多谢公子搭救之恩,请告知燕儿公子的住所,待燕儿安排好阿娘的后事,立即到公子身边侍候,为奴为婢绝不敢有怨言。”
“我救你可不是图你回报的,这钱袋里的银子只得五十两,你办好你阿娘的后事,自己拿着剩下的银子寻个营生过活吧。”
说完,宣衍转身就走了。
唉……?
燕儿先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只见宣衍已经走远……。
另一边茶楼上,苏瑜也松了口气,放任宣衍一个人处理这种事,她不可能真的不担心。
“姑娘,你瞧。”
蝶依说。
苏瑜顺着蝶依所指的方向,笑了。
在回去的途中,蝶依笑道:“咱们的殿下也到了该议亲的年亲了,小小年纪便已经风神俊貌,再过两年彻底长开,只怕全天下的女子都要驱之若赴。”
“你又不是不知道衍哥儿的亲事已经有主,也不知那燕国公主是何等模样,配不配得上我的儿子。”
不行,她得让宣祈找幅燕国公主的画相来,她要看看这未来儿媳妇长什么样。
客栈在望,燕儿见着宣衍进了客栈,又待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先前离得有些远,这会子离得近,发现这个卖身葬母的小姑娘模样很是清秀,水水嫩嫩的,就像夏日里冒出湖面的荷叶儿尖。
苗二姐忽然道:“跟了这一路,莫不是对我们家殿下有非分之想吧。”
蝶依拽着她往客栈里去,边走边说:“什么非分之想都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