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在场之人无一不面露惊色。
这个林氏集团下来的负责人,看起来来头大得不行,足以让马东权变成马前卒的女人,竟然说唐卓是她小弟?
众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甚至是听错了,而且,就在林丝雨站到唐卓面前时,他们还不敢相信。
但是,直到看见林丝雨对唐卓亲昵的举止,以及护犊子一般的言论,所有人都不得不信。
一时间,检察院一众职员,看向唐卓的目光,都露出几分羡慕,能抱上林氏集团的大腿,未来的前途比他们要高出几万里。
唐卓的眼神,却只注视着林丝雨,自己仅仅只是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她就立刻赶到,这份恩情自己须得铭记在心。
唐卓抬起手,将林丝雨仍停留在他衣领处的纤纤玉手握在手里,道:“林姐,麻烦找上门了,我总不能束手就擒吧。”
林丝雨感觉自己的手被唐卓温暖的大手给包围住,心里略微有些异样,旋即恢复自然,优雅的淡笑道:“那当然,你要是真被带走了,那可就惹出大新闻了,明天整个县城都会知道,林氏集团的一位股东,居然因为贪污案被抓进去调查,你说可笑不可笑?”
虽然林丝雨的语气不重,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句话里隐藏的威胁,如果这个报道真的上了新闻,那林氏集团丢的面子,可不是县里哪位领导能赔得起的,而且惹恼了县里的领导,到时候在此的一干人等,统统都要受到责罚,一个都跑不掉。
比起林氏集团在青山县的投资来说,这里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牺牲品。
马东权不愧人称马咆哮,第一个开炮,冲着反贪局局长唾沫直喷:“汪泽坤,你听到没有,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放人!”
汪泽坤脸色阴沉地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这小子他母亲的银行卡里,有两百多万的余额,马镇长,你觉得这难道没关系吗?万一那五千万资产,就是被这小子吞了呢?这难道不是你们青关镇的损失吗?”
现在,他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他很清楚,自己这么做会得罪林氏集团,甚至会得罪官场同僚,乃至县里的领导,但他不得不做。
他作为一个反贪局局长,之所以亲自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胡友贵五千万的贪污赃款从手中流走,第二天立刻给他打电话举报自己也是有原因的。
他必须要帮胡友贵做最后这件事,如果做不成功,他自己也会和胡友贵一起陪葬,所以哪怕知道与林氏集团为敌就是与县里领导为敌,他也只能拼尽全力,把唐卓给抓进去。
从徐秋萍衣服里找到的那张银行卡,是汪泽坤现在仅有的筹码,能不能救自己,全看它了。
但就在这时,汪泽坤看到林丝雨面色冷漠地说道:“那两百万是我转过去的,你现在就可以去调银行的转账记录,我可以在这等你出结果,当然,如果事实证明我说的没错的话,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你能给我一个解释,我们林氏集团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青关镇的制药厂,本就是我们集团放到青山县的一个试点,如果效果不好,我们不介意再去其他县城再办一个。”
汪泽坤额上渗出冷汗,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就连最后的筹码都失去了,他该怎么办!
马东权在一旁听到这话,顿时心急如焚,如果林氏集团不在青关镇投资,他的上升仕途将遥遥无期,他急得一下子抓住汪泽坤的衣领,红着眼怒吼道:“汪泽坤,你听到没有,立刻放人!”
“不行!”汪泽坤用力的将马东权推开。
马东权后退几步方才站稳,心中对汪泽坤怒意更甚,道:“你最好搞清楚孰轻孰重,这可不是我们一个镇的损失,而是整个县城的损失,你难道想郑县长亲自下来问罪吗?”
汪泽坤脸色几经变化,最终决定破釜沉舟,他义正严词地道:“那是你的职责,而我的职责是追回贪污的赃款,其他的我一概不管,来人,把唐卓以及他父母带走,我要连日审查,必须从他嘴里问出那笔赃款的下落不可。”
话音落下,检察院的职员虽然略有迟疑,但终究不敢违抗顶头上司的命令,两名检察员上楼准备将徐秋萍和唐兴生带下来,两名检察员准备拘捕唐卓。
这两名检察员也十分为难,他们要拘捕的人就站在林氏集团的负责人身边,尤其是此刻那位林氏集团的负责人,正冷着一张脸,宛如冰山美人一般,清冷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火气扫了过来,让他们心里有些犹豫,踌躇着不敢上前。
林丝雨从包里拿出手机,说道:“汪局长,你最好不要忘了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现在我就给郑县长打电话。”
汪泽坤心里一紧,面色铁青,如果事情真闹到这一步,就真的无法挽回了,到时候一切交由党组织定夺,他这个反贪局局长的话语权就变得微乎其微。
但就在这个时候,钟小燕忽然站到中间,说道:“不用了。”
“什么?”众人一愣。
林丝雨柳眉微微抖了一下,目光注视着这个女警察,她长得很漂亮,但更让人吃惊的是她的身材,这是林丝雨来到这个小县城以来见到的身材最性感的一个女人,如果她穿的不是警服,而是护士服的话,林丝雨敢肯定,没有男人敢直视她的身体超过十秒。但是同为女人,林丝雨能感觉到,刚才这个女警察的那句话里,有着一种与自己较劲的感觉。
而且林丝雨这才注意到,这个女警察从一开始就站在唐卓身边。
这个女警察身上背的帆布包,也是唐卓的,上次他装人参也是用的那个帆布包。
林丝雨的目光在钟小燕和唐卓之间来回看,难道说……
林丝雨解开帆布包的纽扣,彻底摊开摆在茶几上,道:“我是说,五千万就在这里,你不必把他带回去调查了。”
汪泽坤伸头看去,脸色陡然一变,忽白忽青,瞠目结舌道:“这,这,这怎么会在你那儿,既然在你手里,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马东权以及一众检察院职员也纷纷传递,确认过后,脸色都有些难看,原来赃款已经被钟小燕找到了,那他们还这么费劲的抓着唐卓问个什么劲?这不是白费功夫么!
钟小燕道:“我是要拿出来的,从我进来的时候开始,你说要调查唐卓,我就说我可以立刻把他叫过来当面审个清楚,因为五千万的贪污赃款就在我手里,是他亲自给我的,所以我不认为他是胡友贵的同谋,但是你那时早已让人去抓他的父母,这才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汪局长,赃款在此,经手赃款的人证,我钟小燕也在此,嫌疑人唐卓在此,有什么问的,请你现在开始问吧,我会作为证人配合你的调查,但我要先说清楚,我的证词是证明唐卓的清白,以及胡友贵的恶意诽谤攀扯,这一条罪状,我将来会呈上法庭请法官裁决。”
汪泽坤感觉脊背发冷,他一直以为,马东权、林丝雨就是唐卓的全部后手,原来是他想错了,唐卓根本就没打算打后手,他一开始就布置了先手准备,放在了钟小燕这里。
而且现在看来,钟小燕几乎是全盘配合唐卓,一直等到最后,才拿出这最关键的证据,一锤定音,彻底粉碎了他的所有希望。
这个证据一拿出来,他就算是想先把唐卓带回去都做不到了。
“误会,原来是误会一场。”汪泽坤虽然是在检察院工作,但官场上的油滑他同样十分精通,只不过因为部门特殊缘故,他通常不需要对别人赔笑,但今天算是阴沟里翻了船,不得已只能不要脸了。
马东权看到汪泽坤这老家伙脸上露出了卑贱的笑容,哼了一声,道:“汪泽坤,既然知道是误会,还不快向这位小兄弟道歉,你还抓了人家父母,这像话吗?”
汪泽坤转身对林丝雨弯腰道:“对不起,我办事太鲁莽了,很抱歉林小姐。”
林丝雨把手机收起来,反问道:“你有什么需要跟我道歉的,该道歉的人不说,怎么,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做对了吗?你这种程度的诚意,我很不满意。”
汪泽坤脸色一变,不敢再耍花招,老老实实站到唐卓面前,鞠躬道:“对不起,唐先生。”
唐卓没有说话,汪泽坤也不敢抬头。
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唐卓不吭声,就代表没有谅解,他就不能抬头。
“汪局长,现在道歉,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唐卓看着这个先前威风八面,此时低头道歉的反贪局局长,眼神无比冷漠,毫无波动,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警告过你的一句话吗?这将是你最后一段身居高位的时光。”
汪泽坤心里一惊,忽然回想起在唐卓刚进来时,对自己所说的那些狂妄的话,以及那些莫名其妙却又让人感到恐惧的话。
“爸妈,林姐,我们走吧。”
唐卓说完这句话,带着父母和林丝雨走了出去,同时跟着走出来的还有钟小燕和镇长马东权。
唐卓把父母先送到院门口,然后回头找到钟小燕,说道:“钟警官,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钟小燕脸色冷漠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
唐卓指了指背在钟小燕身上的帆布包,道:“在这些不动产所在的小区里,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汪直的户主。”
“汪直是谁?”钟小燕一愣。
紧接着,她敏锐的侦查嗅觉闻到了一丝味道,追问道:“唐卓,突然叫我查这个人干什么,莫非跟这件案子有关系?”
唐卓闭了闭眼睛,回想起之前所看到的关于汪泽坤的过去,然后缓缓睁眼,道:“汪泽坤,原名汪直,在十七岁之前一直用这个名字,在十八岁的时候,改名汪泽坤,但汪直这个身份却依然存在。”
“你怎么知道的?”钟小燕眉头紧皱,有些怀疑。
唐卓道:“老天爷告诉我的,你去查一查就知道了,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神经兮兮的。”钟小燕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但心里还是记下来了。
唐卓正准备走,目光忽然扫了一眼钟小燕的腰部,提醒道:“对了,你早点去找个中医治治你的腰伤,拖延久了小心病变。”
“要你多管?”钟小燕并不领情。
唐卓摇了摇头,道:“我说真的,你最近最好是别跟人动手。”
钟小燕冷哼了一下,道:“休想让我信你的鬼话,神棍的那一套还想吓唬我,门都没有,我是绝对不会向你求助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随你怎么想了。”唐卓说到一半,又不想解释,病都是自己身上的,自己都不操心,别人操心一点用都没有。
以不愉快的方式结束谈话,钟小燕继续工作,唐卓也回到二老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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