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宓儿忽然笑了,她歪着头看着赵承巽,笑的那样可爱又『迷』人:“赵承巽,你从天上掉下来,如今这般落魄,难道还看不清这世上的人情冷暖吗?人们自来都是如此,拜高踩低……”
“你信不信,如果现在你忽然东山再起,在帝都炙手可热,那些人,会把你妹妹供起来,会跪在你面前跪『舔』你……”
“所以,这些事,和你无关,赵承巽,你如今该做的,就是等一个机会,我想,你这样的人,不会一辈子都碌碌无为的。”
宋宓儿的眼睛那样亮,她望着他,目光那样专注真挚,他几乎都要相信了,相信自己很快就能东山再起,撑起门户。
可他却又很快清醒了。
他知道那条路有多难,可是不管怎样,他都会咬着牙走下去。
“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让你妹妹离婚,回家来。”
“没有这么容易。”
赵承巽满是红血丝的眼瞳中,溢出摄人的一抹凶残:“顾家手段下作,那顾昭,许是顾及我还在南疆,赵家的人没有死绝的缘故,他捏造了我妹妹和人婚内私通的证据,用这证据,将我妹妹压的死死的……”
“如果要离婚,我妹妹这些年被顾家磋磨毒打,非但一『毛』钱的补偿都拿不到,还要赔偿顾昭和顾家三千万,以补偿顾昭和顾家的名誉损失……”
“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宓儿气的全身都在发抖,你他吗不喜欢人家了,嫌弃人家家里没落了,干脆就离婚好了啊。
你这样一边不肯离婚,沽名钓誉赚个好名声,一边又使出这样下作的伎俩来,真是天底下都再找不出来第二个这样卑鄙无耻的男人了!
“我也没有想到,青梅竹马的情分,竟然最后会这样不堪……”
“人心都是易变的,赵承巽,现在,不用再想为什么了,把顾家打成落水狗,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如今一无所有……”
“你有我啊。”
赵承巽望着面前的小女人,她此刻笑起来的样子,透着几分的狡黠和让人觉得可爱的小『奸』诈。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宋宓儿拍了拍他的肩:“现在,先跟我去医院,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要不然真的落了疤痕毁容了……你本来现在就很丑了,可不能再丑了。”
……
驻m国大使馆门前,虞嘉言抱着不满两岁的儿子站在大门外,她望着那一排鎏金大字,镌刻着a国国名,眼底心头也不禁的一阵发热。
a国人自来乡土观念极重,他们信奉落叶归根,对故土和家乡的深情,是『揉』杂在血『液』中,永远挥之不去的。
虞嘉言从前压根体会不到这些。
但是这两年多颠沛流离在海外的日子,她尝尽了心酸和屈辱,无数次,在梦里她都回了a国,回了帝都,回了裴公馆,回到了……大公子的身边。
这样的日子,她是真的受够了。
上次的酒宴上,那些『毛』发浓密身上味道难闻的中东老男人,『毛』手『毛』脚的占她便宜的时候,她不知自己怎样忍着,才没一巴掌搧到那个男人的脸上去。
虞嘉言低头看了看怀中犹在熟睡的儿子。
她只知道他的生父是一个华裔,她甚至连那个人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幸运的是男孩大多都肖似母亲,儿子和她长的很像,所以,这两年来,才没有引起裴方野的怀疑。
她原本不想带着这个孩子一起回去,可是后来却又想明白了,这个孩子带回去,才对她的名声更有利,才能给她博取更多的同情。
裴重锦如今也被释放了……她和他们的儿子回去帝都,他难道会心狠的避之不见?
她什么都不求,她只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好生的在一起,团团圆圆。
虞嘉言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狠下心来。
她虽然跟裴方野一行逃到了国外,可她也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拗得过这些人?
更何况,她这么多年吃斋念佛,她是帝都出了名的信女,就算是到此时,她在国内的名声还是很好的。
厉慎珩既然连那些追随裴家却没有犯下过错的世家都能放手饶过,那么若是她以无罪之身再立下大功呢?
如果就此扳倒了裴方野,厉慎珩定然会嘉奖她的吧。
据说如今帝都法华寺的主持是她的师伯慧慈大师,到时候,再请慧慈大师为她说说话,她定然还会有个好前程……
虞嘉言抱紧了儿子,一步一步向大使馆门口站岗的士兵走去:“请帮我通传一声,我是虞嘉言,我要见宋大使……”
站岗的哨兵一怔,定睛看了虞嘉言一眼,立时让同伴进去通传,并将虞嘉言和她怀中稚子,带入了一边的哨卡内安置妥当了。
大约七八分钟的样子,门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虞嘉言抱着儿子抬起头,透过窗子,看到一行人神情肃穆的快步走来,莫名的,她原本安定的心口忽然狂跳了几下。
“宋大使……”
虞嘉言抱了儿子站起身来,略显苍白的脸容上,挤出了淡淡的一抹笑。
宋大使上上下下的细细看了虞嘉言几眼,方才挥了挥手,“将虞小姐好生看起来,等我向总统先生汇报。”
“宋大使,我,我是想要回去,亲自告诉总统先生一些事……”
宋大使面目沉肃道:“虞小姐,您稍安勿躁,总统先生如何吩咐,我就如何行事,现在,请您先耐心等着总统先生那边的决定。”
“是。”虞嘉言低眉顺眼的应了下来,抱了儿子随着那些人离开。
虞嘉言看着面前的那扇门被反锁上,她坐在椅子上,一颗心像是落入了谷底,渐渐冰凉。
这一切,为何与她想的这般不一样?
明明……她在国内口碑名声都很不错,她现在又是抱着投诚的心态……
大使馆内众人不说要待她如座上宾,也要客客气气吧,可现在,怎么像是看管犯人一样?
难道……
还有什么内情,是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