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也不知谁吼了一声,宣珏和宣苑双双回身,宣苑知道是时机到了,他喝叱一声,“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救火。”
一个禁军头目拱手道:“属下要守护陛下和长公主的安危。”
宣苑凌眉一皱,“这里留两个人即是,朕一会儿先回宫去,你快带人去看看吧。”
陛下之命,禁军头目这下没再抗旨,“属下遵命。”
禁军头目一下子带走十来个禁卫军,现在的墓室里只留下两个禁卫军和宣苑姐弟俩。
宣珏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正要问问皇帝要不要先行离去时,突然见到皇帝身边的一个禁卫军抬手朝她劈掌而来。宣珏因为上次被活埋的经历,对于突发状况多少能敏感的避开一点,然她仍然拍打在地。
她惊愕的回头看向皇帝身边的禁卫军,又看了看皇帝一脸的无动于衷,“你还是想杀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朕还有什么能被你威胁到的?朕不会要你的命,只是外面走水,一会儿浓烟就会涌过来,你能不能像上次那样走运,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宣珏来不及消化完,就见那动手的禁卫军再次朝她走来,而她避无可避,在晕过去的最后时刻,她看到皇帝在脱衣服……。
皇陵着火的地方一共有三处,每一处的火势莫名的窜得很快,起初有人怀里是什么打翻了供神佛的灵位的油海碗,然有略有经验的守陵卫士却闻到炙热的空气里有火油的味道。
等到大半个时辰将火悉数扑灭后,众人没在墓室里发现皇帝,只发现被烟呛晕的长公主宣珏。
因为禁军头目知道皇帝有说要先回宫,所以也没着急。
可等他回到宫里却听说皇帝并未回宫,他急了,立即找到禁卫军统领冉绥繁报告了情况。
皇帝不见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冉绥繁这粗糙汉子也觉得头皮发麻。他赶忙去见摄政王,将皇帝失踪之事告之。
摄政王得悉后立即下令全城寻找皇帝的下落,因为没有隐瞒,所以消息就像风生了翅膀,袭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上至官宦下至百姓,人人自危恍恐,再加上大理寺京城内外到处寻人,一时间昔日繁华热闹的京城大街关门闭户,连流浪狗路过都行色匆匆。
一日后,抓到两个北国奸细。
在大理寺严刑之下,其中一个交待的答案令大理寺卿神魂离体。
他几乎是跄踉着步子冲进宫,寻到官员日常处事的文德殿,扑嗵一声跪在摄政王面前,“王爷,两个北国奸细,一人已死,那活着的北国奸细交待,陛下……陛下跟着北国奸细走了。”
此时的文德殿朝臣众多,对于大理寺卿的话一时糊里糊涂,又一时清醒震愕无比。寅国公大步站到大理寺卿面前,指着他瞪着眼问,“你说清楚?什么叫陛下跟着北国奸细走了?难道不是陛下被北国奸细胁持走了吗?”
寅国公问出了众臣心中的疑惑。
大理寺卿颤抖着声音答道:“据那北国奸细交待,他们是奉北国王之命来接陛下的,好像是北国王与陛下做了什么交易,但具体是什么交易奸细不知情,他的任务只是把陛下送到北国王城尔都去。”
做了什么交易?
什么交易要这样神神秘秘的做的?
这不是叛国吗?
大唐史上居然出了一位叛国的皇帝,这让大唐百姓和官史的脸都丢尽了,更是宣室皇朝的屈辱。
众朝臣脸上血色褪尽,一时间文德殿鸦雀无声。
“陛下失踪时长公主不是与他在一起么?众位臣工先不要疑猜,本王派人到长公主那里去问问先。”
宣祈开口,自然没人敢反对。
派去的人很快回来了,说,“长公主醒来有半日了,只是痴痴的坐在寝居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驸马爷急得不行。属下求见时长公主才知道陛下失踪之事,随后她说是陛下身边的禁卫军将她打晕的,她晕过去之前看到陛下在脱衣服。”
陛下身边的禁卫军将她打晕,她又在最后时刻看到陛下在脱衣服。
在场的都不是蠢的,自然能联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那禁卫军定是北国奸细,呆在陛下身边协助他逃跑的。走得这么顺利,肯定是经过乔装。那是陛下,手里肯定有宫里的令牌,去到哪里哪里不得放行?所以,只怕他们将整个大唐的天下都翻过来,也找不到陛下的半分影子了。
其实宣苑成功逃离皇陵后并未着急离开京城,他躲在北国将军的那个偏僻小院儿里。他毕竟是皇帝,失踪是何等大事,大理寺肯定会不遗余力找到他的下落,现在出城实在不明智,所以他们准备等到风声过去再慢慢离开。
可当宫里的消息传到民间后,北国将军懵了,他明明只折了一个下属,摄政王是怎么找出来两个的?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大唐皇帝叛国的消息该在回到北国王城尔都后,开始攻打大唐时才曝出来的,这才两日不到就被曝出来了,事情太突然了,令他措手不及。隐约中,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被人算计的感觉。
苏瑜知道皇帝叛国之后,内心生出不少唏嘘来。
她坐到露台上,倚着柱子默默的看向远方。
那一世皇帝威风八面,算计宣祈时是何等的恣意傲然,想来他做梦也没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大唐史上头一位叛国之君,遗臭万年吧。
袁嬷嬷轻言细语安排婆子掌灯,看到王爷风姿卓俊的走过来,她曲膝行礼。
苏瑜知道宣祈回来了,她没动身子,只歪头看向他,“王爷真打算将人放走吗?一旦他到了北国尔都,将成为大唐的心腹大患。”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宣祈坐到苏瑜身边,握着她的手时发现她的手有些冷。
“直接杀了他多省事,王爷若不能动手,或是有所顾忌,妾身乐意代劳。”
苏瑜眸色纯粹认真,半点也不见是玩笑的意思。
袁嬷嬷听得这二人的对话有些惊世骇俗,立即挥手示意周围的人赶紧退出去,自己也站得远远的服侍。
“阿瑜,这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事我不想你参与,我只想你好好的呆在我的身后,永远不会有人伤害到你。”
苏瑜看着宣祈,眼神动容,“妾身明白王爷的心思,可妾身也不想王爷身涉险境。王爷,妾身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
宣祈幽幽叹了口气,看向疏云台的方向,“阿晗,也快八岁了。”
阿晗,原来是因为阿晗。
这一刻,苏瑜懂了宣祈的布局。
同时,心也慢慢沉到谷底。
她不是不在乎宣晗,而是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感到惊惧。
“北国王帮住皇帝,肯定不是白帮忙,皇帝肯定有什么东西贡献以示投诚,王爷,这场仗不容易打,也不容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