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找到李娟商量。
“一下子裁掉十万员工，是不是有点多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你要裁掉我的秘书和助理，我没有意见，但其它员工，你真的要裁吗？这么多人，一下子就全部失业了！而且，我们的工作交给谁去做呢？”
李娟微微一笑，坚持己见：“杨飞，你以前只有两个秘书，不是吗？”
杨飞道：“那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日。”
李娟道：“其实是一样的。秘书的作用，就是承上启下，就是一个上通下达，就是帮你安排行程而已，说白了，就是你在公司的服务员。”
杨飞皱了皱眉头。
李娟道：“两个秘书肯定是够了。用不着那许多人。你现在是把其它经理的工作，也交给秘书在做。经理清闲了，秘书和助理却累了。”
杨飞张嘴欲言，李娟笑道：“你先听我说完。”
“行，你讲。”杨飞耸了耸肩。
李娟道：“说得好听一点，你这是为了减轻老总们的负担，但要是说得难听一点，你这么做，其实就是在集权。”
杨飞怔道：“集权？”
李娟道：“对，因为你信任这几个秘书，所以你把大部分的权力，都集中到了她们手里。但是你要知道，你夺走的这些权力，本来应该属于老总们的。你这么做，并非明智之举。秘书专权，就相当于古代的后宫干政、宦官弄权！后果是很严重的。”
杨飞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娟道：“秘书们手握大权，对老总们也是不公平的，对公司的良性发展也是不利的。还有，你想过没有，一旦你的秘书背叛你，你将承受多大的损失吗？当然了，你对她们很好，将她们牢牢掌握在手心。可是，女人心，海底针！连苏桐都可以离开你，你觉得还有谁可以信赖一辈子？”
杨飞的眼睛，蓦地睁大，然后又缓缓缩小。
李娟道：“削减秘书和助理，正好趁机将权力还给下属。秘书做的那点事，分摊到每个老总和副总身上，又有多少？”
杨飞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行，秘书和助理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但其它员工？一下子裁这么多，是不是商量一下？”
李娟摇了摇头，问道：“现代社会，讲求的是什么？”
杨飞道：“当然是现代化。”
李娟道：“现代化的核心呢？又是什么？”
杨飞道：“信息化、产业化、自动化。”
李娟道：“对了。信息化、自动化、产业化，而不是人海战术。我入职之后，进行过一项调研，美丽集团和光电子公司，如果实现全部信息化和自动化，可以减少一半的员工，也同样可以达到甚至超越现在的生产和管理效率！”
杨飞震惊，心想这是什么人啊！
李娟道：“你天天面对这么庞大的集团，而且你是首富，你为他人创造工作机会而自得。你早就不知道，你的集团已经臃肿不堪了！”
杨飞的俊眉，猛的皱紧。
李娟道：“就像一个人，天天住在自己家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居有多旧，房子有多小，东西有多凌乱。而他的朋友，却能一眼看出来，他家有哪些不足之处，需要改正。杨飞，我就是那个朋友。旁观者清。”
杨飞久久凝视她，思考她说的话。
李娟道：“你以前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可能连你自己也忘记了。你说，企业不是做慈善，工人不能只进不出！也不是你说，你有多少工人，你养活了多少家庭，你就有多么骄傲。商人的主要任务，还是赚取利润。你创造的财富越多，你对这个社会的贡献，也就越大。”
杨飞自问：真的是这样吗？
曾几何时，我也开始生活在虚荣的名利中了？
李娟道：“实现自动化生产后，一线工人起码可以裁掉一半，相应的管理层也能裁掉一半。办公室实现信息化、无纸化办公后，有些岗位也要裁人。”
杨飞道：“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裁人，会引起股民的热议，他们会对我们公司的盈利能力起疑心，进而影响到我们的股价。”
李娟笑道：“这都是不事。我们是正常裁人，是为了升级而裁人。相反，我们裁人之后，公司的业绩肯定会更好看！我已经在舆论造势了，我联系了好几家报社的大记者，请他们捉刀，写一些关于我们公司信息化、自动化发展的文章，先吹一吹风，让大家知道我们为什么而裁人。这样一来，我们的股价只会涨，不会跌。”
杨飞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他准备了丰盛的食材和作料，准备大展身手时，结果厨师却成了李娟。
李娟一来，三下五除二，就做出了几道美味的大餐。
她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美味可口，让人赞不绝口，说不出一句挑剔的话。
李娟道：“公司减负之后，整个机构将精简一半左右。你不用担心工作没有人做。只要你做到放权。把你手里的权力，下放给老总们，老总们再把一部分权力，下放到各个主任和主管手里。主管们再把权力放到班组长手里。看似很累的活，分摊到了人数众多的基层干部手里，上面的人，个个都会轻松许多。”
杨飞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李娟道：“下面的人手里有权，就有被重视的感觉，干活会更加卖力气。从长远来看，基层管理人员，最容易被替换的。哪怕走了一批又一批，公司也能很快就培训出另一批人来替代。所以，我们也不用担心人才流失的问题。很容易就能被替代的人，怕什么流失？”
杨飞道：“有道理。你怎么懂这么多？”
李娟笑道：“从你那里学来的啊！”
杨飞道：“我？我都不懂呢！”
李娟道：“你不是不懂，你只是在装睡。”
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