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背后靠在总统府,我如今一介白丁,可不敢和江总斗,万一惹恼了总统府那边,我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江文远,只要你放了球球,现在就放了他,我江沉寒这条命,心甘情愿给你,总统府那边,我也敢保证,不会有人追究……”
江文远阴恻恻的笑了笑:“江沉寒,你说的好听,可我半个字都不信,你说你没有带人,孤身前来,却难保没有后招……”
“那你要怎样才信……”
江文远看了一眼身侧下属,那人立刻从腰间拿出枪来,缓缓抬起,乌黑枪口瞄准了江沉寒的左腿。
“江总手眼通天,也颇有几分身手,你想把球球换出去,也行……先废了一条腿,我就信江总的诚意!”
江沉寒目光一点一点移到了江文远的脸上,江文远微微垂着眼眸,似在看着他,却又像是根本没有看他。
所有人都沉默着,等着江沉寒开口。
包括,那指向他身体的,乌黑的枪管,也等着他开口或者点一点头。
只要他开口或是点头,子弹就会『射』穿他的身体。
江沉寒忽然垂眸笑了笑:“好。”
冬日里西北的风沙大,北风呜咽着掠过院子,角落里那一蓬枯草被吹的东摇西摆,站在小楼『露』台上的球球,忽然低低的呜咽出声。
江沉寒抬起头,看向球球。
球球亦是抽噎着看向他,忽然间,就那样让人猝不及防的,喊了一声:“爸爸。”
江沉寒努力的对球球笑了笑,球球眼中的泪落的更凶,他哽咽着,更轻的唤了一声:“爸爸……”
江沉寒没有再看球球,他平静的望着江文远:“动手吧,江文远。”
江文远忽地撩起眼皮,他抬起手,枯皱的手指摆了摆,装了消音器的枪管,蓦地剧烈一颤,闷响将枯枝上的飞鸦惊的振翅飞走,子弹贯穿了皮肉,筋骨,强大的冲击力让江沉寒踉跄后退重重倒在了地上。
血,滚烫的血,几乎是喷涌而出,瞬间将他的衣裤和地面染红。
球球的哭声陡地嘎然而止,他睁大了眼,透过泪雾,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的江沉寒,死死地盯着那一片血,那一片,仍在缓慢氤氲扩大的血迹……
“江文远,放了球球。”
那样的剧痛,焚炙着皮肉撕裂着皮肉一样的剧痛,江沉寒咬紧了牙关死死忍了下去。
他缓缓的撑起身子,望向江文远,嘶哑开口。
“好啊。”江文远笑了笑,又摆了摆手。
那一左一右紧紧夹着球球的两个男人,忽然一人拎了球球的胳膊直接将他拎出栏杆外,悬在了半空中……
球球短促的尖叫了一声,忽地死死咬住了牙关,再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音。
“球球!”江沉寒惊的目佌欲裂,可腿上剧痛,他根本站立不起……
“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爸爸,球球不怕!”
球球闭着眼睛大喊,小小的孩子被人攥住胳膊在半空悬空,那画面实在触目惊心……
“江文远!”江沉寒气急攻心,一口血就沤了出来……
“好侄子,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废了你一条腿,我这也不放心啊……”
“江文远,你究竟想怎样!球球只是一个六岁孩子,难道你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容不下!”
“你少拿这样的话来激我。”
江文远冷笑了一声:“江沉寒,我不会要球球的命,你自己了断,我就把球球放了……”
江沉寒望着面前举枪对着他的那个男人,忽然扑上前抓住犹有余温的枪管对准了自己心口,几乎是嘶吼一般大喊出声:“来,开枪啊,现在就开枪,打死我,快,开枪啊!”
持枪那人回头去看江文远,江文远却迟迟没有发话。
“三爷,别迟疑了……”
江文远望着近乎癫狂的江沉寒,那狼崽子血红着一双眼像是会吃人一般,心里那个声音一直在喊,杀了他,杀了江沉寒,今日不杀他,日后他必要死在江沉寒的手中……
可江文远心中却还是存着一线迟疑……
如果真的杀了江沉寒,到时候总统府震怒,他就是出头的靶子,这些怂恿他的人,不一定会死,可他江文远,却是必死无疑。
他实则更想借机和江沉寒讲条件,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瞒着身边这些狼子野心之人,他的真实想法。
“三爷,快让人动手吧……”
身边的人仍在急急催促,江文远咬死了牙关不肯开口。
“江文远。”
院子外,忽然传来一声微哑的女声,江文远蓦地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那声音来源之处。
宓儿双眼泛红,几乎是跌撞着走入院中来。
她一眼看到了江沉寒一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模样,眼眶蓦然如针刺一般剧痛,热泪突地涌了出来……
“三爷!”
身边的人暗恨的跺脚,知道这个江文远,半辈子都在为宋宓儿这个女人发疯成魔,现在宋宓儿也来了,怕是掉几滴眼泪,他们这位三爷就要心软了!
“江文远,只要你放了球球,你想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宓儿不敢去看被人拎着手臂悬在半空的球球,她转过身面对江文远,缓缓跪了下来……
“宓儿……”
江文远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你赶紧起来……”
江文远的下属恨的跺脚连连摇头叹了几声,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宋宓儿那个女人一来,所有的计划都得泡汤!
而更重要的是,宋宓儿这会儿也来了,谁他吗知道外面还有什么人会来!
宓儿轻轻摇摇头:“江文远,我不起来,我向你赔罪,你放了球球,放了江沉寒,你要怎样都行,你不就是想要我这个人吗?没什么了不起的……”
“宋宓儿,你给我闭嘴!”江沉寒又怒又气,宓儿却忽然回头,含泪轻轻对他笑了一笑:“江沉寒,我『性』子臭,脾气又别扭,喜欢我,让你很累吧……”
“宓儿……”
“江沉寒,上次在医院,我打了你,对不起了……”
“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