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寒这一餐服务的很到家,球球几乎连筷子都不用动几下,就被喂饱了。
人一般在吃饱喝足的时候,都会变的很好说话,也不再那么的剑拔弩张。
江沉寒将饭后甜点送到球球面前,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这算是咱们俩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吧,你觉得,我怎么样?”
球球『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吃了人家一顿大餐,又敲诈了一百万,说两句好听话又不会掉肉。
“其实你还不错吧。”
“就这样?”
“你也说了,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深,所以……就这样。”
“吃甜点吧。”
江沉寒将叉子递给他,不再喂食了。
养了他六年的人,自然在他心里更重要一些。
他能得个还不错吧的评价,也算还不错吧。
毕竟……
球球没有抗拒他,恨他,已经算是难得了。
宋宓儿那个女人,看来,并没有在球球面前说过他的不好,不管怎样,她做一个母亲,真的还是十分称职的。
江沉寒想到她往常有些娇滴滴又『迷』糊的样子,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带孩子的,又把孩子带的这么好的……
不过也可能就是因为当妈的有点傻乎乎的,所以儿子事事『操』心,才历练的稳重成熟的缘故吧。
“我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我给你订好了酒店……当然,你如果想要和我睡,加深一下我们之间密切的关系的话,我也愿意的。”
球球想了想:“暂时还是不要了吧,你虽然还不错,但我还是站在宋女士这边,在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没有完美解决之前,我和江总仍是对立关系。”
江沉寒望了他一会儿,眼底笑意深深:“好,听你的。”
“那就劳烦江总给我订间酒店吧。”
“我记得我刚在你卡里转了一百万。”
球球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人要各司其职,钱也一样,再说了,那是陪你吃午餐和买机票的钱,现在,午餐吃过了,扣掉九十九万,余下的就是机票钱,不能动。”
“你都快比上你妈的出场费了。”
江沉寒啧了一声,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吧,祖宗。”
球总挺着小肚子起身,将自己的英伦风大衣穿上,努力吸了一下肚子,扣好扣子。
江沉寒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球总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昂首挺胸出了餐厅。
江沉寒跟在他身后,倒像是他的‘跟班’了。
将球总送到江氏集团名下的酒店,江沉寒叮嘱了酒店负责人,一定要照顾好这位小爷,有什么事随时和他联络,这才驱车离开。
球总回了房间之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
事情,好像完全与他的预期不符了。
他本来是要来和江沉寒撕破脸算账的,怎么后来这么轻易就被一百万给收买了。
但……
他和他想象的,亦是有些不一样。
他以为这世上每一个不要孩子的男人都和电视上演的一样,有一张很丑恶的嘴脸,让人无法亲近,天然的就存着厌恶。
可球球此刻有些颓丧的发现,他对江沉寒真的是厌恶不起来的。
他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除却他把宋女士气哭了之外。
球球忽然有些羞愧自责,他本来是要为宋女士撑腰,助她跳出泥潭的,可现在,他除了得到一百万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收获。
而这一百万,宋女士随便参加个小活动『露』『露』脸,就轻轻松松收入囊中了。
球球叹了一声,不行不行,年纪小,道行还是太浅,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还要多修炼几年才行。
只是委屈了他家宋女士,球总都搞不定,宋女士自然想都不想要了。
球总活了六个年头,这是头一次觉得心里十分怅惘。
如果那个人和他想象中一样坏,就好了。
这一点,他和他妈一个样,受不了别人对自己有丁点的好,哪怕那好是应该的,却还是做不到坦然的接受,然后无动于衷。
……
赵承巽开车的途中手机响了。
他回帝都之后自然换了所有联系方式,这个手机还是宋宓儿给他的,他自己买了张手机卡换上,号码也只有这几个人知道。
赵承巽戴着耳机,直接按了接听:“喂……”
耳边是短暂的一阵沉默,旋即却有男人的笑声低低响起,那笑声实则十分的低沉悦耳,但赵承巽却瞬间『毛』骨悚然脊背凉透。
“承巽,别来无恙啊。”
一身军装的男人,将穿着长靴的双脚从茶几上放下来,他点了一支烟,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南疆的万家灯火。
戚公馆里灯火依旧辉煌,不日小四就要和心上人成婚,戚公馆多年也没这样热闹过了,是好事。
赵承巽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手掌心却被汗水湿透了,他紧紧咬了咬牙关,到底还是将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路灯的光芒从高处落下,初春的夜风夹杂着寒凉,他身上的衣衫却全部湿透了。
那些噩梦像是又缠绕住了他,男人身上浓烈的烟味儿席卷而来,将他层层叠叠的包裹,演武场上,他一次一次的被那个人摔在地上,却又倔强的爬起来再次缠斗在一起。
刺目的烈日下,他看到戚长烆赤着精壮的上身,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落下来砸在地面上,他趴在地上粗喘着,再无力气起来,戚长烆居高临下望着他,声音沙哑森冷:“赵承巽,什么时候打得过我,再来给我谈条件吧。”
他在南疆摔打了五年,到最后,也不过是堪堪和他打成平手。
“戚长烆……”
“难为承巽去了帝都,还记得我。”
戚长烆轻笑了一声,长指掸了掸烟灰:“听说赵公子初回帝都就有艳遇,对方还是娱乐圈永不过时的绝『色』宋宓儿小姐……”
“戚长烆,我的事和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啧,这就护上了,看来还真是上了心。”
戚长烆垂下了眼帘,灯影在他脸上投下了一片暗影,让他那张立体威严的五官看起来越发的沉郁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