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苹瘦骨嶙峋的身子靠在床上,方才外面的动静,她都听到了,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自己要得救了,可是妈呢,她被人救了,妈会不会出事……
“好孩子,让你受苦了……”宋枕词看到江苹,眼泪立时滚落了下来,能看的出来,江苹的年纪还很小,这个年纪,原本还该无忧无虑的享受大学校园生活,可她,却已经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夫人……”
江苹陡地睁大了眼,她嗫嚅着干裂的双唇,怔怔望着宋枕词:“我妈妈,我妈妈她……”
“你妈妈没事儿,我已经让人去把你妈妈接出了宋家,想必这会儿,你妈妈已经离开宋家了。”
江苹那一双因为过分消瘦而凹陷的双眼,倏然就滚下了泪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的涌出,她最初哭的还没有声音,但到后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
宋枕词也忍不住的抹眼泪,到底该是多狠的心,才能做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来。
好好儿的一个小姑娘,被糟践成这样……
“快别再哭了,我马上让人送你去医院,你妈妈也会到医院来陪着你……余下的事,咱们再慢慢的解决,好孩子,你别怕,什么都不用怕,我来给你撑腰……”
宋枕词轻轻抚了抚江苹有些干枯的头发,轻声的劝慰着。
江苹哭着点头,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小腹疼痛再次袭来,似又有一股热流涌出,江苹脸『色』蓦地白了:“孩子,我的孩子……”
宋枕词慌忙掀开被子,却见鲜血已经濡湿了江苹的睡裤,一股血腥味,扑鼻冲来……
从未生产过的宋枕词,整个都吓懵了,而江苹,却脸白如纸,双眼紧闭,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
厉慎珩怕吓到了静微,一点一点的将江苹的事说给了她听。
这样的事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那宋家母女这般作恶,真是该千刀万剐了都让人不解恨。
只是可怜了江苹,小小年纪却受尽苦楚,静微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多难过。
厉慎珩担心她怀着身孕,知道了江苹的事动气动怒,对胎儿不好。
但却又清楚明白,静微心里在意的人,本就不多,这些年,江苹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如果他不把江苹的事及时告诉她,她一定会很生气。
他们夫妻相和,他对静微了解甚深,有些事可以延后再说,但她在意的人的事,是绝不能隐瞒的。
“……你别动怒也别动气,江苹现在正在医院,她的身子也无碍了,腹中的孩子也保住了,只要卧床静养,就不会再有大碍。”
静微紧紧攥着厉慎珩的手,她一直在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动怒动气,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控制,控制,再控制。
可当厉慎珩将江苹的事缓缓说给她之后,她知道了宋芊芊母女做的那些事之后,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气的全身都在发抖。
“微微!你要冷静一点,现在不是生气伤身的时候,江苹出了这样大的事,她母亲身体又极其不好,她无人可以依靠,只能仰仗你来为她撑腰,出这一口气……”
“你说的对,含璋,我不能气,我还要给江苹撑腰呢,以后,我都得好好护着她,就像从前在学校里她也护着我一样……”
静微站起身来,临近五个月的肚子,却已经很大了,江苹比她怀孕早了差不多两个月,现在该是有快七个月的身孕了,此时不要孩子,太不现实,对母体损伤也大,因此医生的建议都是继续保胎。
静微想要亲自去医院一趟,去问问江苹,她有什么打算,对于将来,对于两个孩子,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无条件百分百的支持她。
“知道你心里担心她,我现在安排车子,陪你去医院……只是,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什么事?”
“你觉得孙靖西这个人怎么样?”
“孙靖西……经过上次的事,能看得出来,他是个很有钢骨的男人,只是从前被眼疾所累,所以一直籍籍无名。”
“你觉得江苹和孙靖西在一起怎么样?”
静微倏然睁大了眼。
“你想一想,他们有了两个孩子了……江苹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子,孙靖西也舍不得念念,我知道,如果江苹要带走两个孩子,孙靖西也不会阻拦的,但是,如果他们可以在一起的话……”
“我知道孩子自然还是和亲生父母在一起更好,只是,只是如果孙靖西他和江苹没有感情,强扭在一起……”
“宋芊芊吐『露』了一个辛秘,孙靖西好似是年少时得了眼疾双眼不能视物之后,他就落下了一个心理疾病,他当年和宋芊芊结婚之后,二人一直没能圆房,那时候坊间都在议论,说孙靖西在男女之事上不行,但后来,你知道的,他和江苹生了念念……”
“你是说……孙靖西对别的女人都不行,只有江苹可以?”
“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谁都斩不断,上天注定他们才该去做夫妻的。”
“就算是这样……可我也想问问江苹的想法,含璋,不如这样吧,我去问江苹,你问孙靖西,如果他们有一人不同意,那就不要再勉强了。”
“好,就按你说的做,现在,我先送你去医院。”
厉慎珩牵了静微的手下楼,又亲自送她去了医院,送到了江苹的病房门口,他方才离开去找孙靖西。
江苹刚刚睡了一觉,这会儿看起来气『色』略微的好了一些,只是她瘦成那样,严重的营养不良,却是一时半会儿不能补回来的。
静微推开门进去,江苹一眼看到静微,立时孩子一样哇的哭了出来,她哭成这样,静微又怎会不难过,两个大肚子的孕『妇』手攥着手,哭成了一团,把外面守着的医生和护士都吓的一身冷汗,大着胆子进来劝了好一会儿,见她们俩总算是止了眼泪,这才知趣的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