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们一结婚,就要背这么多的债……苏志豪只觉得心头压的沉甸甸的。
“厂子早就倒闭了,厂里也给补贴了一些,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湘莞,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呢?旎”
苏志豪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鞅。
“我想先找一份工作,无论怎样,总要给爸爸治病的。”
苏志豪叹了一声,又是烦躁又是心疼:“可是湘莞,这样,我们就要分开整整一年了。”
湘莞一愣,是啊,原本他们计划的是,苏志豪出国去读书,她也申请陪读跟过去,如果在那边有好的机遇,未尝不可以留下来工作几年镀镀金。
可是现在,随着爸爸的倒下,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对不起了志豪,我没有办法,我不能不管我爸爸……”
苏志豪还是喜欢湘莞的,她活泼可爱,又生的俏丽可人,虽然是宛城本地人,家里也曾是有房有车的小康家庭,却丝毫娇娇之气都没有,也不嫌弃他家里这么穷……
他真的有些舍不下她,可是……
“湘莞,你……你继母和你弟弟,不管吗?”
苏志豪试探着问了一句,毕竟,继母虽然是后嫁过来的,可也在骆家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她带来的儿子,湘莞的爸爸待他也很不错,上学念书,找工作,都是出了不少力的……
湘莞摇摇头,只是苦笑:“他们不跟着添乱就够了。”
继母时不时的还去医院照顾爸爸,可那个所谓的弟弟,在家里榨不出来油水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苏志豪不免有些颓丧,湘莞看着他失望的样子,只以为他是因为她不能跟着出国去了方才这么难受,不由得心里就软了。
她握了握苏志豪的手,温声的劝:“一年的时间,也很快的,到时候你回来了,咱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
苏志豪心里却不这么想,他原本的计划被彻底的打乱了,这个年轻人,原本清透温和的脸上,就有了挥之不散的愁绪。
他已经是最底层的出身,若是将来的岳家,再有这样的拖累……
湘莞的爸爸,可是生的肺病啊,这是一辈子的事,湘莞又这么孝顺……
可真的要分开吗?苏志豪看着湘莞白皙清秀的小脸,却又怎么都舍不得,算了,先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他出国去得到了很好的工作机会,那这一切,就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嗯,只是你不能和我一起去,我心里真是不好受,湘莞,那你在家里乖乖等着我,等我一年后回来了,咱们,就先订婚……”
苏志豪把心爱的女孩抱在怀中,她身上发间幽幽的香气传来的时候,他不安稳的心,到顶还是定了下来。
不管怎样,湘莞真的很好,在一起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她从未曾和自己吵过嘴,也从未曾给他惹过麻烦,苏志豪心里,终究还是舍不得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见了苏志豪这一面,湘莞原本惶惶不安的心,终究还是落定了。
她就知道,苏志豪怎么会不关心她呢?
如果苏志豪真的薄情,她当初又怎么可能接受他这个人?
苏志豪回学校了,湘莞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将他们之间的对话翻来覆去的咀嚼,想到他说回国就订婚,湘莞一张脸都微微的红了起来。
下午没有课,去医院看爸爸的时候,他难得的清醒了一会儿,湘莞欣喜若狂,抓着快要瘦干的爸爸的手不肯放,像是小时候一样的黏人。
骆报国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受。
他说话很费力,想要抬手给女儿擦擦眼泪,都是很大的困难。
“湘莞别哭……”
骆报国安抚着女儿,又问了一些她的近况,到最后还不忘记叮嘱:“爸爸的病,你们都别给我治了,我的身子自己知道……”
“还有,家里的房子,不许卖掉,你将来,至少得有个娘家能回去,嫁人了,受了委屈了,也好有个地方可以去……”
骆报国絮絮的说着,到最后,又提起了亡妻留下的那东西:“胸针……你妈妈留给你的,怎样都不
能卖,你要是卖了,那就是不孝……”
湘莞哭了起来,咬着嘴唇只是摇头,骆报国却又昏睡了过去。
湘莞看着瘦的不成人样的爸爸,心里犹如刀子拧着一样的疼,她怎么可能让爸爸放弃治疗呢?
如果爸爸也不在了,这个家,还有她回去的意义吗?
她想要换一个好点的医院,找这方面的专家给爸爸会诊,她总感觉爸爸的病还是有希望的,可是……
那么巨大的一笔费用,她又往哪里去弄呢?
湘莞枯坐在昏暗的病房里,临床躺着的那个老人颤颤巍巍的坐起身来,央湘莞帮他倒一杯水。
湘莞把水递给老人,那老人抖着手接过来,苍老的眼瞳里,却满满的都是泪。
湘莞知道,他心里难受,因为他的儿女,没有一个肯让他继续治病的,所以看着湘莞这样,老人才会流眼泪。
在医院里这么久,不知见了多少这样的事,人生一世,除了生离死别,还能有什么算得上是大事呢?
也许只有到了这样的环境里,才会有这样不符合她年纪的人生感悟。
骆湘莞又安抚了老人一番,将自己给爸爸买的糕点分给老人了一些。
老人握着她的手不肯放,连声说着骆报国有福气。
湘莞心里实在太不是滋味儿,直到离开了医院,回去学校的路上,心里都不能平静下来。
第二日湘莞去席家的时候,席景然拉着她神秘兮兮的说:“小骆驼,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小叔和他女朋友又分手了,你这些天要注意离他远点……”
“对了,你昨天说不舒服,现在好了吗?”
湘莞看着这个小暖男,不由得就笑了:“已经好了,昨天真的很抱歉,我失礼了。”
席景然潇洒的一摆手:“没关系的,女士有任性的权利。”
湘莞忍不住就捏了捏他胖胖的小脸。
席景然面红耳赤捂住脸:“男女授受不亲!”
“好好,男女授受不亲,咱们现在可以上课了吧?”
湘莞忍俊不禁,席景然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湘莞辅导他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这孩子只要肯用心,还有什么事能难住他?
这一次的模拟考,他直接拿了个班级第一名。
远在国外的夫妻俩,简直高兴坏了,立刻让管家给湘莞封了个大红包,他们自认自家儿子是个调皮捣蛋的‘学渣’,因此理所当然的把功劳都推到了湘莞的头上去。
湘莞却觉得受之有愧,连连推拒不肯接着。
管家正不知如何是好,刚回来的席佑晨却插了一句:“你拿着吧,这是你该拿的,如果不是你和景然相处的好,景然肯听你的话好好听课,他怎么能拿第一名?”
湘莞只好红着脸收了下来。
红包很厚,握在掌心里沉甸甸的,湘莞知道,若是从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收的……
可是,今非昔比,她曾经的一些道德底线,也渐渐的变了。
席佑晨把胸针又还回了典当行,她以后手头宽裕的时候,就可以原价赎回来——这也是席佑晨给她行的一点方便了。
想到席景然说,席佑晨和他女朋友又分手了,湘莞不由得悄悄看了席佑晨一眼。
可她一回头,席佑晨也正在看她,湘莞连忙收回目光垂下视线,可一双耳朵却是红了起来。
她皮肤白,此刻双耳红的犹如滴血一般,更衬的颈子那里的肌肤雪一样的剔透可人,席佑晨看着那雪白上的红,只觉得心头微微的动了一下。
湘莞离开席家的时候,下起雪来,她惯常是要走出席家外面的一条长长道路才能到公交车站的,可这一次,席景然也逼着她答应让家里的司机送。
湘莞实在拗不过这孩子,只得应下来。
可她刚坐上车,席佑晨也拉开了车门,湘莞微微的有些惊讶,他自己都有好几辆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