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掌柜想着武大有有没有在家,可忽地又自嘲地一笑,就算武大有不在家又能如何,难不成他不回来了么,自己还敢想怎么着么!
可转念一想,西门掌柜又想到了潘氏的身段儿,相貌,还有那白白嫩嫩的小手,他忽地呸了声,武大有厉害还能怎么着,本掌柜不敢多看他老婆,难倒还不敢多想么,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偏想,我偏想!
嗯,为什么武大娘子成天做蒸饼,可小手却还那么白嫩呢,为什么呢?
云哥拿着一篮梨子,第三次叫道:“西门掌柜!”
西门掌柜这才听到,他啊了声,回过神儿来,再不敢想着武大娘子的小手,他道:“这不是云哥么,你怎么来了?”
云哥皱着眉头,道:“西门掌柜,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你在想什么哪?”
西门掌柜略显尴尬,嘿嘿干笑两声,道:“我在想着账目上的事呢,现在生意难做啊,那些采药的越来越贪心,卖得价那么高,我都没利润了,这生意真是要做不下去了!”
“你可得了吧,你口口声声说生意难做,可也没见你把这生意给停了!”云哥笑着又道:“上次你不是说想吃梨子么,我这次进了批好梨,你看看要不要?”
说着话,云哥把那篮梨子抬起来给西门掌柜的看。
西门掌柜看了看篮子里的梨,道:“果然是好梨,这一篮子多少钱,贵了我可不要。”
云哥说道:“还真能管你多要钱不成,你给二十文,这篮子梨都给你了,这个价儿,你总不能说贵吧!”
西门掌柜笑道:“不贵,确实不贵,好,二十文就二十文,先欠着,等以后一起算账!”
云哥脸色微变,道:“我这是小本生意儿……”
“行啦,年纪轻轻的,如此小气,我还能不给你钱么,以后还想不想做我生意了!”西门掌柜的直冲云哥挥手,却把那篮子梨放到了自己的柜台下台。
见云哥一脸的不情愿,西门掌柜又道:“这梨子我不是自己吃,是要送人的,你回去吧,回去吧,以后再有好东西,别忘记再给我送来!”
云哥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回转店里,他刚进店,就见后面跟进一个老婆子,正是王婆。
王婆一进门,便小声道:“我刚才可看见了,那个姓西门的赖你的梨钱,他呀,最不是东西了,总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说着话,王婆见地上有好几个大筐,里面不是梨子,就是苹果,她立即伸手拿起了下梨子,然后又拿起了一个苹果,也不洗洗,张嘴就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这梨子真甜,汁水还多,怪不得姓西门的不给钱!”
云哥不太喜欢王婆,当然,这个小集镇上的人都不喜欢她,他见王婆拿他的苹果和梨子,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往回要,只是说道:“你不要总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还是好好地回去做你的茶汤生意吧!”
王婆见云哥有赶她走的意思,她也不生气,反而颇有些谄媚地道:“云哥为人最仗义了,不但人长得好,而且最大方,要是姓西门的有你一半好,那他家的祖坟就冒清烟了!”
王婆一边嘴里驴唇不对马嘴的说着话,一边四下观看,见墙角还有几个篮子,和刚才云哥给西门掌柜拿的篮子一样,她便走了过去,提起一个篮子,又走到大筐前,往篮子里面装梨和苹果。
云哥很不高兴,直觉得王婆太过份了,哪有这样又吃又拿的,如果这次让她得手了,以后不得天天来拿么!
云哥说道:“要付钱的!”
“都这么熟了地,还要什么钱啊!”王婆回答得很快,看来早想好了。
云哥提高声音,说道:“要付钱的!”
王婆又道:“我是要去送给武大娘子的,我有个远房亲戚,想要学做蒸饼的手艺,我去求求她,让她收了我那个亲戚!”
“你要送人东西,可也不能让我出这东西吧,武家的人确实不错,我也打算送他家一篮子梨呢!”云哥道:“但你这篮子梨必须要付钱!”
“好好好,给你钱,就认识钱,多大的人啊,没出息的东西,掉钱眼儿里了,没出息!”王婆见没法白拿,立即翻脸。
但她仍旧不肯现在就给钱,拿了一篮子梨往外就走,说道:“这梨子先赊着,等以后有钱了再给你,不用担心,老娘岂能赖你一个毛孩子的小钱儿,要赖也得是赖大钱儿!”
云哥追出店外,却见王婆一阵风似的跑掉了,他叹了口气,又回到店中,一边收拾瓜果,一边想着要怎么制作果脯,如果实在自己琢磨不出来,也只能是进城找师傅,拜师学艺了。
这一天,小集镇上再无什么新鲜事儿,不过,到底是因为集镇太小,云哥家进了批新梨,而西门掌柜和王婆各拿了一篮子,却都没付钱,集上的人却不少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想,早知云哥这么好欺负,他们也要赶去赊一篮子梨,只不过,现在再去,似乎有些晚了,看云哥的脸色都变了,怕是心疼的吧!
这一天,却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可到了第二天清早,却有人高呼起来!
呼叫的人是武记蒸饼的两个学徒,他俩早上来到武家,刚想敲门,却发现门没有从里面上闩,一推就开了,他俩进了屋子,却见地上散落着好多梨子,还有一只篮子被扔在地上!
两个学徒很是纳闷儿,平常这时候武大娘子早就起床了,还会责怪他俩来得晚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他俩在楼下连叫了几声,却无人应答,他俩不由得着急起来,门没有上闩,地上又散了梨子,没有人收拾,要知道武大娘子平常是最利索的人了,岂能让梨子掉在地上不管,难不成是昨天晚上店里进来贼了?
两个学徒深怕出事儿,立即跑上楼去,却发现,武大娘子倒在血泊之中,而东家武大有也已身亡毙命!
两个学徒吓得不行,尖声大叫起来,转身下楼,跑到了店铺,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街上,开始大声叫喊起来!
李日知那日和武二有分开之后,径直回了荥阳县城,当晚便回到了家中,父亲李正纯,母亲郑氏见他回来,都是大感惊讶,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日知便把山长郭有皆想要保举他的事说了,问父母该怎么办,李正纯和郑氏却都是大喜。
李正纯拍手笑道:“如果郭山长肯保举你的话,那便太好了,我本请求你舅舅保举你的,虽然县试本来就是他主持,你必过无疑,但如果能是免考,这本就能证明你是无可非议的最好,那岂不是更好嘛!”
郑氏也是非常欢喜,她也很开心地笑道:“你舅舅本来就已经答应了,但现在由郭山长替他保举,咱们自家人不用保举自家人,这样更有说服力,州里的刺史一定不会驳回你的。”
李日知道:“有山长保举当然是最好,我就怕去州里考试,万一考得不好,那岂不是连累了山长,落人口实,说他这个山长无识人慧眼么!”
李正纯却道:“那你觉得这么多年是白学了,你连州里的考试都应付不了?”
李日知立即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别说州里的考试,就算是去长安,参加尚书省的考试,我也有信心能中进士!”
李正纯和郑氏齐声道:“既然如此,你又何需担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光有信心不行,还得把风险考虑进去啊,所以我才回来,找你们商量嘛!”李日知叹了口气,人有失手,马有漏蹄,万一没考好,那就真的要连累郭有皆了。
李正纯却道:“好好考便是,你要想考试有考好,还有考差之分,考差了你是丢郭山长的脸,但如果你考好了,那就是长郭山长的脸,你不想给郭山长争面子,让别人知道他教学生教得好,看人有眼光吗?”
李日知道:“当然想,岂然如此,那我尽全力去州里考试便是,希望能夺个头筹,争个第一!”
郑氏笑道:“这就对了,如果你不能在咱们郑州考个第一出来,那天底下这么多的州,你去长安之后,又岂能考中进士,听说进士一次才收二十来个吧,那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凭真本事呢!”
李日知听父母都这么说,这才定下心来,决定县里由郭有皆保举,他直接去州里考试,当然,如果州里能免考,那就更好了!
在家待了一夜,第二天李日知便去了县衙,把事情和郑刚令说了,郑刚令和李正纯的态度一样,甚至郑刚令还想亲自去一趟州里,去求求刺史大人,请刺史大人保举一下李日知,就让他的大外甥,直接去长安考试就得了!
郑刚令虽然一直没有升迁上去,但就因为他在荥阳当官当得久了,所以根深蒂固,势力强大,就算是州里的刺史大人,也得给郑刚令几分面子,不过,保举考生这样的事,需要的面子可就不是几分了,那是需要极大面子的!
郑刚令和李日知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再等等,过些时日看情况,如果真的需要郑刚令出手,那李日知当然是不会和自己亲舅舅客气的!
李日知告别郑刚令,又回了自家的六分医馆,他没急着回商阳书院,而在家多待了几天,因为他估计着等他去了州里,以后再回家就费劲了,所以想在家里,多陪陪父母。
可这日傍晚,县里突然来人了,这人是个捕快,李日知很早以前就认识,正是张老六。
张老六这些年来一直当捕快,虽然是小吏,但却滋润得很,以前是壮汉一个,现在则是胖汉一名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是越长越胖,几乎有长成圆形的趋势了!
张老六到了六分医馆,进门就叫道:“李公子,你还在家呢,没有走吧!”
李日知就坐在柜台后面,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卖必男丸了,只是单纯的帮家里的忙。
见是张老六,李日知笑道:“我就坐在这里,当然是没有走呢,张捕快有什么事吗?”
张老六唉了声,道:“出人命案子了,今天有人来报案,原告叫武二有,说是商阳书院的学生,那不就和你是同学嘛!”
李日知咦了声,道:“武二有是原告?他要告谁啊?”
“他的兄嫂被人杀了,所以他来报案,他是原告没错,但被告是谁,现在还不知道,得把案子破了才行。怎么样,李公子要不要去衙门里看看,帮县令大人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张老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