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将来能有一日,他父亲惨死的事情,会有一个结果。
陈景然的人找上门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把这原件给了他们,又细细讲了当年的往事。
原来,当年他父亲面对姜仲逊的软硬兼施,大约是预感到自己会出事,就想尽办法重新伪造了一份遗嘱,然后把原件给了自己的妻子,嘱咐她藏好,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果不其然,没多久这个律师就被害了,他的妻儿战战兢兢,更是不敢将那份遗嘱原件公之于众,这些年,几乎都是隐姓埋名的在这小县城生活着,连从前的亲戚朋友都断了来往,这小县城里也没人知道,这对普通的母子,当年也曾在帝都生活过,而他们家的男主人,更曾是大名鼎鼎的大律师。
当那份纸张有些发黄的遗嘱原件被取来放在众人面前时。
当姜仲逊接手沈氏这么些年,清算掉的那些昔日沈氏董事会的老人也被请到现场,再次亲眼看到沈老爷子当年的手书和印鉴时,那些须发苍白的老人们,也忍不住的热泪盈眶。
沈氏走到今日,他们都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后来被姜仲逊授意清算,辞退,这些年,他们虽然不能开口,不能再为沈氏卖命,但却也一直惦念着曾经奋战过,付出过青春的地方。
姜烟轻轻抚着外祖父昔年病榻上留下的一行一行字迹,不免又想到很多年前,沈函君和外祖父都活着的时候,她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无忧无虑。
沈函君是沈家唯一的女儿,她是沈家唯一的外孙女,外祖父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外祖父都恨不得亲自架梯子爬到天上给她摘。
可是后来他们都死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受苦,她这些年,真的是受尽了这世上的苦和屈辱。
年少无知的时候,她甚至恨过沈函君和外祖父,为什么不把她一起带走,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肮脏的人世。
可后来她想明白了,她就是要好好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活着看到有一天,白桦母女,姜仲逊,都要遭了报应。
而这一天,她也终于等到了。
姜仲逊整个人如遭雷击,他在沈老爷子跟前,也曾小心翼翼的奉承了那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熟悉老爷子的笔迹。
他真是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律师竟然会留了这样一手,竟然偷偷留下了一份遗嘱原件!
他自以为当年自己事情觉得十分辛秘,那律师突遭横祸当场毙命,自然没时间安排后手,因此方才疏忽大意了,若他早知道有今日,他就该将他们一家三口的命都买了。
“外祖父的遗嘱就在这里,姜先生方才说,一切该按遗嘱行事,那么现在……”
姜烟将那份遗嘱递给沈氏曾经的老人们,让他们传阅之后,她方才把遗嘱交给宁柯,嘱咐她收好。
“老爷子的遗嘱原件在我这里,你这一份,根本是伪造的!”
“是伪造的,还是真实的,笔迹鉴定专家会给出一个你满意的结果,姜先生,好心提醒您一句,数年前的买凶杀人案,被害者的妻子和儿子,已经写血书,将您状告到最高院了,您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过去这一关吧……”
“孽障,畜生!畜生不如的东西!”
姜仲逊气的抓起桌案上的水杯就往姜烟身上砸去,姜烟被人拉着避开,她平静的望着气急败坏的姜仲逊,嘴角噙了淡淡的一抹清冷的笑意:“姜仲逊,当年你在沈函君孕中出轨白桦,将她们母女放在外宅,活生生把沈函君气死的时候,你想过你有几天吗?”
“姜烟,我告诉你,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这样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将来是会下地狱的!”
“是么,下地狱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渣,也早晚会下地狱的,你记住啊,好生在地狱里等着我!”
“姜烟,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早晚都要遭报应,你这克父克母的扫把星,陈家让你进门,陈家早晚也要被你连累的遭殃……”
“贱人,你这个猪狗不如的贱人,你把我的弟弟怎么样了,啊,你敢让我弟弟去吃牢饭,我现在就撕了你……”
白桦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她形容癫狂,双眸赤红,望到姜烟那一刻,她就如疯子一般直接扑了过来:“姜烟,你这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人,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宁柯一步上前,抬起手,抡圆了胳膊,一巴掌狠狠搧在了白桦的脸上,“还不来人,把这个疯婆子塞了嘴赶出去!”
安保赶紧上前,扯住了白桦的手臂将她向外拉去,白桦还在死命挣扎,嘴里不停咒骂,直到被人堵了嘴拖出去,方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姜仲逊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白桦死活?
如今姜烟几乎是要狠狠咬下他一大口肉来,他怎么可能甘心?
姜烟看向姜仲逊,姜仲逊此时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恨意,姜烟想,如果可能的话,姜仲逊一定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只是,她不会给他这个可能。
“宁姐,余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累了,先回去了。”
宁柯点了点头:“姜小姐,您放心吧。”
姜烟拿了自己的包转身向外走,姜仲逊却忽然叫住了她:“烟烟,你我是亲生骨肉,不用闹到这样地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这个道理,你总该懂吧。”
姜烟没有回头:“好啊,你让我留情也可以,你把沈函君和外祖父还给我,我就收回我做的这一切。”
姜仲逊倏然沉了脸:“姜烟,你这是要和你父亲死磕到底了?”
姜烟耸了耸肩,回头看向姜仲逊;“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
“行,你是我的女儿,我就算再气恼,也不能对你怎样,但是姜烟,你可一定要记住了,千万别从高枝儿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