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伟劝道:“老马,马哥,你消消气,别和他一般见识,这个案子既然已经接下来了,人家又请喝茶了,就勉为其难帮他打了吧。这是熟人,没办法啊!”
老马道:“反正我无所谓,刚才已经放话给路骁了,帮不上太大忙,一切全靠你这个律师的铁嘴钢牙,只要你说得对方哑口无言,我就偏向你们。可要是对方也请了厉害律师,难度太大,也别怪我不帮忙。”
金伟道:“你说到这个,我还得赶紧给被告打电话,探探他那边的底细,顺便用路骁的势力压压他,让他知难而退,庭下和解,给路骁几万块钱了事,也省得上庭,给你我声誉抹黑。”
老马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打呀,就停路边打吧,我也听听。”
金伟哦了一声,打了右转灯,将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挂N挡刹车后,拿出手机,按着李睿的联系方式拨打过去。
李睿刚洗完澡出来,听到铃声拿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显示是本地号码,听着响了三波,不是误拨,这才接听:“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李睿吗?”
李睿道:“对,我是,你是哪位?”
“哦,我叫杜金伟,你应该已经收到法院发过去的传票了吧?我是咱们原告方聘请的律师。我想请问一下,后天早上开庭你能准时到庭吧?”
“应该没问题。”
“好,我再问一下,你聘请律师了没有?如果有的话,我想先和你律师接触一下,谈谈彼此看法;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推荐律师给你,我本身是咱们青阳金伟律师事务所的所长,也就是老板,手底下有不少知名的大律师。”
李睿听到这有些好笑,开什么玩笑,我李睿在青阳打官司还用得着请律师?就算某天真需要请律师了,也是碰上我没理的案子,但这次的案子我有理,又何必请律师?道:“没请,也不打算请,谢谢杜律师好意了。”
杜金伟微微吃惊:“不请律师?李先生你……你就这么有底气?还是……你觉得这案子太麻烦,想着尽快息事宁人?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倒建议你和原告路先生进行庭外和解。”
李睿笑道:“底气我当然有,所以绝对不会接受庭外和解。原告本身是法院的干部,当时在事发现场威胁我无果,现在又要利用强权上法庭压迫我,我却根本不惧,就陪他玩玩,看看公道人心到底在哪边。”
“李先生,你既然知道路先生在法院工作,我也就不介绍了,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当然这话不该从我这个律师口中说出来,但我还是本着最大的善意提醒您:路先生在全市司法系统都有朋友,到时在庭上会对你形成巨大的压力,也会导致你有很大的概率败诉,与其到时败诉,被法院命令执行赔偿,还不如来个庭外和解,图个省心省事,也落个好脸面。”
李睿道:“杜律师,这是原告委托你找我这么说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杜金伟忙道:“是我自己,我主要是开庭前和你做下沟通。”
李睿冷笑道:“杜律师,原告狼心狗肺忘恩负义,那是被钱蒙了心,难道你也觉得公道正义在他那边吗?你还坚持让我庭外和解,赔钱给他,难道你也被钱收买了?”
杜金伟吓了一跳,忙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一分钱都没收他的,只是和他认识,为他所托,不得不站出来帮他。”
李睿问道:“那你觉得这案子谁对谁错?”
杜金伟悻悻地说不出话来。李睿冷笑一声,挂掉电话。
对于这个官司,李睿半点没放在心上,心情也未因接到传票与杜金伟的电话而变得难受。这个案子别说他本来就有理了,就算他没理,以他在青阳的权势,想摆平对方也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而且,打这个官司也是他故意设计的结果,他就是要通过这个官司,狠狠的惩戒死者少年的父母,让他们知道仗势欺人的代价。
吃过晚饭,又等到天黑,李睿溜溜达达下了楼去,名义上是去遛弯,实则经过一单元的时候,看看前后无人,猫一样的窜上了一单元台阶,下一刻已经出现在董婕妤的家门口。今晚时间充裕,心情也还好,正好陪陪这位乖老婆。
让他郁闷的是,按门铃没人来开门,敲门也没动静,这位董总似乎又没在家。
“你怎么还没回来呢?”
李睿走出一单元,往小区门口走去,打算来一趟真正的遛弯儿,顺便给董婕妤打去电话问罪。
董婕妤轻描淡写的说:“刚开完会,正要去吃饭。”
李睿奇道:“大周末的开什么会?”
董婕妤道:“你忘了,那家东州来的香港投资的酒店集团,要在咱们这里建一座五星级酒店,我们青阳宾馆也是投资合作方之一,我刚才就是在和对方主管,还有城建集团董事长开会,现在带他们去吃饭。这种商务会议,哪分什么周末还是工作日?”
李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子形象,脱口而出:“东星国际酒店管理集团,郑咏仪小姐?”
董婕妤耻笑他道:“你倒是对人家郑总念念不忘,没错,代表东星集团来青开会的就是她,不过她从头至尾没有提到过你,某人是单相思了。”
李睿哭笑不得,道:“董婕妤你屁股痒痒了是吧?谁说我对她念念不忘了?我只是听你说的忽然想起她罢了。我告诉你,你赶紧吃完饭,最快速度赶回来,让老公打你屁股。”
董婕妤没有说话便把电话挂了,李睿却也不以为意,这位乖老婆大多数时候都是这副冷淡模样,只有到了欢愉时刻才能看到她的妩媚多情。
一边遛弯儿,李睿心里一边琢磨,郑咏仪不声不响来了青阳,和董婕妤、城建集团董事长两家股东代表又是开会又是吃饭,应该是合作到了关键时刻,看来,最早是第三季度,最晚是第四季度,这座新的五星级酒店就要开始建设了,老板的“五个一”工程也算是正式上马一个,而省农大与青阳合建分校的项目也正在稳步推进中,关庙商业街的规划方案也已经提交到了省发改委,只等批复,这么算起来,这五个工程只剩两个需要落实了,啊,老板的效率其实还是挺高的嘛。
他又想,接下来的几年,老板把这五个工程全部落实建好,那就是放到省里都瞩目耀眼的政绩,再加上他在任期内在扶贫开发工作领域所取得的卓越成绩,绝对有资本问鼎副省级,也绝对会被提拔上去,前提是不要犯致命的错误,当然,有自己在一旁盯着他,也不会允许他犯下致命的错误……只不过,之前法愚可是断言他不会再获升迁,而那胖和尚的卦又一向算得那么准,实在是令人担心。
溜达了一圈回来,用去近四十分钟,时针也指向了八点,李睿再次给董婕妤打去电话,问她回来没有。
“回来是回来了,马上到家,不过我后面跟着块甩不掉丢不开的狗皮膏药……”
董婕妤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可后面又跟着个坏消息。
李睿奇道:“狗皮膏药?哦,你说的是个人吧,谁啊?在纠缠你?我倒要看看,是谁有那么大胆子,敢纠缠我的老婆不放?”
董婕妤好心劝慰道:“你还是先回家吧,暂时别露面,我打发他走人后再叫你出来,省得你们一见面就掐。”
“我是狗啊?还一见面就掐!就冲你这话,过会儿看我怎么打你屁股。到底是谁啊?我非要会会他不可。”
董婕妤语气淡淡的道:“你的老对头,市政协主席张克礼的宝贝儿子张煜。”
李睿骂道:“靠,他还在纠缠你?这人真是属狗皮膏药的,不对,属鬼的,阴魂不散。他跟你回家来了?好啊,我非得好好骂他几句不可。”
董婕妤叹了口气,没再说别的,挂了电话。
李睿躲在小区丁字路口东边草坪的阴影处,盯着小区西门,过了也就是两分钟,就见董婕妤的奥迪Q5先开了进来,后面紧跟一辆路虎越野,估计正是张煜的座驾,也不着急,等两辆车开进来,往自家楼方向驶去后,才不紧不慢的溜达过去。
他赶到楼下一单元的时候,董婕妤与张煜都已经下了车,不同的是,董婕妤的车开进了车库里,张煜的车就停一单元门台阶下,张煜正拦着董婕妤不许她上楼。
李睿假作路过偶遇,先和董婕妤打了个招呼,等张煜看过来时,装作突然发现似的惊呼道:“哎哟,这不张少嘛?啧啧,张少今天怎么那么好心情,又跑我们小区来了?”
张煜认出他来,脸色立时变幻,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惹他吧,是惹不起,连老爸张克礼都高看他一眼;不理他吧,他又主动找上茬来了,真是令人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