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记蒸饼店里,李日知把西门掌柜好一顿修理,可把西门掌柜给吓得不行,等到差役把他松开时,西门掌柜发现,自己毫无意外地,尿了裤子!
但差役们是不会管他的,李日知只又一摆手,两个差役便把他押到了后面的茅房里,解下西门掌柜的裤腰带,双手反剪,绑了个结结实实,让他跪在马桶前,面对马桶,嘴里堵着抹面,让他用这个姿势,对着马桶思过!
西门掌柜喜欢半夜去骚扰妇人,这种人在这个年代,是极度招人厌恶的,西门掌柜自己也深知此点,所以不管差役们如何对待他,他也不反抗,老老实实地面对马桶跪着,反正他不怕臭,只怕死,只要不把他当成杀人犯,那让他干什么都行!
两个差役重新回到前面,李日知便吩咐他俩,其中一个从后院出去,就从洗澡间的窗户跳出去,然后偷偷潜到云哥家的瓜果店附近,看看云哥会做什么,不要让云哥发现。
而另一个差役,李日知便让他出去说衣服碎片的事,还有,要大张旗鼓地要狗,要弄得大家都以为只要找到一条好狗,一条鼻子灵敏的狗,那么这个案子就能立即破掉,立即就能抓到凶手一般,要让全小集镇的人都这么认为!
两个差役立即遵照他的话出去办事,而李日知则继续坐在店里,假装他还在审西门掌柜,于是,外面便有了到处找狗的一幕。
李日知坐在凳子上,闭上了眼睛,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他在数数,当那个差役出店把门又关上后,他就开始数数,从一开始数,他想算算,看看要数多少个数,才能把凶手逼出来!
且说云哥离了自己的瓜果店,他装做拉肚子的样子,转到了自己家小店的后面,他小店的后面,便有一处茅坑,他自己搭建的,非常简陋,就是四个立柱,上面加一个茅草顶,下面一个坑。
云哥蹲在茅坑上面,神色慌张,思前想后,但他却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就是这么干蹲着,忽然,前面街上传来了狗叫声,又传来了猫叫声,乱叫一气,他的心更加的乱了!
云哥实在是无法再蹲下去了,他感觉如果自己再不行动,那就真的完蛋了,他从茅房里走了出来,左右张望,见附近无人,估计邻居都在前面的街道上看热闹呢,他便小跑着进了小集镇后面的树林子里。
小集镇地处荥阳边境,是个新兴的镇子,住户不多,小集镇的外面全是树林,云哥跑进了树林子里,奔出不远,便来到了一棵大树下面,大树下面有一堆树叶,他把树叶扒开,里面露出一套衣服!
云哥满头大汗,他顾不得擦汗,手捧着衣服,便向河边走去,把这衣服扔到河里,那就算狗的鼻子再好使,也不可能闻到衣服上的味道了,衣服顺着河水流走,就算下游的人捡到,估计上面的血也都被冲掉了!
云哥没走多远,忽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脚步声急促,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吓得赶紧回头,想看看是什么人!
可他刚回过头,就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向自己砍来,突如其来的恐吓,把他吓得连连后退,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一名差役!
云哥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可刚迈开步,就被绊倒了,他一个脸着地,扑倒在地,周围脚步声传来,明显不是一个人过来,云哥这时便知道,他被县衙里的差役给包围了,这回是真的跑不掉了!
后面用刀砍云哥的差役,便是李日知派来的那个差役,不过他并没有想要真的用刀砍云哥,他用的是刀背,而且也只是吓唬,抓贼他很有经验,只要官差拿出刀来吓唬,凡是贼人没有不跑的,而贼人只要转身,后背对着官差,那就是真的完蛋了,没有能逃得掉的!
差役们哈哈大笑,这个家伙也太容易骗了些,一骗就上当,一上当就被抓住了!他们把云哥五花大绑,押回了小集镇上,押到了郑刚令的跟前。
一个差役小跑着到了武记蒸饼店前,推门进去,对李日知道:“李公子,凶手抓到了,就是那个云哥,那身血衣也找到了!”
李日知这才停止数数,他睁开眼睛,呼了气,道:“三千七百六十一,看来这人还真挺沉得住气的,竟然坚持了这么半天!”
差役笑道:“他哪有沉得住气,是在茅坑上面蹲着,左思右想了好半天,这才起身去找血衣的,不过看他血衣藏得并不隐秘,估计当时是太慌张了,随便一藏就完事了,也幸亏如何,否则要是藏得好,他可能还真不会去打算扔掉!”
李日知笑道:“就算藏得好,他也会害怕,而只要害怕一点点,就会越来越害怕,最后怕到必须要去看看以前藏的怎么样,所以抓住此人,只关乎到时间长短,并不关乎他在什么坑上蹲着!”
说着,李日知站起身,出了武记蒸饼,往郑刚令那里走了过去,这时候,武二有还有其他百姓又已经围在了郑刚令的身边。
武二有见差役们把云哥押了过来,他是非常惊讶的,在他心里,认为云哥这么帮忙,又是主动报信儿,又是跟在自己的身边忙前忙后的,让自己少操了很多心,这样的好人,为什么要抓他啊!
武二有连忙跟到了郑刚令的跟前,求道:“县尊,不知为何要抓云哥啊,他是很帮了学生许多忙的!”
郑刚令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这时,有差役捧上了那身血衣,当众把血衣打开,这身血衣上面全是紫黑色的血迹,一看便知是案发时穿的衣服,围过来的百姓一看这衣服,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武二有大吃一惊,他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血衣是云哥的?他才是凶手?”
郑刚令这才回了他一句,道:“案子还没有审完,他是不是凶手,还不能肯定!”
武二有叫道:“可是,可是如果云哥是凶手,那他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的忙,这两天多亏是他一直陪着我,帮我,他要是凶手,他不可能这样啊!”
“只有如此,也才能知道你一直在做什么,也不会让人怀疑到他头上!”说话的人是李日知,他挤进了人群,站到了郑刚令的旁边。
武二有见说话的人是李日知,便明白,这个云哥恐怕真的是凶手了,他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大受打击,看来自己的脑子是真不好使,读书中举,实在是空谈啊!
李日知看着那身血衣,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件,这件衣服和在窗户上找到布碎完全一样,明显是同一件衣服上的!”
当然没有什么衣服碎片,都是他编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云哥惊慌,从而去找真正的血衣,而血衣一旦找到,那他就插翅难逃了。
云哥此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上当受骗,他竟然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如果不是他自己去找血衣,李日知和郑刚令在短时间内,便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王婆这时候也挤进了人群,她看到了血衣,正是云哥平常穿的其中一件,她兴奋地道:“我早就看出云哥不象是个好人,现在终于肯定了,我的预感还是准的,这个云哥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她这马后炮一放,围观的面姓一头,他们人人都感觉,自己好象以前也看出云哥不是一个好人了,只不过,云哥是不是好人,和他们的生意和生活关系不大,所以他们也就都没怎么在意!
就如同先前他们都认为西门掌柜就是凶手一样,他们现在又开始认为云哥就是凶手,血衣都找到了,云哥怎么可能不是凶手呢!
西门掌柜此时还跪在武家的马桶前反思呢,他没有胆量逃,但此时李日知没打算要他过来,让他好好反思一下,有利于以后别家妇人不再受他的调戏!
李日知对云哥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本来案发当日,你从后窗户逃走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回到前门,把店门给关上呢,这可真是弄巧成拙,结果被人看到了,竟然还指认你了!”
云哥在被抓住时,精神已经崩溃了,看到差役们打开了血衣,他就彻底知道自己完蛋了。
不过,无论是谁,就算是犯下了再大的罪名,只要能让他先活着,他就认为可以翻案,所以,首先是要让自己活着,那就得大声地争辩,要力图自己是清白的。
云哥此时就有了这种想法,他叫道:“县令大人,那武大有真不是小人杀的,而是武大娘子给杀的,并且武大娘子还想杀小人,小人不想死,便稍微反抗了一下,结果不成想武大娘子自己就倒地身亡了,这和小人是真的没有关系啊!”
郑刚令右手一抬,做了个想拍惊堂木的动作,却想起这里不是县衙,他把手又放下了,咳嗽一声,道:“案发当晚,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说是武大娘子杀了武大有,你且详细说来,如果真的没有杀死武大有,那你就把自己看到事情说一说吧!”
这算是公开审理,无论云哥做了什么,都得当场招供,否则,那就等着打屁股吧,一直打到“心甘情愿”地听话招供!
云哥只好从头开始说起,那天他被连赊了两大篮子梨,要说心疼,那当然是心疼的,不过,他却想如果给武大娘子送一蓝子,这不也算是谢谢武家了么,毕竟武二有给他出了个好主意呢!
云哥和武家平常并没有什么来往,顶多算是街坊邻居,见个面打招呼什么的,当然云哥偶尔也会去买蒸饼,但买蒸饼都是和两个学徒说话,武大有和潘氏并不会招呼他的。
云哥挑出一篮子的好梨,他并不知道武二有已经离开了,这几天他很忙,当然就不可能去关注别人家的事,而他挑好梨后,天色便已经黑了。
云哥是要去还人情,感觉一篮子的梨似乎不够,便又想请武二有出来,买点小酒喝喝,等喝完酒了,再把梨子让武二有带回武家,如此一来,人情还得足,以后再有什么事,去求武家帮忙,武家的兄弟两个也愿意帮啊!
武二有是读书人,而武大有则是小集镇上最有面子的人,这都是云哥以后用得着的人物,都是需要好好结交的人,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于是,云哥便先去武记蒸饼,想叫武二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