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芯兰只是好心想替苏玫解围,完全没想到会被苏玫给教训一通。她神情窘迫的低下头,绞着手里的帕子不知如何自处。
苏玫竟敢当着她的面却抵毁关芯兰的家教问题,是谁给她这么大的主意和胆子?难道就因为自己有了诰命傍身,就浑身抖起来了?
苏瑜略略往前走一步,虽未将关芯兰挡住,但护着关芯兰的意图还是很明显,“苏夫人,今日冯夫人过寿,你我皆是这将军府中之客。俗语说客随主便,关姑娘已经道明我们受东道主所托有事待办,改日与你说话,你却施施然拦在我们面前又是何规矩?”
论耍嘴皮子,只要苏瑜认真起来,还没输过。
苏瑜替自己说话,关芯兰很感动。
苏玫被咽了一下,她就不信在苏瑜面前她一次都讨不到好。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无视苏瑜的气定神闲,“姐姐误会了,妹妹没有要教训关姑娘的意思。就算她是个身份卑微的庶女,要教训也是关大学士的事,妹妹岂敢越俎代庖。”
关芯兰闻声,脸色又是一白。
苏瑜则十分疑惑的看着苏玫,她知道关芯兰是关大学士家的庶女,但以她对关芯兰傲慢的态度来看却是不知道这个庶女是以嫡女身份养在嫡母身边的姑娘。这就有意思了,她居然没打听清楚,就跑到自己面前来耀武扬威,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苏瑜用十分不争气的眼光看着苏玫,然后直摇头,“关大学士心胸豁达,对待家中子女一律同仁,世人皆知关姑娘虽是庶女,却是以嫡女的身边亲养在嫡母身边的,将来嫁人嫁妆都是要以嫡女身份准备的。你竟事先不解关姑娘的身份地位就在此抵毁关姑娘的清誉,又暗射关大学士教女无方,苏夫人,我看以后再有宴请请你,请你务必了解清楚主家所请之人的身份地位,以免像今日这样闹笑话让人轻贱。”
听见苏瑜这样说,关芯兰想笑,又得忍住,但是这一席话好解气吧。
苏玫的脸上五彩纷呈,苏瑜还是一如继往的难对付。但此事也怪不到曲恒头上,曲恒身份尊贵,自然不把关家这个庶女放在眼里,的确是她事先没了解清楚,硬是跳进了自己设的套里。
虽然自己丢人,好在事情进展顺利,她成功将苏瑜堵在这里,且周围已经陆续有人好奇的走过来。苏玫假惺惺笑着,眼中却是冰冷一片,“从前在府里妹妹就时常得姐姐教诲,如今姐姐贵为王妃,妹妹更是得以姐姐马首是瞻。”
什么意思?言下之意说她仗势欺人?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过来,苏瑜瞬间懂了苏玫出现的含意。她在堵自己的路,缠着自己不离开,故意说话刺激,但她想要自己作何反应呢?如今她攀上了曲恒和相府,会有什么后招等着她?
如今宣祈离京,半分消息也没传回,白日里有事可做可分神,夜里辗转难眠,忧心甚重。府里守卫森严防着暗箭,她不想惹是非躲在府里甚少出门,能少惹麻烦就少惹麻烦,但实在盖不住麻烦找上她,正如此时拦住她的苏玫。
“苏夫人,我还有事,请让路。”不愿过多纠缠,苏瑜实在不屑与苏玫玩这种小心计。
苏瑜往前一步,苏玫后退一步,但她仍阻止着她。
苏瑜有些恼了,觉得苏玫欺人太甚,难道她笃定自己没脾气么?
蝶依和雪娇跟着自己呢,正当苏瑜想让雪娇和蝶依出手时,苏玫又说了句,“姐姐,下个月婆母过五十五岁寿诞,我已告知她你在京城的消息,她知道后很高兴,说做不成婆媳,她也愿意将姐姐你视作半个闺女,盼着跟姐姐见一面。”
姜太太要见她?
她与姜太太的关系哪有苏玫说得这样和谐?
苏玫卯足了劲儿拦着她不准她走,苏瑜双手一抱,觉得今日要是不被算计一场,苏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让关芯兰在此地受连累,苏瑜不答应,“蝶依,送关姑娘去见岳二奶奶,告诉她我晚会儿再过去。”
“是。”蝶依曲了曲膝。
见蝶依和关芯兰要走,苏玫料想这二人会去通风报信,但她实在没理由留下关芯兰和蝶依,只得目睹二人转身离去。
等到蝶依和关芯兰一走,苏瑜徒然往廊下栏椅而去,她悠然万分的坐下,阳光落在她肩膀上映出一层光晖,温和的表情像极了夏日里淡红的莲花,沉静儒雅。
苏玫看着这样的苏瑜,心中妒火重重,又想到一会儿她要失尽颜面受人指点,内心的不快才稍稍平缓。“姐姐终于愿意跟妹妹好好说说体己话了。”
苏瑜也淡定了,她也想看到苏玫此举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招来。她顺着苏玫挑衅的方向开口,“我与你有什么话好说?本来是可以好好做姐妹的,偏偏你要选择与我生份,做出与姐夫无媒苟合的事情来。如今你也算是如愿成了沈大奶奶,更有了诰命傍身,这些都是你该得的,我也不便说什么,今日你拦着我不让我走,打着与我叙旧的理由旧事重提,我倒想问问你,你是日子过好了,闲得翻旧事么?”
连廊面前有个不大的湖泊,湖泊里荷花阵阵飘香,味道清清凉凉很是舒爽。对面也有个连廊,因着苏玫刻意制造声势,此时已站了不少人看热闹。连廊那边,连廊这边,一个像戏台子上演戏的,一个看戏台下看戏的。
苏玫既要演,她苏玫奉陪。
这么多人看着呢,原是想让苏瑜丢人,没想到自己的过往被扒得这样惨。那些看热闹的人里不乏宴请过她吃酒的女眷,她因夫君关系,在官眷堆里水涨船高,可不能因为苏瑜一席话就跌落神坛。
苏玫心下百转千回,决定以卖惨的方式博同情,让众人心中指责苏瑜。
“姐姐为何这样说?你明知我是冤枉的,我与我家夫君两情相悦,明明是姐姐你横刀……。”
“停……。”
瞧着苏玫抹泪的姿态扭捏做作,苏瑜实在看不下去,听不下去,“苏夫人,上次在长公主府上你就来的这一套,今日你又想来这一套,怎么?你家夫君又来了?几时出场与你一起与我翻旧账?还是你们觉得冯夫人寿诞太过平淡,想给她添点余兴节目?”
“姐姐……,我……我没有。”苏玫委屈的样子真是惹得怜爱。
苏瑜冷冷的看着她,“你若没有,就别在拦我的去路,还有,你之前说我不贤不孝,如此这般,你家婆母还能惦记我?她是年纪大了,闲得愿意给自己找不痛快么?苏夫人,我奉劝你做人明白一点,祸从口出,少说两句也不会有人拿你当哑巴。”
不少人听见苏瑜这样说,有当初在长公主府上参加宴请的夫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说的却并非指责苏瑜的话,而是觉得这个苏夫人脑子有问题,上赶着被人教训。
苏玫听了,气得浑身发抖,怎么与她和曲恒想的不一样?
曲恒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