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贵宝问道:“他们三个,是在干什么啊,好象是在打架吧,两个男人为了争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是有孩子的啊!”
李日知没有回答他,而是仔细观察这三个人,两个青年男子在争抢一个年轻女子,而年轻女子还有个孩子,他们是在争孩子是谁的?
相貌堂堂的年青男子,穿的是蓝色布衣,虽然不是粗布,但也不是什么好的布料,看样子生活比较拮据,不是个有钱人!
而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和那个年轻女子,却都穿的是细布衣服,而且女子更是比男子穿的要好些,还戴了首饰,有可能是商人之家,而且还是比较赚钱的那种商人。
李日知并不转头,却问傅贵宝道:“你看出了什么?”
傅贵宝摇头道:“不就是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打架么,可能是为了抢那个小孩儿吧,这有什么好看的!”
李日知却道:“如果从长相上来看,那个穿粗布衣的和那女子是一家,可要是从衣着上来看,长得丑的青年和那女子是一家,你说,那个女子到底是和谁一家的?”
“不知道,爱和谁就和谁在一家,便算他们三个人在一家,本少爷也是不愿意管的!”傅贵宝爱理不理地道,男男女女的吵架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好关注的。
李日知摇头道:“看起来不象是简单的吵架,是很严重的那种!”
傅贵宝哈哈一笑,故意装出大人的样子,很豪迈地一挥手,道:“能有多严重,就算再严重又能怎样,世上之事皆浮云耳!”
“你在书院影壁下面大便,也是浮云吗?”
“咱能不提这事儿么,饭馆里呢,马上就吃饭了!”
这时候,店小二端了一个大拖盘上来,里面有四碟开胃小菜,两荤两素,又放下一只酒壶,两个酒杯,把酒杯倒满,酒的颜色是黄的,闻起来挺香,看来是陈年好酒。
李日知本想说自己不喝酒,再说他俩加起来也就二十岁,不能说是年轻,而应该说是年幼了,怎么可能喝酒呢,喝得有点儿太早了,再过几年还成!
不过,还没等他反对,就见街对面的那三个人吵架升级,变成打架了,那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挥拳将矮个男子打倒,那美貌女子大哭,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就想去扶那矮个男子,可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却抓住美貌女子的手臂!
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怒喝道:“你这**,当着我的面还敢如此,还不随我回家,还嫌丢人不够么!”
那矮个男子挣扎着爬起来,上前撕扯,叫道:“放开额的妻子,你竟然敢如此侮辱额们,你这个恶棍,额要报官,额要告你!”
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瞪起眼睛,骂道:“你这奸夫,我还要告你呢,你竟然还想恶人先告状!”他身材高大,比矮个男子要强上好多,飞起一脚,竟把矮个男子踢飞,直撞到后面的一堵墙上!
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弯腰,把掉在地上的两个大包袱捡了起来,背在肩膀上,然后又去拉那美貌女子,他怒道:“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的诡计,这里离县衙几十里的路,要走上一天一夜才能走到,你们还想着趁机逃走吗,我才不会上你们的当,你先随我回家,然后我再和这个奸夫打官司!”
那矮个男子虽然摔得七荤八素,但却异常顽强,挣扎着爬起来,这回他象是拼命似的,一个头锤撞向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正中青年男子的前胸,一下子就把他给撞倒了!
可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手里还抓着那美貌女子,他摔倒了,把美貌女子也给带倒了,美貌女子痛得尖声大叫,而她怀里的孩子也哇哇大哭起来!
三个人闹得不亦乐乎,街上的行人全都看了过来,饭馆里的食客也都走到窗边,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贵宝看着窗外,道:“原来是亲夫抓到了奸夫和**,这可是丢人事儿,还要去官府打官司,丢人丢大发喽!”
李日知却道:“不见得,那孩子是谁的,是矮个青年的,还是高个青年的?”
傅贵宝想了想,道:“当然是高个青年的,你看他要让那女子跟他走,并没有扔掉那个婴儿啊,如果不是他的孩子,他干嘛要一起带走!”
此时,街对面上打成一团,那粗布衣服的青年似乎练过拳脚,他从地上重新站起来后,一手抓着那美貌女子,一手和矮个青年对打,时不时的还飞起一脚,矮个青年无法靠近他,反倒被打倒了好几次,完全落在了下风,但,矮个青年就是不肯认输,被打倒一次就爬起来再战!
看了片刻,李日知便道:“那我问你,为什么高个男子不先把自己的孩子抢到手,反而让不贞的妻子抱着?你想想,如果换成是你,你是先抢自己的孩子,还是先教训奸夫**?”
傅贵宝又想了想,这回想的时间稍微长了点,他道:“先抢孩子,不能让孩子受伤,这就象我和别人因为一块甜糕打架一样,我要先抢到甜糕才行,不能让甜糕掉到地上,或者弄脏了,我估计孩子也差不多吧!”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现在还没有孩子,所以也只能这么估计了!”
李日知嗯了声,道:“高个男子那么不爱惜婴儿,还始终拉着女子,如果不是那女子拼命护着婴儿,说不定婴儿会掉到地上,那后果可是很严重了!”
店小二又端上来好几个菜,都是热气腾腾的大菜,上完了菜,店小二也隔着窗户往外看,说道:“我们镇的里长来了,这种丢人事儿,还是不要见官的为妙吧,弄得人尽皆知,以后也没法做人了啊!”
李日知傅贵宝一头,是啊,这事儿其实不宜张扬啊!
店小二看了他俩一起,心想:“小小年纪就学大人出来喝酒,胡花家里的钱,你俩懂个屁啊,还点头,哼,小心点儿,你俩知道楼上的客人是谁,一会有你俩好看的!”
店小二忽然笑了,幻想了一下这两小小少年喝多了,耍酒疯的样子,他对于街上的热闹没多大兴趣,上完了菜,便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街对面已经不打了,因为镇上的里长到了,这里的里长相当于镇长,因为离着县衙比较远,所以镇上有什么大事小情的,都是里长来处理,除非是严重到必须打官司才能解决的事情,才会去县衙,所以里长还是很受人尊重的。
里长三十多岁的年纪,正当壮年,衣着体面,手里还提着一只鸟笼,鸟笼里面有一只画眉鸟,这里长先是拖着长音大喝一声:“呔,你们三个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要闹回自己家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里长看出这三个人不是本地人,他说话的语气也就不怎么客气,他是最讨厌外地人给他添麻烦的,耽误他溜鸟。
街上的行人纷纷道:“里长来了,里长快来管管,这三人闹得太过份了!”
里长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三人一通,这才道:“你们这么闹腾,总得因为什么吧,到底是因为什么,说出来听听!”
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首先松开了手,脸色极是难看,他冲着里长拱了拱手,却没有说话,而矮个子男子却去扶那个美貌女子,又去看那婴儿,满脸都是焦急关切之色!
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见状,脸上怒色勃发,可却又强自忍住了!
里长皱起眉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啊,你们不说,让别人怎么评理,怎么给你们解决啊!”
这时,一个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镇上百姓,笑着对里长道:“说不出来,不好意思呗。里长你还没看出来啊,这是奸(和谐)夫淫(和谐)妇私奔,结果被亲夫给当场抓住了,要不能这么闹腾嘛!”
里长哦了声,虽然只是一句话介绍,不过这种事情却也不必多说,人人心里都明白的。里长指着那矮个男子和美貌女子,说道:“他俩是两口子,这份感情可不是装出来的,是真感情!”
说着,里长又一转身,指着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道:“你是奸夫,仗着自己长得齐整些,便想勾引人家的美貌妻子,现在被当场抓住了吧,看人家妻子是不稀罕你的,你勾引也是白勾引!”
看热闹的百姓们一头,可不是么,虽然矮个男子长相不如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但人家那真是一家三口,明显是很恩爱的,根本连理都不理这个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
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闻言大怒,眼睛如欲喷出火来,他上前一步,大声对着里长吼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要是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说话,我只是因为怕丢人,所以才不愿意和你多说,可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么,竟然敢胡乱编排,污蔑于我!”
看到他愤怒的样子,里长吓得后退一步,手里鸟笼里的画眉鸟也吓得乱扑腾!
里长啊了声,说道:“难道你真是亲夫?这女子和你并无感情,所以找了那个男子,现在你妻子不帮你这个亲夫,却帮着奸夫,而奸夫却长得并不如你,那你平常对你妻子得多不好啊,为何不和离,还要耽误人家的青春!”
他说的“和离”,就是指离婚,唐朝民间婚姻很是开放的,两口子过不下去了,离婚便是,再婚再嫁两不相关。
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怒不可遏,扑上来就要挥拳揍里长,他叫道:“你口口声声帮着他俩,难不成是收了他俩的贿赂不成?”
里长连连躲闪,他也叫道:“看这暴脾气,难怪你妻子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