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风水轮流转
叶斐然长了这么大,吃了不少猪肉,还真没见过杀猪。
上辈子她曾经给某国营屠宰场设计过一条杀猪流水线,放血烫毛分解一条龙。但是生产线落成之后她就跟着项目组走了,后来屠宰场还每年送两头土猪到科研中心。她从来没见着,人直接送食堂去了。
这会儿有机会看杀猪,除了那一刀子下去的时候她不太敢看,错过之后,后面屠户分解猪肉,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大叔,你手艺真好啊。刀法完美贴合猪的肌肉线条,哇,太厉害了!”
屠夫一张紫棠脸被她夸得发红,对苏叙说:“你这外甥女儿嘴巴太会说了。招人疼呢!”
苏叙笑道:“我最羡慕我妹妹的地方就是她有两个好女儿。”
屠夫说:“现在你自己也有女儿了嘛!”
苏叙笑得越发开心:“是啊!所以我的命也很好!来,老哥,等会儿午饭咱们好好喝两杯!”
听着长辈们说说笑笑,叶斐然发现,似乎,从逆境中走过出来的人,他们会更加有韧性,更加乐观。比如说,苏叙,叶怡然。
苏老秀才要考小虞学业,苏氏陪着他老人家坐了一坐,就出来了。
午饭娘三个一起做。
猪手猪脚留出给田氏熬汤下奶,苏氏掌勺,做了红烧肉、酸菜炒肥肠、糖醋排骨、卤水猪耳朵等硬菜。
叶斐然则要给孩子们做合口的新菜。
切了几块最好的里脊肉,刀背拍松散了,用盐和料酒腌上。
然后用淀粉和鸡蛋清,顺时针搅拌成面糊。再用里脊肉裹上面糊,中火慢炸。炸好了猪排,铺在竹笊篱上,沥干了油,上桌的时候还唰唰有声。
除此之外,还有新鲜瘦肉炖的汤,只有瘦肉和清水两样,用绵纸裹了,隔水炖。另切了葱粒和细盐巴,喝汤的时候再随各人口味添加。
这一桌全猪宴,好多人家就算过年也未必吃得上。
屠户坐下之后,只吸冷气:“苏老秀才,苏篾匠,你们家里也不宽裕,何必这样破费呢!”
苏老秀才说:“之前几年我们家里因我,过年连一只鸡都舍不得杀。要用木鱼木鸡来充席面。今年好容易有点儿余钱买了口猪,必要感谢各位乡亲的。来,吃,别客气。”
叶斐然这才知道这口猪哪里来的。
屠户笑道:“那就是我有口福了。哟,这个是什么?”
他问的是炸猪排,苏老秀才也早就留意到这新菜了,散发着不同寻常的香气。这会儿看向叶斐然:“这是二丫捣鼓出来的。”
叶斐然说:“这是炸猪排,就是用里脊肉裹上面糊炸了,尝尝好吃不?”
为了方便用筷子夹,她已经提前把炸猪排切成小块小块的了。
屠户夹了一筷,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吞了。笑道:“二丫,你太调皮了,怎么里脊肉成了这口感了?这怕不是龙肉吧?”
“真的就是里脊肉,耐心的用刀背拍松散了,面粉加上蛋清和水调成糊,裹上之后中火慢炸而已。”叶斐然很认真地说,“就是因为猪肉新鲜,才那么好吃!”
嗯,她在水里加了一点点灵泉水,这应该不算作弊吧?
屠户说:“丫头,你这菜都赶得上罗宴席的手艺了。我记得罗宴席有一门独门手艺就是炸货,无论茄子、瓜菜、肉、大虾,炸出来和你这个猪排一样好吃。你倒是大方,一问就说出来了。罗宴席那家伙,我问他好几回,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跟个娘儿们似的。”
叶斐然笑而不语,涉及到别人的恩怨,自己还是闭紧嘴巴好了。
吃炸猪排不香吗?
屠夫和帮手们吃得满脸油光,提了下水,告辞回家了。
下午一家人又关起门来,把吃不完的猪肉保存起来。这头年猪是两家人分的,就不卖了。苏老秀才撸起袖子亲自动手,把半扇排骨,猪头,后臀,板油,所有等等尽情捡了一堆给苏氏。直让苏氏说拿不下了,才罢手。
因为大家都爱吃炸猪排,叶斐然又给苏家炸了一锅。炸猪排放在阴凉处很耐放,可以一直吃到过年。
直到日头西垂,他们才满载而归。
……
回去的路上,小虞撑不住,睡着了。他蜷在叶斐然膝盖上,这孩子似乎特别喜欢她的膝盖,叶斐然问过他原因,他说:“肉多。”
叶斐然:“……”
叶怡然也吃撑了,挨着苏氏肩膀,眼睛似闭非闭的,说:“娘,我肚子涨得厉害。”
苏氏说:“当然了,谁让你可劲儿造。回头煮点儿酸梅汤给你消化一下。”
叶怡然说:“娘,我好幸福。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爷爷奶奶买了麦芽糖回来祭灶。我和你前一天晚上煮祭品,一宿没睡,又饿又困。我当时在早上只喝了一碗野菜糊糊。好不容易熬到了祭灶结束,收拾东西时忍不住舔了那麦芽糖一口,被三丫发现了,三丫闹了起来,奶奶脱下鞋子就抽我。”
叶斐然关于原身记忆中似乎也有这么一段,那天傻子跑到外面去了,逃过了一劫。后来苏氏和叶怡然被罚不许吃饭,似乎还是傻子在外面采了果子回来给她们果腹的。
傻子原身因为智商问题,倒没怎么受过叶家人使唤和禁锢。周氏舍不得自己家的东西,怕傻子手脚粗笨,打坏了。
她一阵心酸,低声道:“姐姐,那你是不是想吃麦芽糖了?我明天到镇上买一缸子回来。”
叶怡然扬起小脸说:“不是,我现在不稀罕了。我觉得,眼皮子浅的人呀,一辈子过不上好日子的。你们看,叶家为了两文钱的麦芽糖都能揍我和娘,现在折堕成怎样了?”
叶斐然觉得叶怡然说得很有道理,笑了起来:“你说得太对了。”
忽然之间,一声叫骂从远处传来:“你个馋嘴丫头,居然敢偷吃麦芽糖!打!给我狠狠的打!”
周氏举着鞋子,从屋里飞奔出来,撵着叶紫然没头没脸的狠抽,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