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寒呢?他在哪?我记得他的腿受伤了,是不是伤还没有好?”
宓儿的记忆还留存在当年球球被江文远绑走,然后江沉寒孤身前去,腿部中枪的那一刻。
“不对,我都昏睡了这么多年了,我的女儿都八岁多了,怎么可能他的伤还没有好?”
宓儿说着,掀开被子下床就要出去找:“江沉寒呢,江沉寒在哪,我现在就要见到他!球球,你告诉妈妈,你爸爸在哪?”
球球缓缓垂下了眼眸,糖糖站在哥哥身边,眼圈已经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她还有些懵懂,不知道爸爸怎么了,只是记得哥哥的叮嘱,无论如何都要守好妈妈。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江沉寒……是不是出事了?”
宓儿一步上前,紧紧攥住了球球的手臂,她瞠大了眼瞳,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球球,你从来不会骗妈妈的,你告诉妈妈,你爸爸,现在在哪?”
“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他,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呢……他在哪,球球,江沉寒现在在哪!”
球球张了张嘴,好一会儿,他方才轻轻说道:“妈,爸爸只是暂时没有赶回来,他现在在国外……”
“球球,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宓儿哭着却又轻轻笑了:“你从小就这样,每次说谎话眼神都躲闪着不敢看我,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吗?”
球球眼眸垂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喉结剧烈的上下滚动着,如果不是咬牙硬撑着,他怕是已经掉下泪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憾生,忽然开了口。
“还是由我来说吧。”
“你是……”
宓儿有些茫然的望着憾生,好一会儿,她忽然指着憾生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当年来过帝都的,滇南那个……”
“是,我是憾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宓儿忽然望向窗外,窗子外是全然陌生的宅院,热带植物生长的繁茂热烈,完全不是帝都的景致。
宓儿好像隐隐想到了什么,却又一时之间捉不住头绪。
“我在滇南,我是不是在滇南?”
宓儿一点一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当日在西北,江文远身边的人忽然对她开了枪,当时江沉寒大叫她的名字,她因此下意识回了头,子弹没有『射』穿她的心脏,却还是『射』进了她的前胸……
她当时就昏死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这里就是滇南。”
“我为什么会在滇南?”
“因为你当时伤的很重,无『药』可治,江先生实在没有办法,才会送你来了滇南。”
“我一直都在昏睡吗?”
“当然不是,你只是失去了那十年的记忆而已。”
“失去了记忆?”
“对,江太太,江先生费尽了全力才留住您的『性』命,所以,无论如何,您都要好好保重自己。”
“憾生哥……”
球球想要阻止,憾生却平静看了球球一眼:“你觉得你能瞒她多久?”
“江沉寒是不是出事了?”
宓儿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望向憾生,只是想要求一个答案。
“你当时伤的太重,只有忘忧可以救你。”
“忘忧?”
“对,忘忧是滇南快要失传的一种秘『药』,需要每个月取心头血做『药』引,制成『药』丸让伤者服下,可保十年平安。”
“可保十年平安?那么十年后,我还是要死……”
宓儿喃喃的说着,忽然眼中泪落:“可我现在到了第十年,我却还活着……是他,是他,对不对?”
“对,原本你只可以活十年,但若有人心甘情愿为你而死,为你续命,那么,自此无忧。”
宓儿整个人都开始颤栗起来,眼瞳中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跌落,糖糖已经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球球一步上前,将宓儿紧紧揽在了怀中:“憾生哥,你不要再说了,我妈她刚醒,她现在不能再受到任何打击了……”
“可这一关这一个坎必须要过,江熠,你此时心软,将来必要后悔!”
“那就不能再等等?她的身子现在这么虚弱……”
“你自己也看到了,你母亲能等吗?她和你爸爸,两辈子的情分江熠!我们根本无法去想象他们之间到底有着多深的纠葛!”
“球球,我没事,你让憾生说,你让他告诉我,是不是江沉寒把他的心头血都给了我,他给我续了命?”
“是,江先生心甘情愿为你续命,他希望您能长命百岁的活下去,不要辜负他为你做的这些事!”
宓儿忽然将球球的手轻轻推开,她走到憾生面前,仰脸望着他:“憾生,你说忘忧必定是要真心爱你之人的心头血方才可解,所以江沉寒他用他的心头血救了我,那么,我的心头血是不是也可以救江沉寒?”
“江太太,我真的不知道,毕竟,从滇南有医书记载之后开始到现在,并无人可以存活。”
宓儿抬手把眼泪抹去:“那就让我去试一试吧,如果真的没用,那么我也不会遗憾,如果有用……将来也可以福泽后人。”
“可是……取心头血,很凶险。”
“这十年,120个月,江沉寒他可曾惧怕过任何凶险?”
宓儿轻笑了笑:“他不怕,我也不怕,他可以为我死,我为什么不可以为他涉险?”
她已经知道了上辈子的事,她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没有发生,江沉寒他照顾了球球十五年,让他平安康健的长大,单单这一件事,她对他的所有恨意就全部抹去了。
她不再恨他,她依旧爱他,她可以放下所有心结去爱他了……
“妈妈……”
糖糖有些担心的轻轻握住了宓儿的手:“妈妈,糖糖舍不得……”
宓儿蹲下来,轻轻抱住了女儿:“可是妈妈想要救回爸爸啊,妈妈想要和爸爸一辈子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
糖糖泪如雨下,用力的点头:“糖糖也想和爸爸妈妈一辈子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
“糖糖别哭,也别怕,爸爸妈妈都会没事儿的。”宓儿轻轻『摸』了『摸』糖糖的小脸,将她拉到球球身边:“好好照顾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