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的实在太突然,不要说赵成和姜墨没有防备,就连赵景予自己都未曾料到。
他被警察带走之时,赵成急的眼都红了,姜墨更是脸色惨白几乎要哭出来。
他们俩跟在赵景予身边这么久,也只是稍微知晓一点当日的事情而已,赵家的人没可能把这件事传扬出去,那就是陆锦川…瞬…
赵景予唯一想到的可能也是陆锦川了鱿。
岑安生死不知,甄艾定然恨透了他,陆锦川又是个宠妻如命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若是陆锦川做的……
赵景予心下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知道,陆锦川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么他的出发点也只是为了给岑安讨一个公道。
赵景予临上警车之前,复又回头看了赵成一眼。
赵成知道他眼神里的意思,让他们不要冲动,稍安勿躁。
可更深层的那一种含义,却让赵成觉得害怕,莫名的,他就是感觉,少爷最后看他那一眼的意思,仿佛就是要对这一切供认不讳了……
但这次的事情,还真不是陆锦川的手笔。
岑安的事情甄艾知晓之后,她是对赵景予恨之入骨,可陆锦川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搞清楚了,甄艾也知道了是宋月出背地里动的手脚,才让岑安心灰意冷绝望之下选择了那样一条路。
可就是这一点,却让甄艾察觉到了什么,岑安如果是觉得亏欠师兄,那么依照她的性子,更不会这样一死了之,她更会做的是用尽自己全部能力来补偿……
那么,为什么她会选择这样决绝的方式,甄艾是过来人,她和岑安更是多年的闺蜜,她想,岑安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太失望的缘故吧。
因为对赵景予还抱着希望,所以后来的失望才会那样重,重到她没有能力去负荷这一切。
为什么还会对他抱着希望?他们夫妻八年,谁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怎样,就连甄艾都不好贸然的说,两个人绝无任何感情可言。
那么关键就在这里了,岑安如果对赵景予视若陌路,那么他做一切,她都不会放在心上,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陆锦川也曾想过借着这样的时机,以报岑安当年所受的屈辱,但甄艾在想了一夜之后,却还是劝阻了他。
如果这是岑安的意愿,八年的时间,总有机会要她把实情讲出来,她既然没有说出来,那么他们作为朋友,还是尊重她的意愿更好。
纵然知道,或许岑安不说的原因是因为家人,但这并不是死局,可岑安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甄艾想到这些,却觉得心里更是难受的不行,如果岑安对赵景予毫无感情形同陌路,那么她丝毫都不介意对赵景予赶尽杀绝,对整个赵家落井下石,她也不怕背上难听的名声。
但是……赵景予在那样的关头,还是和宋月出断了婚约,和宋家撕破了脸,他拼着赵家潦倒,拼着自己一无所有,也不肯和宋月出继续在一起……
在这一点上,他多少,还是对得起岑安的。
只是岑安,如今还是生死未知……
赵景予到了警局之后,并未开口说一句话,对于警察的任何问询,他皆是沉默以对。
但显然警察有备而来,虽然事发时间久远,但也并非是无迹可寻,警察手中的证据并不充足,但也足以要赵景予暂时待在警局不得自由。
但是三日之后,赵景予面前的桌案上,却是多了一份供词。
那份供词,来自当年的受害者,岑安。
赵景予几乎是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那一张供词的,夫妻八年,他又怎么可能认不出岑安的字迹?
她长的稚嫩,性格也像个小孩子,写的字更是和他的截然不同,每个字都习惯的往左歪着,笔画也很稚嫩,她不会写连笔字,所以,每个字都是端端正正的很工整,就像是小孩子写作业一样的认真。
这一份供词,也是如此。
赵景予一个人对着那一张薄薄的纸,静默的坐了一个下午。
供词很简单,只是她身为受害人,指认了他当年确实做过这样一桩事,确实侵犯了她。
其实单凭这一纸供词,并没有办法定下罪名的,毕竟,没有物证。
赵景予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毕竟,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和第三方证人出现,警方也对赵景予无可奈何。
但是赵景予却当夜就签了字认了罪。
那一刻月亮很圆,已经是深秋时节。
距离她跳下山崖,已经过去五个多月了。
赵景予想,这一年的除夕,他大约是要在监牢里度过了。
可是没有关系,他却由衷的笑了起来,笑到眼底满满都是泪痕。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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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安静静的坐在梁宸的病床前。
五个月的恢复,她左边额头上的那一道深的可怖的疤痕,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但却仍是能看到那一道明显的粉色印痕。
断了的手臂和小腿,因着这五个多月的休养,已经和平日无异,只是医生说了,就算恢复的再好,但也落下了病根,以后逢着阴雨天气,怕是都会痛的厉害。
还有就是,因为在冷水里浸泡了太久,她的身体受损很严重,医生说,如果不好好的调理,以后怕是很难有孩子了。
岑安是不在意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料到上天还给她留了一条命。
既然她还活着,那就不会再去寻死,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依旧昏迷不醒的师兄,比如她一无所知的家人。
至于孩子,她想,她大约也不会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她不会再恋爱,不会再嫁人,本来,也就没了再有孩子的可能。
一个月前,有人找到了她。
她能听出来他们刻意遮掩的北京口音,她也没有去想那些人是谁。
他们问她,愿不愿意指认赵景予当年的罪名。
她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这几个月,发生了那样多的大事,她又怎么可能对京城的一切一无所知?
虽然她在这样遥远的地方,那救下她的渔民所住的村子,更是偏僻闭塞,她知道的不多,但却也从电视上得知,赵家已经倒了。
但赵景予如何,她却并不清楚。
只是,电视上仍能看到宋月出的新电影和电视剧,她依然光彩照人很受追捧,媒体也很关照她,那么可见,宋家如今还不错,赵景予作为宋家的乘龙快婿,自然也受不到任何的牵连。
想必,他如今照旧的风光无限。
可她的师兄还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知觉,枯瘦如柴,早已没了当日大好青年的风采。
可她自己,几乎丢了一条命,脸上的疤痕永远都不会消失,落下的病根,会伴随她一辈子。
岑安毫不犹豫的写了供词,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指印。
谁要害他,幕后黑手是谁,她都不关心,她想的只是,这么多年了,赵景予总要对做过的错事付出一点代价的好。
那些人好似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但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什么也没有多说,收好了供词,依约给她留下了那一笔报酬,就离开了。
岑安把所有的钱分成了两份,一大份全都用在了师兄的后续治疗上,而另外一份,却是给了当日救她的渔民。
虽然他们没有什么钱,也没能及时的救治她,以至于她的伤没有能够在最佳诊疗时间得到治疗,但她仍是很感激他们。
感激他们收留了她,感激他们,没有把她的消息透露出去。
她曾经远远的看到过姜墨一眼,那个时候,她无比庆幸是姜墨来找她,如果换做赵成,恐怕没能那么容易的被蒙混过去。
---题外话---亲们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吧。。本猪哥是个三观正的人,做了错事,必定要付出代价的,赵先生现在监狱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