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正及曹操、刘备等各方诸侯收到江夏这边战况情报时候的反应暂且不提,作为掀起这场风波的源头,袁术在得知自家心腹大将纪灵为其击败刘表,夺下江夏及大片荆州之地,将此前麾下谋士所定下的淮南防线成功补齐了最后一道缺口以后,野心却是不可抑制的迸发了出来。
淮南地广粮多,在汉庭的划分下扬州和徐州各有一部分属于其下,可谓是南北战略交汇的兵家必争之点。袁术本身作为袁氏嫡子的身份不说,占据着淮南这膏腴之地,又有大将纪灵拿下江夏,完善防线,再加上孙策借兵时所质传国玉玺和本人高傲自大的性子,又如何能按捺的住心中那荣登帝号,称孤道寡的心思。
新秦六年(公元197年)十二月,寿春城,袁术府邸。
几乎在纪灵拿下江夏,并传回情报言稳住荆州方面的局势防线后,袁术就已然召集心腹默默准备了起来。直到年关将至,天气日渐严寒,华夏大地上各方诸侯默契的停止了兵戈之事后,袁术第一时间于殿上意气风发的吼出了心中压抑良久的心思和郁结。
吼声中有为袁家,有为袁绍,也有为自己或者说是为野心,那颗炙热无比,熊熊燃起的野心。
“诸位,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因故秦暴虐,方得以趁势而起,窃楚韩之功始有天下。今历年四百,海内鼎沸,民不聊生。更有暴秦复起,皇嫡皆灭,此气数已尽之相。吾家四世三公,家望传世,上为诸家之冠,下为百姓所归,此正应天人之言。故吾欲应天顺人,正位九五,以全天人之感,诸家百姓之望,合诸家,讨暴秦,效汉高祖旧事,重塑乾坤,再创基业,尔等以为何如?”
袁术这段时间的举动,麾下众人自然看在眼中,身为袁氏嫡子,虽说因本人性格问题,麾下并无顶尖人士,但也并非全为庸才,自然早就各自有着各自心中的思量,当即沉默一片,暗暗互相打量着。
阎象身为主薄,得袁术看重,自身才智自然不缺。此时心中思绪翻飞,望着沉默的众多同僚,还有跃跃欲试的几名战将,虽说早已和袁术有过交流,深知自家主公心中之想,但愚忠之心还是让其忍不住冒着触怒袁术的风险开口委婉劝道:“主公!我以为此时称帝并非最佳之机,还是......”
“汝切勿多言,什么叫做不到时机?主公家四世三公,可谓天下世家表率,如今刘氏子孙无能失德,宠信宦官至民不聊生,主公身为袁氏嫡子,荣登九五,加帝号,固民生,稳九鼎,又有何不妥?”
阎象话还未说完,一边陈纪等人就已经忍不住了,此时纪灵尚在荆州一线巩固防线,预防刘表大军反攻江夏。而袁术麾下另外一员大将张勋也折在了颍川方面,可以说此时殿内陈纪、桥蕤二人就是袁术军方势力的代表。而对于武将来说,特别是如陈纪、桥蕤此等无远见大局之智的武将来说,袁术走的越快,地位越高,他们的财富权力自然也会水涨船高,至于称帝对于大局会有什么影响,对于二人来说,那是主公和阎象他们这些谋主要考虑的事,吾等武人那需要管这些圈圈绕绕的事。
“匹夫......”被打断话语,还是陈纪这他向来看不上的粗鄙之辈,阎象当时就怒了,“汝只求自家富贵,却丝毫不为人主考虑,岂是人臣所为?”
话音落下,阎象不屑冷哼,转身不再理会陈纪等人,对着袁术深深拜倒:“主公!当今天下虽乱,然汉室人心并未全失,如今逆秦力尽,防线收缩,正是中原以及南方诸侯用武之机,我方占据淮南要地,地广粮多,又存有孙策所质玉玺,正是基业所在。然而一旦此时称帝,荆州刘表、徐州刘备、兖州曹操、甚至青州孔融、益州刘璋都必然会有所动作。”
“我此去江东,孙伯符并未名言,然观其言行,虽说仍念主公收留之恩,但对于其父死因的玉玺所求之心并未断绝,若主公称帝,此人举措犹未可知!”
“主公,昔周后稷积德累功,至于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犹以服事殷。明公家世虽贵,未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今天下局势微妙,逆秦强盛,雄踞西北。漳河战前,尚有本初公坐镇河北与其争锋,然漳河之败,恰似秦赵长平之战,今嬴正已成先秦吞赵之势,虽暂有力竭之相,然诸侯联合抗秦已成大势,今主公已据淮南之盛,各方防线已然功成,只要养精蓄锐,以兖州曹操、青州孔融、徐州刘备为前驱扛住嬴秦压力,安心发展,必可......”
阎象言词诚恳,声泪俱下,然而此时的袁术在袁绍死讯以及自身野心的刺激下,早就已然彻底膨胀,本就不多的理智更是被怒火烧的所剩无几,又如何能听得进去阎象这逆耳良言?当即一拍桌子,怒声吼道:“吾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以土承火,正应其运。又谶云:代汉者,当涂高也。吾字公路,正应其谶。又有传国玉玺,且占据淮南要地,防线巩固,地广粮多,兵精将强,若不为君,背天道也。吾意已决,汝等勿复多言,各自下去准备就是,左右再有多言者,立斩不饶!”
“诺!”众人应声,陈纪几人得意的瞥向阎象。
阎象低头不语,良久方才长叹一声,抬头望着上首目光狠戾的袁术,拱手转身,默默退下。
翌日,淮南之地代汉者,当涂高也的谶言流传的就越发广泛。同时袁术建号仲氏,立台省百官,登基九五的消息也随之传遍四方。
对于乱世的普通百姓来说,乱世之中无非求一活命,心中纵有明白者,对于此时的汉室也失了维护之心。至于世受汉恩的士子文人,出了淮南尚且不提,直说淮南之地,纵然有那心中明白,尚思汉恩之人,在袁术积威及刀枪斧钺面前,一时间也不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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