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4章扫雪迎军
她顿时来了劲,扳着手指头细细数算:“我不吃羊肉,太膻;不吃牛肉,因为我属牛,嗯,这个应该大家都不吃的。不吃虾和螃蟹,太难扒皮了。不吃没有鳞片的鱼,那玩意儿太恶心。不吃芹菜、香菜、葱蒜、香菜这些素里荤。水果的话,不吃一切寒凉的东西。对了,过了午时我不吃姜,菜里一点点姜都不能放,吃姜火旺,我觉得烧心难受。除了这些之外,也没啥啦!”
如数家珍,着实把一屋子人震住了。
掌柜头大如斗,直愣愣看着林岚岚,那夫人干巴巴一笑:“林夫人,您家闺女还真多讲究。”
太常寺卿家的夫人,也跟闺女一样没个数,很骄傲地说:“我们林家的女孩儿,就是养得精细。也就是吃的地方讲究点儿,别的地方都很好说话的。”
众人不约而同,有人扇风有人闲聊,转移开了话题。
掌柜的为难道:“诸位夫人,既然林小姐如此多讲究,我这边的菜单可能要换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合心意……”
先头说话那夫人,不耐烦地说:“换啥换啊,真麻烦,这不吃那不吃的,搁那儿辟谷修仙呢!掌柜的,你按照原来的菜照样上就是了,林小姐这这那那的不吃,下一碗清水白面条给她就行了。”
说话的人是刑部尚书梁龙的妇人秦氏,京城里出了名的爆炭,而且年纪还大,把众人搁心里想说不敢说的直接说了出来,大家甭提多解气了。
林夫人脸色“刷”的变黑,尖着嗓子说:“妇人对晚辈连这点关心都没有么?”
“正常的是关心。可你家大小姐也忒讲究了,都讲究过头了!”秦氏毫不客气地说,“我呢,好心人不说外话。这女孩儿啊,在家里怎么讲究跋扈无所谓,带出来外头,就别当成在自己家里了。横讲究竖挑剔的,还真当普天之下是她妈呢,看在外人眼里,就是个不讲礼数上不得台面的大笑话!”
林夫人和林岚岚的脸“啪啪啪”的,被打得响亮发痛!
可是,太常寺卿的正三品的官品阶没有刑部尚书正二品高,林夫人只好忍气吞声的,不再叽歪什么自家女儿养得精细,这不能吃那不能喝的话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有两个机灵机巧的夫人先说笑起来,宴席上的气氛才重新开始变得热乎。
林岚岚攒了一肚子气,她在家里说一不二,父母爱若珠宝,今天跟着娘亲来见大家,存心要先立个框架的。没想到框架没立起,反而被秦氏一巴掌拍回来了。就把一肚子邪火洒在掌柜身上,掌柜拿上新的小菜,她吃一口:“太咸。”
再上新的,“太甜。”
再来一碟新的,“太淡,不好吃。什么破地方。”
掌柜的可难为死了,林夫人只顾着和别人说笑,似乎看不到。秦氏看在眼内,又发话了:“林小姐似乎对回雁楼的东西,不太满意?”
林岚岚笑了笑,低声说:“不敢。还好啦。”
“掌柜的,要不回头就跟你家大老板说了,太常寺卿家大小姐不爱吃这儿的东西。还不满意你们。以后这生意考虑不做了?”
掌柜道:“夫人,我也这么想的……小的们没办法伺候好林小姐,都是小的们不好。”
林岚岚原本没放在心上,林夫人也是。不就是一开茶楼的嘛,算什么东西!
林夫人冷笑道:“没想到区区一个回雁楼,竟敢闭门拒客?我倒是要回去跟我家大人说道说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包厢内大家骤然安静下来?
秦氏看傻子似的,看着林夫人……林夫人被看得毛毛的,旁边一人说:“林夫人,您是不是在家里带娃带傻了。这家的主人是谁,难道你不知道么?”
林夫人两年前刚得了个老来子,确实很久没有出来了,就纳闷,又强撑着面子:“我怎么不知道?”
“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秦氏叹了口气,对掌柜的道,“你自己说吧。你家大老板,今天干嘛去了。”
掌柜那长年伺候人而狗搂着的腰,立马直了起来,自豪道:“我们老板娘,今儿跟着皇上去迎摄政王的驾了!”
林夫人原地一蹦三尺高:“什么?”
……
京城城门外,回雁楼老板娘陈思静还不知道自家酒楼里发生的小风波。她穿着全套郡主的妆服,跟在小虞身后,小虞知道娘亲想要见陈姨,让她紧跟在身边,别人看见一个面生未婚女子突兀出现,不禁猜测阵阵。
陈思静毫无觉察,抬起头极力看远处,一心盼着叶斐然早点出现。
“好慢噢。”风吹得厉害,小虞说:“陈姨,到棚子里去吧。四角烧了炭火,暖和很多。”
陈思静摇摇头:“不用了。我要等二丫来。”
小虞就把自己怀里抱着的暖手炉递给她:“那你抱着这个,才换的梅花炭,暖和些。”
陈思静道了声谢谢,很自然地把暖手炉抱在怀中。
跟在顾灼华身后的娴嫔撇撇嘴,说:“什么人啊,不过小小郡主,竟厚着脸皮粘皇上?”
娴嫔旁边的璹嫔说:“年纪一大把,倒是会用狐媚子手段。”
顾灼华呵斥道:“不许胡说!”
两嫔一怔,娴嫔堆起笑脸道:“娘娘,我可不懂了,这位是谁啊?怎地皇上如此厚待?”
“她是京城陈家的大当家,回雁楼和静思茶室的老板娘。和摄政王妃从小交好,对皇上论长辈处。”顾灼华警告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两嫔,说,“快收起你们那点腌臜的小心思!”
两嫔对望一眼,只觉得匪夷所思。
顾灼华也懒得理她们,低下头去想自己心事。
法螺呜呜响起,伴随着锣鼓声,搁老远听见响动,原本等得不耐烦了的人们顿时来了劲,一个个伸长脖子,朝着鼓乐响起的方向看过去。
旌旗猎猎,迎风招展,五个人一排的先头部队来了,将士们身上那破了洞的盔甲磨损了的鞋,旗帜上也沾着熏黑了的痕迹,也不知道是血还是火沾染的,步伐整齐,器宇轩昂,往前行如排山倒海,仰头看向皇帝如高山仰止,那股子精气神锋锐得能吹毛断发!
呼应似的,京城城墙上,两丈长的铜号也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