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安死死的攥住了徐慕舟的手臂:“慕舟哥,别看了……”
“淮安,让开。”
徐慕舟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推开将淮安的手,缓缓上前了两步,他终于看到了被抬上担架的宋小山。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与他昔年被毒贩报复惨死的战友,一模一样……
两只眼,被利器刺瞎,腹部的鲜血将身上的衣衫尽数染红,头骨被打的变形,还有从担架上垂下来的一只手,每一根手指都被生生割掉了……
“慕舟哥……”
陈默和江淮安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臂,徐慕舟整个人都在发抖,不停的抖,他的牙齿碰撞在一起,剧烈的咯吱作响,他的双眸圆睁,充血的眼珠几乎都要鼓出眼眶……
他的喉咙里不停的发出低声的嘶吼,一声一声,犹如困兽。
“慕舟哥,小山这会儿必须要赶紧送医院,慕舟哥,你冷静一点,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小山……”
路弯弯的声音忽然轻轻从后传来。
陈默急的差点蹦起来:“英男,快拦住她……”
顾英男怔了怔,下意识的要拽住路弯弯,可路弯弯却已经甩开她的手,疯了一样往担架边奔去……
“小山,小山……啊!”
路弯弯只看了一眼,只发出了一声惨叫,她的视线里全都是暗红『色』的血,铺天盖地的血,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从胸腔里拽了出来撕成了碎片……
“弯弯……”顾英男追过来,扶住了快要瘫软在地的路弯弯:“弯弯,小山不会死的,不会的……”
顾英男自始至终,都没敢看宋小山一眼。
路弯弯抱着隆起的小腹,腹内下坠着的剧痛在撕扯着她,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快要从她的身体里分离了……
“弯弯,弯弯你别吓我……”顾英男的声音急促起来,“陈默,淮安,快,弯弯这是怎么了……”
路弯弯痛苦的呻『吟』不断,她整个身子不停的往地上坠去,大股大股滚烫的血,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来,她徒劳的抱紧隆起的小腹,眼前是一片片的黑『色』在不停的闪,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医生和护士奔过来,将身下不停涌出鲜血的路弯弯抬上担架,“快,不能耽搁,孕『妇』大出血,立刻回医院……”
顾英男怔然的站在一边,她有短暂的失聪,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面前的一切像是在演哑剧一样,光影晦暗的闪着,被打的头部变形的宋小山,手指被一根一根切断的宋小山,晕厥在地的路弯弯,大出血就要一尸两命的路弯弯……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没想要路弯弯母子的『性』命,她从没想过让路弯弯母子出事啊!
“英男……”
顾英男没有任何反应。
“英男,你振作一点!”陈默又轻轻拽了拽顾英男的手臂:“弯弯那边,还需要你多照看,英男,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我和慕舟哥去小山这边,你和淮安,去弯弯那里,英男,不能再出事了!”
她不知怎么机械的说出来了那个‘好’字。
封闭的急救车车厢里,有浓重的血腥味充塞鼻端。
顾英男看着躺在那里面『色』白的将近透明的路弯弯,她忍不住的握住了路弯弯冰凉的手。
如果有一天,这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在阳光下,她会怎样?
不会的,不会的,绝不会的。
宋小山……
他就算保住一条命,也不过苟活罢了,她的心事再无人会知道,她的过去,她所有腐朽的暗黑的曾经,包括……琪琪。
都不会被人知晓,他们说过的,只要她做好一件事,只要这一次,她就彻底上岸了……
……
路弯弯大出血早产,腹中胎儿还未满七个月,医生抢救了六个小时,才将这条小生命救了回来,而路弯弯,因为太过徐若,现在还昏『迷』不醒着。
徐慕舟找了帝都最好的医生,专家,宋小山终究还是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帝都最好的脑科专家说,他头部受创太重,脑损伤几乎是毁灭『性』的,也许这一辈子,都是植物人。
顾英男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整个人倏然的松了一口气。
宋小山没有死,成了植物人,她心里的负罪感骤然减轻了大半,再加上,植物人不能说话不能行动什么事都做不了,她也彻底没了后顾之忧,这真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确定路弯弯母子平安之后,徐慕舟就驱车赶回了军区。
李副官和陈副官将特侦连的所有精英都集合在了徐慕舟身前。
“我会立刻去面见总统先生,从今日开始,帝都开始全面展开扫毒行动,凡是涉毒人员,不管是贩卖还是购买,一律重刑,李遇,陈敢你们两人现在起暂停手中所有工作,与特侦连战士一起,一定要把m国的这个跨国贩毒集团扎在帝都的毒瘤揪出来,然后,我要亲自审!”
“是,军长!”
总统府很快做出回应,全力支持徐慕舟的扫毒行动,并将这场扫毒风暴延展全国,一时之间,但凡与毒品有牵扯之人,不管贩卖还是购买者,皆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开始狗急跳墙,当夜就想方设法要将囤的各种毒品运到境外。
帝都海关一夜之间就查获了数起意图将毒品转移出境的大案。
而当夜将近凌晨之时,徐慕舟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则来源不明的视频。
视频里的男人戴了死神面具,用了变声器,难以辨认身份。
但徐慕舟有一种知觉,这个人,和八年前的那个逃出天网的毒枭,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徐军长,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宋小山不过是第一个而已……”
“好戏,还在后头呢。”
那戴着死神面具的男人,发出了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视频忽然抖动了几下,断掉了。
徐慕舟紧紧咬着牙关,脸『色』铁青坐在桌案后。
不知坐了多久,他方才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是了,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他不能『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