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长公主府,他再不甘心也得有所顾忌。松了手,站回佟茉身边,“阿茉,你怎么样?都是为夫没用,没保护好你。”
苏瑜实在不想见到耿荣深情款款的样子,她恶心,示意雪娇跟她走,佟茉又叫住她,“苏姑娘请留步。”
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吗?苏瑜斜过身,看到佟茉又朝她走过来。
雪娇近前想将苏瑜拦在身后,苏瑜却示意她站在一旁即可。“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佟茉的视线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你身上的玉佩,是我夫君极想得到之物,苏姑娘若肯割爱,便是我候府欠你一个人情。”
为了耿荣,肯卖她这么大面子。
苏瑜却不稀罕,“我无意与候府结交,要这面子做什么?”
她连候府的面子都不给,肖美媛看不过去,“苏姑娘,将军夫人天之娇女,你别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你觉得你们有本事从我身上将玉佩抢走么?”
众人看了看苏瑜身边的雪娇,都不敢保证。
“算我求你如何?”佟茉扬了扬声,接着就要跪在地上。
耿荣哪肯让她跪,忙紧紧将她抱在怀里,“阿茉,别求她,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别求他。”
曲恒和肖美媛觉得将军夫妇的互动很让她们感动,岳云眉瞧着无感,苏瑜则觉着难受,“耿荣,你到是有福气。”佟茉那一世早亡,耿荣余生未娶,众人都说他对亡妻用情至深,呵呵,谁知道呢。
“告诉我,你先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苏瑜表情极为冷淡,她默了默,“我没义务告诉你,但凡你有疑问,何不回去问问你的好阿娘。”
这又关他阿娘什么事?耿荣想不明白。
而苏瑜也不打算再逗留,谁知刚带着雪娇走了几步,就有个戴着四方帽,穿着青衣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巧迎着苏瑜的正面走过来站住,“诸位,时辰差不多了,长公主请诸位去宴厅饮宴。长公主和驸马爷先行一步,请诸位随老奴来。”
一行人走上长廊,岳云眉和苏瑜走在最后。
苏瑜跟岳云眉轻声交待两句,不料岳云眉声音大了点儿囔开,“什么,你要走。”
曲恒一听苏瑜要走,哪里肯放?转过身来,“苏瑜,你好大的脸面,长公主相邀你胆敢不去饮宴,是不是想让你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姐姐妹妹被赶出去陪着你丢脸?”
曲恒不让她离开的意图太明显,肖美媛边走边回头对着她阴测测的笑。苏瑜初始怀疑她之所以会在请贴的受邀之列,肯定是曲恒动过手脚。但又联想到这些人的亲疏关系,曲恒还够不着长公主,又想到长公主知道她受邀在列的反应,长公主应该也是不知情的。那么,能让她在请贴上受邀在列,长公主又不知情,这件事情只有肖美媛能办到。
企今为止,她与肖美媛明里暗里都没有过冲突,惟一的可能就是曲恒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她大可不必管孙嫣和孙婉那几个丫头,但她不得不顾及孙娴还有余氏还有周老太太捐赈十万两白银的真正用意。
偏过对看向天空耀眼的骄眼,今日去飞燕楼的计划得改期了吧。
长公主府在最大一个花厅设宴,长公主已经换了一身襟裙,显得雍容华贵,正坐在主位上与官眷女客们笑着闲聊。聊的无非是女人怀胎的辛苦,以及教养子女的艰难,每个人说起这些,似乎都有倾吐不完的抱怨和心得。
“长公主怀着身孕还操持这么盛大的宴会,真是辛苦了。”史部右侍郎夫人,也就是曲恒的阿娘郭夫人岔开长公主与那些命妇关于子女的生养问题,暗骂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长公主明显都不愿再继续,非得还有人往前凑。
宣珏听郭夫人一提,赞赏笑道:“不辛苦,皇后娘娘将差事给我,我自己要办得妥妥贴贴,而且今儿宴会也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她不便前来,只有本公主代她谢诸位慷慨解救天下苍生。”
这一席官话下来,听得众人心里很是舒坦,就像当面受到皇后娘娘夸奖似的。
“长公主客气,咱们大家能来长公主府上坐坐,都是天大的殊荣。”
黄国公府张夫人说的话也将长公主哄得很高兴,她地位尊崇,只要不出大错,就该被人惯着。
长公主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她身边的女使低声在她耳边一阵低语,长公主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苏瑜竟动手打了耿将军?这个贱民,真是太放肆了。
她斜眼看着孙府过来的那几个姑娘,除了一个举止端庄外,其余都上不得台面。
一会儿,她定要叫苏瑜好看。
郭夫人离长公主最近,见长公主徒然脸色很不好,顺口关怀一句,“长公主可是有不适?”
长公主浅笑摇头,“无妨。”
“这怀了身孕可不能太过操劳,公主还是悠着点儿,若有不适就回去歇息,有咱们在这里帮公主撑着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张夫人也轻声附和两句。
“我还能再坚持坚持,不碍事。”长公主正了正身子,正巧看见府中管事立在门口,肖美媛领着一行人进到厅中。
肖美媛和曲恒还有佟茉都是有指定的坐位,岳云眉见着她阿娘也快速走了过去,只有苏瑜,突兀的立在厅中。
余氏和孙娴坐在一起,孙嫣姐妹,孙妨姐妹坐在一起,她们看到苏瑜的尴尬却无视一切跟着所有人一起看她的笑话。
孙娴不忍,招手示意苏瑜过去挨着她和余氏坐。
苏瑜没过去,那里太挤了,根本没她的位置。摇了摇头,扫视一圈后,在最末端找到个位置坐下,那里离门口最近,也是最不受重视的位置。苏瑜倒不觉得,她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置,很舒适啊!
曲恒咬着后槽牙,低声狠道:“一会儿看你还能不能怡然自得。”
坐曲恒身边的肖美媛也低声问,“阿恒,你到底想对那苏瑜做什么呀?”
“不急,好戏很快就要开场,这次我定会叫苏瑜败如丧家之犬,好让她知道本姑娘不是好惹的。”
肖美媛在曲恒的话里听出狠意,她淡淡笑了笑,丝毫没阻拦的意思,那就静候好戏吧。
“哪位是孙府的贵眷余太太?”
从主位上流淌下来的声音,所有人都能听见。余氏徒然被点名,猛的一激灵,这与她之前见过的大场面不同,出半点错都会诟人话柄。她起身走端着规矩郑重对长公主福礼,“民妇正是孙府二房余氏,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你家老太太大方,此次湖南洪灾积了不少功德,你儿子在湖南阳山任县令,听说此次功勋卓着,你们孙家也算是积善之家。”
余氏一直不晓得孙学雍的消息,派出去的家书一封也不曾收到回音儿,这会子听到长公主的肯定,余氏心中欣慰,忍不住喜极而泣,“当不得长公主夸赞,小儿身为朝廷命官,理应为朝廷鞠躬尽瘁。”
长公主觉着余氏礼数周到,言谈举止也尚算体面,便笑着点了点头。
梅老太太坐在余氏右手边,她与黄国公府的张夫人坐一处,“长公主甚少夸奖人,也没夸错,你家雍哥儿这回外放到阳山县,仔细研究当场风土民情,积时安排工匠修着堤坝,疏散宴河两岸庄户村民及时安抚,不仅拯救了数万民众,还将那么多人安置得十分妥贴,竟未见一次灾民暴乱的消息传进朝廷,可不就是功勋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