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芳华怔愣的睁大了眼:“爸……您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我不用这样喊您,什么叫我不用再姓虞了……您是不要我了吗?您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吗……”
“如果你没有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如果你没有贪生怕死投效裴家,没有羞辱你哥嫂苛待你哥嫂,也许,就算我和你母亲知道了你并非我们亲生,我们也会继续让你留在虞家,虞家也不在乎多养你一个,只是可惜,芳华,你太让人失望了……”
“爸我不懂……您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并非你们亲生……我怎么会不是你们亲生的……”
虞芳华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抱住了虞君谦的双腿,她仓惶惊惧,像是受到惊吓的雏鸟一般,眼泪涟涟而落:“爸……您是生气了,故意这样说,故意这样吓我的对不对?”
她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落水的人,冰冷的让人绝望的海水似乎正要把她全部吞噬,她只能拼命的抓紧她手边的这一切不让自己沉没下去……
虞君谦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了抚虞芳华的发顶:“芳华,你在虞家这么多年,在我们膝下长到快二十岁,不要说我们曾把你当成掌上明珠千娇百宠,就算只是家里养一条猫猫狗狗都有感情,哪怕你有很多的不尽如人意,可我和你母亲,也从没有嫌弃你的心思放弃你的想法,我们想着,你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成熟懂事……”
“我会懂事,我会很乖,爸爸您别不要我,您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一定会改的,爸爸,求求您别让我离开虞家……求求您了……”
虞芳华以头撞地,不停的磕着,很快额头就撞破了一块,可她却浑然不顾,只是不停的磕头。
“这是怎么了……君谦你在干什么,芳华的头都磕破了!你没看到不成……”
虞老太太由人抬着从楼上下来,一见虞芳华这般惨状,不由得又急又怒,连声呵斥虞君谦:“哪有你这样狠心的父亲,就算是芳华有了天大的错,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老太太行李收拾妥当了?”
虞君谦不理会虞老太太的斥责,询问一旁佣人。
“常用的贵重的都妥当了,还有些琐碎的要慢慢收拾。”
“也好,先让老太太上车,后续的行李再慢慢送回去好了,医院的车子来了没有?”
“已经等在外面了。”
“那就送老太太上车吧。”
“君谦!你这是要做什么!我病了,快病死了,你不知道?”
“知道,所以我专门让医院派了车子过来,医生护士都准备妥当了,这一路,不会让您有什么不适,让您受任何罪。”
“我说了我病了,不能长途赶路!君谦,你这是要『逼』死你的母亲?”
“不能长途赶路,我会让他们慢慢开车,每日按时按点的休息,让您舒舒心心的回到西北老家去。”
虞老太太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虞君谦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不由自主就放软了口气:“君谦,我都这把年纪了,没几年活头了,你也知道,我和你父亲和不来,回去西北,免不了每天吵吵闹闹,我这身体不能受气……”
虞君谦心平气和道:“您放心吧,我和父亲通过电话了,他老人家会搬出去住,您一个人在老宅,有人伺候您,您足以安享晚年了。”
“你……”
虞老太太没料到他竟会做的这般周全,让她连丁点的借口都使不出来,不由得怒道:“你做儿子的就要侍奉自己母亲,给我养老送终,怎么,如今你想在帝都锦衣玉食的享受,把我送回西北去过苦日子?我告诉你,没这么好的事!就算是说到天边儿去,你也没理!”
“我不用和谁讲理,这件事已经定了,再无更改的可能,就算我要背上骂名,也无所谓。”
“虞君谦!我看你就是被谢瑾瑜那个不要脸的臭女表子给勾的鬼『迷』了心窍了……”
虞君谦忽然一脚狠狠踹倒了门口一个半人高的花瓶,哐啷的巨响传来,虞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喝骂立刻戛然而止,虞芳华也满目惊惧瑟缩跪在地上望着虞君谦。
他的脸『色』实在难看至极,阴沉的仿佛就要滴出水来,他望着虞老太太,那些膨胀的怒气好似下一秒就要炸裂而出,虞老太太见见面上带了惊『色』:“你,你想怎样……”
“原来在您眼中,那个为了儿子生儿育女辛苦了半辈子,为虞家延续香火的女人,就是这样不堪的存在?”
“她本来就是狐媚不要脸,要不是有她在中间挑拨离间,你又怎会和自己母亲生分……”
虞老太太半点不肯服软。
虞君谦不由失笑出声:“我错了,我真的是错的离谱,这些年,我枉为人夫枉为人父,我不配做一个丈夫,我不配瑾瑜这样好的妻子,我竟然让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了这样多的屈辱和磋磨!我真是……罪该万死!”
“君谦……你是糊涂了吧,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忘了那个叫阮静微的小贱人了,妖妖道道的和她生的几乎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她和野男人在外面生的贱种……”
“够了!”
虞君谦真的觉得整颗心都凉了,彻底的凉透了。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尊重的母亲,是,他承认,她当年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兄弟,吃尽了苦头。
他何曾不想要好好的孝敬她,让她安度晚年,做一个孝子贤孙。
可他这样做换来的是什么结果?
身为人子,是要尽孝。
可,若怜自己无辜善良的妻子都无法保护,又算什么男人?
“你知不知道你口口声声骂的小贱人,才是儿子的亲生女儿,你知不知道你疼着宠着的白养狼,根本就不是虞家的血脉!”
虞君谦倏然指向虞芳华:“帝都大『乱』,你们想要自保投效裴家,好,我可以理解!哥嫂有难,求你送一点吃的为了腹中的孩子,你冷嘲热讽,让长嫂自己打耳光这般羞辱之下才肯松口,可送来的却是狗粮!这就是我虞君谦养了二十年,养出来的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