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倏然起身,周身已经一片冷冽肃杀戾气,徐慕舟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是厉慎珩和阮静微啊,怎么,你不会不知道阮静微也被困在那里吧,好,就算你不知道,那么之前轰动世界的一篇涵口关时政军报,你总是读过吧。”
玄凌怎会不知。
四国语言写出的一篇慷慨激昂的军报,非但将厉慎珩狠辣无情不讲国际道义残杀俘虏的事情洗的清清白白,反而让a国瞬间占据了舆论主导,也让涵口关惨案被世界瞩目,联合国组织不得不出来发言,控诉邻国先挑起战争,违反了国际和平法……
不可否认,身为a国人,他在看到这则军报,看到涵口关血流满地尸体堆积如山的那些照片时,他也忍不住的热血沸腾。
“她用了化名,但那些时政军报都是她所写的,你从前和她在滇南在一起这么久,也总该知道,阮静微十分聪慧又好学,颇有语言天赋……”
原来那些让人读了热血沸腾的军报,都是她写的啊。
玄凌从前未曾想过这些,如今听了徐慕舟所说,也并不觉得怎样意外。
那个女人,从来都是最独立特行的一个,要不然,又怎会让他一直牵挂于心。
“涵口关现在是一座死城,如果再没有转机,她必死无疑,不过,我想……就算是死了,她也决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吧。”
徐慕舟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
他敢肯定,玄凌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玄凌垂眸,视线仿佛凝固了一般钉在地面上某处。
他其实并不太经常会想起阮静微。
但时不时的,她却会入他梦中来。
仿佛还是去年盛夏午后。
就在地下王城的园子里,她冷着脸毫不手软的将水果盘砸在周娴的脸上时,那倔强又傲娇的小模样。
也仿佛是,她蹙着眉有些不情愿的穿着他挑选的衣服,挽着他的手臂出去赴宴。
从前常常会被她气一个半死。
可后来她走了之后,他才觉得,就算是那些争执吵闹,也是有意思的。
他刻意不让自己想起她,以为这样总能忘记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可后来他才知道,在他刻意阻止自己去想的时候,不就是已经想她无法自拔了吗?
她与厉慎珩夫唱『妇』随去了涵口关,他原该坐视不理的,谁让她自个儿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呢。
可是想到如果她死了,他在这世上大约也就真的没有什么趣味了。
罢了,他好不容易对一个人有兴趣,他人生里的乐子本来就少的可怜了。
她还是不要死了。
欠了他两条命,总要还给他点什么。
就是不知道,她这次是不是还要做个白眼狼。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金三角少主门路通天,就算涵口关如一座死城,你也总能想办法让这死城活起来。”
“如今世人都被m国发动的几场战争吸引了眼球,谁还记得小小的一座涵口关?”
裴家掌控了舆论主权,甚至联合国组织都不知晓厉慎珩被困涵口关一事。
而现在,就需要有人去捅破这片天。
玄凌只要想办法拿到真凭实据,将此时涵口关的现状公布于世,联合国绝不能坐视不理,裴家勾结外敌的事一旦披『露』出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大公子想要万人之上,也就彻底不可能了。
民众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人登上总统宝座。
虽然现在很多人都在议论裴家与邻国勾结,但拿不到证据,就动不了裴家。
涵口关,就是关键中的关键。
“好,我可以想办法去做到这件事,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我要自此之后五十年,金三角都是我玄凌囊中之物。”
徐慕舟沉『吟』片刻,缓缓点了头:“好,此后五十年,我徐慕舟手下部队,不会踏足金三角一步。”
“徐军长痛快!”
“事不宜迟,我现在也该离开,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玄凌没有回答,却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题:“我听说徐军长娶了周家的私生女,夫妻却不和睦,冒昧问一句,徐军长是不是心中有人了?”
徐慕舟先是一怔,旋即却失笑道:“玄凌,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已年将四旬,阮静微在我眼中如女儿差不多,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意。”
玄凌却冷笑一声讥讽道;“你如今的妻子不也是不足二十的年纪,装什么装?”
徐慕舟哑口无言。
周念年纪,确实比她小了很多很多,和阮静微差不多的样子。
但两个人,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周念小小年纪城府极深,一肚子的心眼算计,他当时就不该一时心软,把她从周家那个火坑救出来。
只是如今瞧着,她还算安分,仅有的几次和小白接触,也没有耍什么心眼,他才暂时没收拾她。
“还有徐军长您的公子……”
玄凌到现在还记得那『毛』都没长全的小东西在静微跟前撒娇耍痴的模样。
亏得他年纪还小,再大点还得了?
“小白今年刚过六岁生日……你连个孩子都要当敌人?”
“我只是瞧不惯他仗着年纪小就去撒娇卖痴的占便宜!”
徐慕舟:“……”
虚岁六岁的小孩,能占什么便宜?
……
司星探视完秦九川,当夜就直接动身离开了帝都。
大约是她刚到帝都就跟着宫泽跑了,裴重锦那边并不知道她和秦九川还有那些过往。
而看守秦九川的,又收了司星那么惊人的一笔钱,更不敢声张出去。
所以,司星离开帝都,倒也没遇到太多阻碍。
只是裴重锦的下属带来了一句话给她,要她回了滇南,好生劝一劝司家的家主,看清形势,不要做出错误的抉择。
司星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应了下来,来人看着她和宫泽过了安检,飞机起飞,方才离开。
但在飞往滇南中途降落在某城机场的时候,司星却一个人下了飞机。
宫泽不知道司星要做什么,他也并不敢深问,只是隐约觉得司星要做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好事。
但是司星不肯说的,他就算是追问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