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撞上封土堆,这是一个李沧无论如何也没法做预案的结果。
相比于花里胡哨的跳线跃迁传输流放,唯独这种基建工程是最令人绝望和窒息的,这玩意基本只意味着两种结果,要么是驻泊和漫长且被动的脱轨制裁时间,要么捏着鼻子认栽面朝黄土背朝天玩命刨地。
而此时仿佛骤然闪现般出现在空岛路径上的封土堆简直就是一堵立陡立隘高不见天际宽则无边无际的叹息之墙,完全不见远远观望时那种尖锥造型,很别致的是,空岛与其撞击却并未进入驻泊状态,跃迁风暴抛洒下来浮空陆块各自具备一定的浮空属性,这些玩意混乱的堆积在一起,一层层积压,但实质上并未糅合形成真正意义上的整体,外围充斥着巨量松散的浮空陆块和地质碎片,那场面仿佛是空岛正在接近一颗半破碎的星球般壮观。
“握草.”老王看着这场面,傻了,“还他娘的真跟你说的一样啊,咱这究竟算是传送进来的还是”
浩浩荡荡的异化大潮以及成千上万的准领域、领域级异化血脉生物已经在视野中完全失去踪影,浮空陆块的夹缝间稀稀落落的生长着血肉植株的根系,粗细长短堪比镇墓兽,直径往往以百米千米计算,却完全看不到冠部在哪,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些血肉植株的根系将这些浮空陆块地质碎片收拢在一起似的。
李沧能从面前这堵叹息之壁中三相锚定到许多千奇百怪的生命气息,诡异的是这些生命气息全都孱弱不堪,他也是麻了:“转手动驾驶吧,能挪一点算一点,大雷子的状态耽误不起。”
老王闷声不吭的点了点头。
这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垂死挣扎了,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这密密麻麻的浮空陆块看着裂隙巨大间隔很远,实际上哪里容得下空岛通过:“我弄点工蜂过来腐化石.等等大人,时代变了啊!”
虫子是个什么尿性
某种程度上它们对具备浮空属性空岛的兴趣甚至超过从属者和异化血脉生物本身!
“出来吧!虫娘!”
无事发生。
老王像是拉不出屎一样表情狰狞扭曲的杵在那里,通过精神网格很是让巢穴之主感受了一番盐川第一振金嘴的风采,过了半分钟左右,一团晶化脉络才慢吞吞的在空岛边缘生长出来,互相攀缠扭曲形成一朵繁复到近乎让人头晕的花朵,露出内部巢穴之主的半身女体化身。
老王一指前方:“开路!”
“可是,我又能因此获得什么好处呢”
“蛤”
老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都特么噎住了。
他楞楞的看着对方,视线在巢穴之主和李沧之间来回徘徊,两米多高五七八百斤的大体格子散发着茫然和无助的味道。
虽然但是
李沧总是口称逆子骂骂咧咧,然而据老王那辽阔平滑的大脑皮层所知,迄今为止,整个论坛上从来就没有过命运仆从拒绝执行从属者指令的情况出现,一次都没有过,你个满脸写着倒贴的虫娘,你怎么敢的
反应过来之后,老勃然大怒,抄起扰动结晶杠子:“你他mua的没死过!”
铿锵!
数千道锈迹斑斑的邪能锁链自扰动结晶杠子上、自老王周身的虚空中绽放扶摇直上,哗啦作响滑过一道道漫长的抛物线刺入空岛,将巢穴之主的本体贯穿、捆缚,邪能符文节节亮起,火焰升腾。
少倾。
空岛内部响起放大千万倍的昆虫嘶鸣,地面剧烈震颤,花朵中的巢穴之主半身像一阵模糊,美好的面庞玲珑浮凸的身躯抖出了一种像是成千上万条细小的蠕虫强行弥合努力维持人形不溃散的画风,极其令人作呕。
“鹅鹅鹅”巢穴之主化身逐渐崩溃,但却没什么恐惧或者愤怒的情绪在里面,它娇滴滴的说道:“这就是人类应该感知到的痛苦吗,很.有趣很.新奇的体验.谢谢你.”
空岛轰然巨震,遮天蔽日的虫潮涌出,老王却迷茫了。
“它”
“不是没灵魂的吗”
“我记得当初连莉莉安娜都嫌虫子没肉来着!”
李沧也是直嘬牙花子:“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其实是一种人性化的模拟”
“那不扯呢么,还他妈有主动模拟痛苦这玩意的”
“emmmm”
俩人唧唧歪歪半天,各自一头雾水。
蜂群的分解池腐蚀液就已经相当可怕,而虫族的表现则完全配得上重量级的“恐怖如斯”这种形容,整片空域都响彻着咔嚓咔嚓的响声,声音并不大,甚至像昆虫啃食树叶一样微弱,却连绵不绝的汇聚如海浪般汹涌澎湃。
空岛前方的封土堆之间的缝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虫潮面前,那些浮空陆块地质碎片简直就像是烈日之下的冰雪一样迅速消融着。
随着源源不绝的虫潮汇入前方,土石滚落如瀑,一条宽达数十甚至上百公里足以容纳空岛通过的巨型甬道就这样缓缓出现在面前,这场面直接把俩人都看傻了,鸡皮疙瘩一颗一颗的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以及亢奋。
“我尼玛!”老王嘴角抽搐,“断不可留!断不可留哇!”
李沧稍微计算了一下,照这样的速度,虫潮几乎每三到五个小时就能开完一座等同于老王空岛大小的矿,虽然是以分割丢弃为主,但在这个过程中,仅仅只是它们消化的那一部分就已经完全能够补足自身消耗甚至稍有盈余!
“不能让它再升级了,你怕是压不住。”
“对对对,必须狠狠地把它给办——”老王狐疑的扭过头,“不是哥们你谁你丫啥时候这么菩萨心肠了”
李沧伸出一根指头:“你脑子得timi肠阻梗了也行,虫娘或者你,选一个当牛做马吧!”
“.”
将薪比薪之下,老王秒怂。
是的,这玩意价值一个小目标,光是当初那惊天一爆就价值一个小目标。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一切不过都是元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