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曾经辉煌的土谢图汗部,只剩下一帮老弱妇孺,倒是庙里驻扎了一帮明军。二百少年团成员,还有从延绥铁军中选拔的五百精锐。七百人就要掌控民风彪悍的土谢图汗部,即便没有了壮丁和军队,也绝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有人对这帮少年深表同情,这是被孙大将军抛弃的节奏么?一帮少年站在高岗上,眼睁睁看着明军大队人马离开,嘶哈!马沣差点哭出来:“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兄弟互相看看,见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李定国才压低声音道:“师父始终有危机感,据我所知这危机感不是来自金国,也不是来自北元,而是来自高高在上的那位。师父把我们留在这里,应该是担心我们受到牵连,也是让我们自立门户,未雨绸缪也算是一步退路吧。”
怎么会这样啊?施琅政治敏感性差了点:“不会吧?师父力克金国南征安南,现在又把广袤的大草原收归囊中,难道还不能让皇上满意?前朝那些敕封公侯伯的,有几人可以跟师父的功勋相提并论?”
满意么?李定国冷笑数声:“如果他满意袁崇焕不会死!如果大明王朝的皇帝那么容易满足,开国功勋不会死那么多,熊廷弼也不会死!人心不足蛇吞象,寻常人贪的是金钱和权利,皇上贪图的是所有人寄生虫一样依附着他,不允许有一丝思想!”
天哪!施琅崇拜的眼神看着李定国:“大师兄,你太厉害了!”
切!李定国抽抽鼻子:“这是师父说的!算了不想那些,既然师父把这里交给我们,我们就为他打造一个安全地带吧。也许未来需要的时候,我们可以为某位师娘,或者某位师弟师妹,提供一处避难所!”
“师父需要避难所?”
施琅和马沣异口同声,在少年的心目中,他们的师父如同天神一般。天神一般的师父居然需要避难所,这是难以理解的事情,李定国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师父的软肋太明显,就是对大明王朝的忠诚,不是对朱由检的忠诚!”
什么意思?两个少年听不懂这句话,对大明王朝的忠诚,不就是对朱由检的忠诚吗?这句话只有李定国自己听得懂,因为在孙铭身边久了,他清晰感觉到这一点,甚至可以感觉到,孙大将军极度鄙视崇祯皇帝。
这些话绝对不能说,即便对两个师弟也不敢说出来,而此时孙大将军分出的三大军团,都已经在清扫的路上。一个多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当孙铭的大军回到延绥城,已经是六月初十了,路上错过了太多却又收获更多。
走的时候二百台马车,回来是一个庞大的队伍,马匹牛羊还有俘虏和满车的收获。这一次虽然没有安南收获丰富,毕竟安南王多年积累远超土谢图汗部,但是算上牛马羊的收获,却要超过安南了。
经过此次征北之战,延绥城财政不只是没有困顿下去,反而财力大涨。除了送给各方的以外,延绥这边入账十万匹马二十万头牛一百多万只羊,金银珠宝等财富价值千万两纹银。
真真是发财了!延绥城历年财政都是入不敷出,孙大将军来了以后,仗恃拿下林丹汗部收获的财富,免掉辖区内所有人的赋税。这一次抢掠来的财富,相当于大明王朝上年度财政收入的二分之一,战争果然是发财的捷径啊!
整个河套地区翠绿一片,紫苜蓿草已经开镰,幸亏种植了大面积的牧草,否则弄回来这么多的牲畜真的要吃土了。还要庆幸给青铜城那边留下足够的马牛羊,极大分担了这边饲养的压力,现在是时候出售换取财富了。
孙大将军不用操心这些,他更关注家里的女人和孩子们:“我回来了!”
三月初离开六月回来,一晃儿在外面足足三个月之久,女人们早就得到消息等在院子里:“欢迎夫君凯旋而归!”
“爸爸抱抱!”
“爸爸!抱!”
哎呦喂,刚刚被孙大将军抱在怀里的三元,一下子被放在一边,伸手接过小棉袄孙之馨狂亲:“我的小棉袄居然会叫爸爸了!再叫一个听听!”
小丫头刚刚纯粹是模仿几位哥哥,现在陌生的父亲,脸上带着髭须刺在娇嫩的小脸蛋上,小女孩瘪瘪嘴:“妈妈!”
小棉袄居然被吓到了,孙铭赶紧掏出一袋肉松:“来来来宝贝儿尝尝这个,绝对是好东西,尝尝!就吃一点!怎么样?哈哈哈!都给你!”
孙之馨居然很喜欢,第一时间被一把肉松收买了,还真是一个吃货。徐文秀笑骂道:“那东西不能那么给孩子吃吧,乌梅刚刚开始喝一点粥,吃肉松你确定不会有事?”
还真忘记了,孙铭尬笑两声:“小宝贝儿吃两口得了,回头坏肚子妈妈会骂我,来来来看这个是什么?”
跟孩子在一起,孙铭有无数的话,有无数的小玩具给孩子们玩儿,这一刻他不是征南大将军,也不是刚刚收回整个土谢图汗部的巡抚大人。他像是一个孩子,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跟孩子们互动频仍,居然丝毫不介意孩子们淘气。
看着玩儿疯了的男人,徐文秀叹口气:“人家都是严父慈母,你这是要反过来?没有严父教育孩子,搞不好养成纨绔子弟的,子不教父之过!”
第一次发现,文秀有唐僧的潜质,孙铭笑道:“孩子天性纯良,我们需要用爱关怀他们,让他们在亲情中成长,这样的孩子才不会冷漠,才不会走歪路!”
在场的这一帮不知道,小孙大人前世是教师啊,还是省级优秀教师。在那个不那么尊师重道的年代,孙老师都能爱心泛滥,何况在这个尊师重道偏执的年代。不要说面对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少年团的孩子们,也都被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晚上一切安静下来,徐文秀才问:“就那么让孩子们在青铜城驻守你放心?”
嘿嘿!孙铭苦笑摇摇头:“不放心又如何?始终让他们跟着我,是不会成长为参天大树的!”
不对劲,徐文秀不是一窍不通的女人:“你是担心什么?担心那个人对你忌惮么?是要准备狡兔三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