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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四下沉寂。
房间之内除了大雨滴落在房檐之上的声音以外再无声响,蒙武神色莫名的望着眼前一袭白衣的郭嘉,久久无言。
“子羽可知,为将者除了知己知彼善用兵将以外,还当知天文,明地利,懂人生,料事如神熟读兵法,如此方可为大将之才,统帅万军!”沉寂半晌,郭嘉望着蒙武欲言又止的姿态摆了摆手,一脸淡然的开口说道:“汝乃主公麾下大将,主公身为大秦皇族遗脉,在当世很难得到以儒家士子为首的大才认可,所以汝等从小就由赢氏培养起来的大将却是主公之后大业最好的帮手,若是能力不足焉能独挡一面?故此某方才会对你再三点拨,汝当谨记!”
“诺!”看到郭嘉少有的严肃神色,蒙武自是不敢怠慢,双手抱拳一脸郑重的点头应道。
“好了,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做一个了解了!某这葫芦酒可不多了,再不结束,那就真的支撑不到回冀城了!”看到蒙武点头,郭嘉瞬间丢掉了脸上的严肃表情,随意的摇了摇头神色轻松的说道,“子羽,你也去准备一下吧,待会儿入了夜某就会令人放水发动进攻,你带上狼牙多准备一些能飘起来的木筏子,待水势平缓后,直接去拿羌人渠帅的头颅就是,对了,别忘了顺带送还飘着的羌人一程!”
“诺!”蒙武忍着心中就要拿下羌人的快意,恭敬抱拳应道,随即转身向外走去,按着郭嘉的命令去做准备。
“得嘞,算着时辰这应该是到未时了,汝也都听到了,那就快点去准备吧,再等两个时辰,戌时三刻准时放水!”看着蒙武转身离去的身影,郭嘉重新慵懒的躺倒了软榻上,懒散的伸了伸腰,先是将葫芦送到嘴边小酌了一口后,方才对着一边从禀报以后就肃然的站在一边等候命令的将士说道。
“末将遵命!”肃然而立的将士自是不敢像蒙武那么随意,恭敬的抱拳领命后,方才转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两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下了一天的大雨逐渐变的淅沥起来,天际如盖的乌云亦是渐渐散开,黯淡了一整天的天空在这入夜的时辰里反而微微的亮了起来,只让人有一种日夜颠倒的荒谬之感。
岳麓山上,接到郭嘉命令后的禀报将士自是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从当初蒙武夜袭狄道的那条荒院小道中赶上山来,向着在此等候的黑甲统领传达了郭嘉的命令。
而此时随着时辰的到达,早已经等候多时的黑甲统领立刻开始了自己的动作,一声令下,数百人近乎是同时拽动了手中长长的麻绳,用力一拉,绳子的另一头所绑缚的麻袋瞬间就被拉了开来,早已经在水势冲击下摇摇欲坠的蓄水池堤坝瞬间犹如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轰然破裂。
刹那间,一声闷响徒然炸裂,强大的水压使得蓄水池中的水量迅速降低,犹如天河倒卷一般发出低沉而猛烈的咆哮之声。不可计量的庞大水量顺着缺口飞速涌出,咆哮着向着山崖下冲去,而此时岳麓山独特的地势也发挥了他的威力,中央狄道的倒三角地势,让喷涌而出的水势瞬间集合起来,好似涛涛大河卷动着砂石树木向着羌人大营所在的位置扑去。
与此同时,整个羌人大营却是一片静寂,因为大雨而导致攻城完全无法进行,故此虽然是轮番进攻但也已经精疲力竭的羌人却是早早的回到了营帐之内休息,就是往日里严谨的巡逻哨兵也都停止了巡查,一个个待在营帐里呼呼大睡。
淅淅沥沥的雨滴越来越小,早已经陷入沉睡的罕开羌帅豁然从梦中惊醒,抬起头来摇了摇脑袋,侧着耳朵听起了外边的动静,一片寂静中除了淅淅沥沥的雨滴打落营帐的声音以外,两侧的山崖却隐隐传来了阵阵好似雷鸣一般的声响。
罕开羌帅沉思想着,却猜不到这到底是什么声音,然而内心却是莫名的感到不安,这种直觉在他常年的征战之中曾屡次救过他的性命,当即也不再睡觉了,站起身穿上一边的甲猬就向着营帐外面走去。
边走边想着此次出征陇西以来的种种状况,先是被三千狼牙牢牢地拖住了半月有余,随后又被那汉人大将强行杀入了营中,造成了大量杀伤的同时就连牢姐羌帅的命也丢在了这里,最后若不是分兵让烧当一脉挡了灾,恐怕自家这三四万羌人大军早在那一晚就统统被那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还好,这狄道城终归是要拿下了,待天一晴,就让他们一起发动总攻吧,只要能拿下狄道劫掠陇西,这一次的损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想到这里罕开羌帅心中微微一定,抬头继续向着外面走去。
信步走出营帐,望着渐渐亮起了天空,罕开羌帅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甚至让他有了一丝坐卧不宁的错觉,抬起头来,仔细的倾听着左右山崖传来的有别于雨滴的轰鸣之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这是大水奔腾的声响!”
就在罕开羌帅想到此处而愣神的功夫,那夹杂着泥石巨木的汹涌大水已经带着铺天盖地,势不可挡的感觉从狄道两边的山崖上直冲而下。
刹那间,无数的羌人营帐就被洪水所摧倒,整个大营瞬间化作了一片汪洋。
“发山洪了?不对是汉军!”沉寂在大水中的罕开羌帅脑海只来得及浮现最后一个念头就被那滔天的浊浪卷飞,随即淹没于汹涌澎湃的滚滚洪流中。
“族长!”身后不远处几个亲卫惊叫着就要去拉他,自己却瞬间被另外一道浪头卷起,转眼就消失在了那浩渺汪洋之中。
这一幕只不过是在滔天洪水之下的一个缩影,无数还在熟睡中的羌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汹涌而来的洪水连带着营帐一起带走,整整三万有余的羌人大军在这种自然的伟力之下,甚至来不及泛起一个浪花,就陷入了永恒的黑夜之中。
惊呼声、哭喊声响成一片,整个羌人大营甚至没有组织起一次逃命的举措,就在那汹涌的洪流中覆灭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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