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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是气血上涌,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真是实际论起来的话,他的确是踢翻了别人的东西,即便不是一筐菜全赔,却也要赔些银钱的。

这不管是赔上多少,这口气都是输了。

且此事传了出去的话,旁人对他福顺楼也是多少有些不满,到时候兴许会影响了福顺楼的生意。

而庄清宁说的那句,往后不再给福顺楼供豆腐等类东西的话,那才是重中之重。

福顺楼现如今的招牌菜,几样皆是用庄记豆腐铺的食材所制,如果庄记豆腐铺不给供货的话,那招牌菜的滋味变差,生意自然也就会变差,如意阁只怕到时候要趁机反扑,把福顺楼的地位给彻底挤下去了。

冯永康一时之间,这脑子里头乱的很,不知道是到底是应什么样的话。

但似乎无论应什么样的话,皆是对他没什么好处,反而只有坏处,看眼前庄清宁的眼神之中,更多了几分恼怒。

说来说去,都是庄清宁惹得事,若是她不惦记着往福顺楼送蔬菜想着赚钱,又怎会有了这么一出的事儿?

从县城回来的章永昌这会子走了过来,放下了身上背着的竹篓,瞧着庄清宁,咧嘴笑了起来:“宁丫头来了,咋都在门口站着,啥话进院子里头说。”

章永昌说罢,便瞧见了冯永康脚底下翻到在地的篓子还有滚的到处都是丝瓜和韭菜,这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出啥事了。”

“师父,你可算回来了。”

连荣一瞧见章永昌,似飘在水里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筏一般,顿时有了主心骨,急忙拽住了章永昌的胳膊:“掌柜的和庄姑娘吵起来了。”

“为啥?”章永昌这眉头,拧的越发高。

“事儿是这样的……”

连荣擦了一把额头上因为方才着急出的一脑门子的汗,把庄清宁说家地里头种的多余的要送给章永昌的菜,他被庄清宁叫去搬菜,搬到后院时碰到冯永康,冯永康如何误会,如何刁难庄清宁皆是说了个清清楚楚。

甚至是绘声绘色的给演示了一遍。

“这事儿掌柜的的确是误会了,庄姑娘当真不是要卖菜给咱们福顺楼,也不是要借着人情来赚银钱,而是实打实的就是因为和师父关系好,白送给师父的,”

连荣解释道。

冯永康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敢情他在这里闹了一通,到了最后他反而是个笑话了。

章永昌拧着眉问连荣:“既是这样,那你怎么不早些说?”

“我到是想说。”连荣撇撇嘴,满脸的委屈:“可这话没说出来,就被掌柜的给抢了先,被吵了一顿不说,话给都噎回去了。”

“掌柜的,此事的确是你误会了,也冤枉了庄姑娘的。”

连荣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冯永康一眼,这话语里,有着不少的怨气。

凡事不问个清楚,上来劈头盖脸的一通吵,这谁脸上都挂不住,更何况还冤枉了庄清宁?

连荣心里头是十分不痛快的。

章永昌听了这事的前因后果,略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嗯,此事的确是个误会,掌柜的的确是做的极为不妥,这样吧掌柜的,你给宁丫头赔个不是吧。”

这事儿闹成这个样子,这会子若是各自没个说法,这梁子便是结下来了。

往后庄清宁这的东西,往不往福顺楼里头送,那就不好说了,这福顺楼的生意往后也就不说了。

虽说这会子当面问这冯永康要个说法有点上赶着,可也就这个时候能看的出来这冯永康的态度,若是冯永康能掂量的清,往后那他到是在庄清宁跟前有个说法,若是冯永康掂量不清……

必须得掂量的清才成!

章永昌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向冯永康。

而冯永康这会儿,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次纯粹是被气得。

这算啥事?

再怎么说,也是福顺楼对于庄记豆腐铺来说是买家,都是卖家上赶着巴结买家的,可没听说过买家还得处处看卖家脸色的。

再说了,这菜是不要钱白送的这事儿,方才连荣被他吵得顾不上说话,你庄清宁也哑巴了不成,不知道说清楚讲明白?

分明就是故意不说,为的就是估计激怒了他,让他举动失态,她在一旁当做没事儿人似的,显得自己可怜兮兮的。

这不是设了个圈套让他往里头跳?

更可气的是这个章永昌,胳膊肘往外拐的太狠了一些,这整桩事也没看个清楚明白的,就让他给一个丫头片子赔礼道歉?

他可是一个酒楼的掌柜的,这般不要脸面的对着一个心思不正的黄毛丫头低三下四的赔不是,往后他还如何在镇上立足?

先前就怀疑这章永昌跟这庄清宁商量着什么事儿的,可随后这段时日见章永昌却也算是做事妥当的紧,便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可这会子章永昌偏帮她偏帮的这么厉害,越发让人怀疑了。

有些事,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必定是有所谋算,所以才瞧得出来端倪的。

冯永康这么想,这心中怒气更盛,狠狠地瞪了章永昌和庄清宁一眼,冷哼一声,甩了袖子大步走了。

惊得连荣和马通俩人互相看了一眼。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做了错事,给人赔个礼,道个歉的,那不是应该的,这般死顾着面子,算个什么事儿?

谁知道呢,掌柜的这段时日就是神神叨叨的,看人庄姑娘百般不顺眼,也不晓得是抽的哪门子疯。

两个人心领神会地眼神交流了一番,谁也没敢说句话,只是满眼不安地去看章永昌和庄清宁两个人。

对于冯永康一言不发扭头走掉之事,章永昌也是愣了一愣。

论说,冯永康算是个活络的人,至少面上是的,许多的事儿倒也能看得清楚,不是那种心中没数儿,愚笨不可救药的人。

眼前的事儿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大事,与冯永康而言不过只是认个错,赔个不是而已,庄清宁不看旁的,看在他这一张老脸的份上,大约也是应该不会太过于拒绝的。

这本该是很好解决的事情,也是最好最直接的办法。

可冯永康却拒绝了。

拒绝的是干脆彻底,把庄清宁给彻底得罪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