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慎珩眉眼波澜平静,沉声开口:“还请玄凌少主说清楚,怎么进来的涵口关。”
“少主子我手里最多的就是毒品和钱,厉少也知道,邻国毒品猖獗,从高官到部队到警方,都和贩毒团伙有勾结,我想要进来,自然是易如反掌。”
“玄凌少主万里迢迢来一座死城也不会只是为了做生意吧。”
“厉少是聪明人,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恰好呢,我又有个心头好也在这里,我舍不得她就这样死在涵口关,所以,才来这一趟,为厉少你解一解困局。”
“邻**队里的疫病是拜你所赐吧。”
玄凌默认,毕竟,玩这些手段,出身滇南的玄凌少主子可是娴熟的很。
“是徐慕舟让你来的?”
“你确实有些手段,困在死局里,还有人愿意为你卖命。”
“徐慕舟和你谈的什么条件。”
“金三角五十年内不得被任何人染指。”
“那我也和玄凌少主谈个条件如何。”
“我已经得偿所愿了。”
“玄凌少主不想做滇南王吗?”
“你这是过河拆桥,要让给你卖命的徐慕舟恨死你吧?”
“雪中送炭,这份恩情,我当然会十倍百倍的偿还,徐慕舟留在滇南,实在浪费人才,他需要去更适合他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他肯?”
“这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不想建功立业的。”
“滇南王”
玄凌垂眸,笑了笑:“还真是有些诱人,只是比起这个,我更想要的还是我的心头好。”
得,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这个死结上来。
“那就没得谈。”
厉慎珩淡淡一笑,在沙发上坐下来,垂眸,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的配枪。
玄凌亦是不急,反正想要脱困的人是厉慎珩,又不是他。
冬日的阳光有些白花花的刺眼,斜斜的从窗子里照进来。
两个男人都不再开口,气氛凝滞了一般,就此僵持住。
厉慎珩不疾不徐的擦着枪,玄凌依旧是那副不羁散漫的样子半靠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颇有些无处安放的姿态。
他们俩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静微却实在忍不住了。
眼看着年关将至,若是涵口关的事就这样僵住了没有进展,不免民心军心都要涣散。
外患没解,涵口关内里若再『乱』了,那就糟了。
“玄凌”
静微刚开口,厉慎珩就抬眸看向她,制止了她说下去:“我这会儿觉得有些饿了,微微你去帮我熬点粥吧?”
玄凌嘴角一勾,轻嗤的一声笑散漫溢出:“怕了?连我和微微小宝贝儿说话你都要防着?”
厉慎珩眸『色』渐渐锐利了几分:“玄凌,你信不信你若是再这样喊她,我手里这把枪,子弹不会长眼睛!”
“信啊,毕竟,您可是堂堂的总统先生”
“行了你们两个!”
静微实在被磨的耐『性』全无,都这种关头了,两个男人却还幼稚的争风吃醋。
“玄凌,我今天就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肯不肯帮忙?你若是肯,我就将含璋拜托给你,你若是不肯,也成,你依旧能离开,只是,我想拜托你,将这些照片和这些报告想办法发出去”
玄凌将视线落在静微的脸上。
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她的小脸尖瘦成了这个样子,幸好涵口关的风沙还算仁慈,没有把她细皮嫩肉的这张小脸给吹坏。
其实她答应不答应,他都会做这件事的。
方才浪费那么多的口舌,也不过是不甘心就这样不尝试就罢手而已。
人人都说金三角的玄凌心狠手辣只认钱不讲情。
其实他们不懂,他不过是没有遇到让他的心变的柔软的那个人而已。
这一路行来到涵口关,与邻国那些茹『毛』饮血的军官士兵打成一片的时候,他们曾得意的向他展示他们是怎样凌虐a国的俘虏的,那些人,都是持枪卫国的战士,身上与他玄凌流着同样的血。
他面上在笑着,心里却恨不得能一刀割下那人的头当球踢。
他心就是再冷,再黑,可异族又如何与同根同脉的同胞相提并论?
“玄凌”
“你不必再多说了。”
玄凌缓缓站起身来,静微一颗心陡然沉入了谷底。
“明晚九点,我会启程离开,让他乔装打扮,与我一起,先回滇南。”
“玄凌!”
静微陡地听他这般说,只觉如梵音入耳一般,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甚至有些失态的一步上前,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臂,眸中一片璀璨夺目,亮的摄人,望着他的目光里,第一次,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
玄凌很想伸手轻轻碰一碰她的脸。
离的这么近了,他方才看清楚,他记忆里毫无瑕疵的一张脸,那光滑细嫩如牛『奶』一般的皮肤,终究还是被这风沙吹出了细小干裂的纹路。
他曾亲手杀了数人,双手染满鲜血都不会眨一眨眼。
可是这一刻,只是看着她被冷风吹的略显憔悴的脸,他的心就在隐隐的生疼。
既然自己都无法勉强自己的心,那又何必让她再难过不悦。
一个男人不择手段登上最高位,为的还不是身后想要护着的那个人,永远笑靥如花。
“是不是很感动?”
玄凌终究还是没有抬起手来,身材高大的男人低头看着面前攥着他手臂的姑娘,菲薄唇间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漾的深邃:“要是真的感动的无以复加了,不如就以身相许好了,我不会嫌弃你曾爱过别人的”
“你这混蛋!”
静微眼圈突地红了,她瞪着他,骂了他一句,又忍不住狠狠给了他一拳:“大恩不言谢,我把含璋交给你了”
“微微你不和我一起走?”
“你不走?”
两个男人忽然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几乎是同时发问出声。
静微垂眸,笑意浅浅:“我先留下”
“不行,微微,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厉慎珩与她心意相通,几乎是立时明白了她的想法。
前些时日涵口关动『荡』不安,流言纷纷,很多人在议论,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新任总统先生肯定会想办法保命逃命,而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大约也只能在这里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