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右知道,少主这些年的路走的艰难。
玄凌少主去的时候,他还未满十一岁。
昔年那些人对玄凌少主自然是服气的,他在人世之时,无人敢有任何非议,但他去后,憾生年纪尚小,自然有人心中不服气。
这些年,少主给足了那些人脸面,可他们却不知收敛,仗着自己在玄凌少主身前有些脸面功劳地位,就在少主跟前摆出长辈的派头来。
少主心里惦念着玄凌少主,这些年,咬着牙忍气吞声不知受了多少的窝囊气,阿右实则早就盼着少主能狠一狠心,敲打敲打那些狼心狗肺的人。
“他们想跪,就让他们跪,金三角这种地方,不信什么慈悲为怀,他们信奉的,向来都是强权和铁血。”
“是,少主,您是金三角的少主,是这几百年沿袭下来的王城的王,那些老东西,也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了,这些年,您已经给足了他们荣耀和脸面。”
“是啊,给他们荣耀和脸面,他们不想要,那么以后……”
憾生菲薄的唇轻轻勾了勾:“就让他们好好学学,怎么跪着做人吧。”
……
七月三日,总统夫人秘密抵达F国,身边所带的只有心腹二三人。
F国机场戒严,总统和总统夫人乘专车亲自赶赴机场迎接。
F国首都全城戒严,难以探知总统夫人和无双小姐的下榻地点和任何行踪。
……
阿左源源不断的从F国传回消息,但他终究身单力薄,又一人远在异国,金三角在F国并无势力,而F国又如此戒备森严,就连F国核心圈子的重要人物,都不知内情,何况是阿左。
因此,他传回的消息,也并无太大作用,但却让憾生确认,无双身上发生的事情,定然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几分。
他实在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翼,好直接飞到F国无双的身边去。
只是阿左传回消息时也曾婉转规劝了憾生,让他暂时不要过来,F国首都如今盘查极严,他的身份又这般敏感,怕是未到国境,就被人盯上了。
憾生只得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三个月后。
阿左的住处忽然闯入三名F国的刑警,不日后,阿左被国际刑警遣送归国,辗转回到金三角。
与此同时,憾生接到总统府的亲笔信函,让他自今日起,不得再踏出金三角一步,他手下任何人,更是不得再派遣出去打探无双消息,若再被总统府知晓金三角有任何异动,总统府宁愿一生不让无双归国,都不会再让二人见面。
憾生接到信函之后,在书房整整坐了三天三夜。
阿左阿右知道他心中苦闷,并不敢去打扰他,就守在书房外,守了整整三天。
憾生的书桌上,摆了一张无双的照片。
这张照片的由来,说起来还和徐汀白有关。
那时候,他常常让小白传来一些无双的照片和视频。
这张照片就是无双发现小白偷拍她发给憾生的时候,自己抢过手机拍了一张发给了他。
是一张特别清晰的五官特写,整个画面里只有无双这一张特别漂亮精致的小脸,她微微笑着含着几分狡黠的大眼睛好似就在透过摄像头看着他一般。
后来无双还发了一条语音给他。
那条语音,憾生存在了手机上,从来舍不得删掉。
‘憾生哥哥,你是想我了吗?我拍的照片怎么样?看的清楚不清楚?你以后想我啦,就看这张照片吧,哈哈哈哈……’
憾生打开了手机,又点开了那一条存在手机上的语音。
无双的声音立刻充塞了整个房间,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欢快,没有任何的烦恼,忧虑,任何人听了,都忍不住的嘴角翘起来,忍不住跟着她一起脆铮铮的笑出声来。
可是以后,这样的笑声,再也听不到了吧。
无双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如从前那样,笑的无忧无虑,没有丝毫的烦忧了。
憾生像是疯了一样,一遍一遍的重复放着这条语音,直到最后,手机自动断电关了机。
书房里又变成了死一样的安静。
他连见她都不能,连去找她都不能,如今他唯一可以做的,除了想她,还有什么?
憾生抬起手,抚了抚桌子上摆着的那一张照片。
无双透过镜头,笑吟吟的望着他,她的瞳仁里带着几分的狡黠,又带着几分的灵气,憾生望着她的笑颜,心头却如刀绞一般坠痛难忍,他抬手将照片扣在桌案上。
无双,我究竟该怎么办,我究竟,该做些什么。
………
时光如流水一般,转眼就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在普通人眼中,不过是平淡如常,但在金三角的地下王城,却每一日都是乌云覆盖雾霭沉沉。
他们的少主越发的沉默下来,有很多时候,他可以一个人一整天什么都不做,一句话都不说,就在他的书房里坐上一日,无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就连他最信重的两个心腹,也只能守在门外,不得踏入一步。
但这一年中,金三角的整个气象,却和从前再也不一样了,随着憾生铁血手腕连着撸掉了两个倚老卖老的老人儿,原本不服憾生的那些人,也只得暂时缩了脑袋。
金三角日日如春,但那春日再怎样的阳光璀璨,却也消不散这一层压在众人心头的厚重雾霾。
尤其是第二年的暮春,无双小姐的生日之时,更是无人敢有半分大意,生怕会行差踏错撞在枪口上。
憾生依旧亲自准备了很多的礼物,只是,这些礼物,再也无法如从前那样,送到无双的手上了。
而此时遥远的南疆,徐汀白亦是亲自准备了生辰礼物,寄送到了帝都总统府。
数日后,他收到了总统府秘书办的电话,代总统夫妇和无双小姐向他致谢。
徐汀白挂了电话之后,一个人在训练场上坐了一整夜。
他抬头看着南疆的天幕,星子高远而又璀璨,不知帝都此时如何,更不知此时的F国,又是如何。
一年,一年的时光啊,就这样匆匆而过。
多么可笑,他几乎不曾想过草儿,所有闲暇的时光里,他想到的,都是和无双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