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正在人民医院内忙得不可开交的江恕接到了市委书记牧云的电话,说他已经和那位同窗联系好了,时间定在两个小时后,并告诉了江恕一个地址,让他忙完手头的工作后直接去就可以。
同时,牧云还给他介绍了下他那位同窗家的情况,算得上是一个书香门第,家中的老爷子不仅是个博览群书,学识渊博之辈,而且还极好收藏,因此,家中的古玩字画可着实不少,让江恕去他家后小心一些,莫要磕碰坏了才是。
对此,江恕这边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欣然允诺。
约莫又过了四十分钟左右,江恕见挂自己专家号的人依旧有着大几十号,再看看时间,无奈也只得让比他稍清闲些的曲良锋替一下自己,自己则换了身运动装,走出医院直接打车前往市北郊的一个别墅区。
“嗯?又是你?”
一上车,江恕仅无意间斜瞥了一眼后便认出了那个司机,正是自己昨天刚回昌河时所遇到的那位。
“呵呵,咱们还真是有缘啊,我连着打两个出租,碰到的都是你,怎么?我这次要不要也下车再换一辆?免得脏了你的车。”
闻罢,那司机自然也认出了江恕,脸『色』一阵尴尬,就在昨晚,他也看了那一条风靡整个昌河市的新闻,那所谓骗人的江湖术士秒变小神医,之前只不过是被前第一医院的院长,那个良心都坏掉的唐士元诬陷而已。
而后,见江恕还真有开门下车的意思,司机师傅赶忙拉住他胳膊将其拦了下来,讪笑道:“别!别别别,江医生,之前那事儿也,也怪不得我不是?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哈,要怪啊咱就得怪那个万恶的唐士元。”
“今儿个您能坐上我的车,那就是我的荣幸,也是咱俩有缘不是?您放心哈,这次不仅安安全全地给您送到地方,而且还和上次一样,分文不取。”
被那司机的样子逗得一乐,江恕自然也不会真和他计较,一路上倒还和其聊得不错,在到地方后,还被那司机撕拉硬拽地合了一张影。
在临下车前,江恕还是如上次那般,悄悄地将一张百元大钞留在了座椅上。
走进别墅区,江恕按照牧云给的楼牌号好一阵找,方才算来到一栋独门独院的别墅前,看着前方那仿四合院的别墅设计,不禁啧了啧嘴。
“还真不愧是个书香门第,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古韵之气,这在当今社会可着实少见得很。”
“咚咚咚。”
在敲了两下门后,双扇门便被打开,一个身材苗条,穿着长裙的美『妇』人映入了江恕眼帘:“你是?”
“您好,我是人民医院的医生江恕,刚接到了牧书记的电话,特来登门拜访。”
“啊!是小江呀,快进快进,我们左盼右盼,可算是把你这位小神医给盼来了。”美『妇』人立时变得热情起来,把江恕请进家门。
一进别墅,江恕便被前方大墙壁上所挂着的出自近代张大师之手的一整套二十四卷山河图所惊到,气势磅礴,恢弘大气,心中连连暗赞。
厅中,一戴着眼镜的老者家正捧着一卷古书津津有味地读着,待江恕走进来后便微眯起眼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而后倒是轻点了点头。
“年少成名却不浮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沉稳刚毅之气,呵呵,年轻人,今后只怕是前途无量啊。”
听到老者突如其来的赞扬,江恕愣了下后便笑着向其行了一个晚辈礼:“老先生言过了。”
“小江啊,我公公他可是从不轻易夸人啊,而且看人的眼光向来准的很,能在见你第一面就这么评论,可还真是头一回。”
美『妇』人也笑着说了声,随即在安排江恕落座后便走上楼,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头戴斗笠的年轻女子下来。
若是单论身材的话,走下来的女子绝对算是上佳,没有一点挑剔,只可惜脸蛋被遮住了一点也饿看不到,无法评论他的美丑。
“这位,想必就是关小姐了吧?”江恕起身笑问道。
关老一笑点头,放下手中古书后又轻叹了声,道:“清妍,说话的这位,便是你牧叔叔为你请来的小神医,关于他的新闻报道,你昨天也是听过的。”
“清妍?这就是关小姐的芳名么?我想应该是关老给起的吧?不得不说,名字起的很好。”
“嘁,还以为是什么高人,闹了半天又是个溜须拍马之辈。”
关清妍当即开口,随后也没有半点要给江恕打招呼的意思,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并拢起腿来:“直说吧,你这次来看家这一趟,是想骗多少钱财?”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藏着掖着的,或者你随便挑一件古董,然而就可以滚了,我不需要你这种溜须拍马,附庸风雅的人来给我治病,况且,你也治不好我的病。”
“清妍!”
其母亲当即呵斥了声后皱眉抬手狠嘟点了下她脑袋一下,而关老的脸『色』也立刻拉了下来,一般而言,像他这种腹有诗书之人,对礼节向来都是比较看重的。
客人刚登门屁股还未坐热,只因说了一句客套话便被自家人下了逐客令,而且还一阵辱骂,这事儿要真传出去了,那他的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清妍,现在可不是你是小『性』子的时候!小江无论能否治好你的病,他皆为客人,对他,你必须要有足够的尊敬才行。今天我也不惯着你,道歉吧。”
闻罢,关清妍一动不动,江恕倒是隐隐透过斗笠,看到了她的嘴角似是抽搐了下,而后把脖子一扭,颇为倔强道:“我就不。”
“你!你这妮子,好啊!现在是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是吧!我都管不住你了?”
见关老发火,关清妍母亲也连忙小声劝了起来,可不管这两人说什么,好说歹说地关清妍就是不道歉,而且看上去还蛮有理由。
“本来就是,凭什么要让我道歉?我有没有说错,他本来就是个爱拍马屁,附庸风雅之人,对这种人我向来都是最讨厌的了。”
“靠!”
江恕心头暗爆了句粗口,后又看向关清妍,强制着自己冲她抿嘴笑了下:“关小姐,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么?你凭什么说我是溜须拍马,附庸风雅之人?难不成就因为我之前说你的名字起的好?可我说的这也是事实啊?”
“呦?你还和我较起真来了是吧?没错,你说的的确没错,我的名字就是我爷爷给起的,而且起的是好,可你知道好在哪儿么?哼,连好在哪儿都不知道就胡『乱』叫好,不是拍马屁,不是附庸风雅是什么?”
“够了!”
关老那张老脸当即一扳,正『色』道:“清妍,你又开始使『性』子了是吧?今天,你务必要给小江道歉!否则,否则我就罚你……”
“你要罚就罚,总之我就是不道,除非这家伙能回答正确,我的名字为何很好。”说完,关清妍当即把头一扭,跟个小倔驴般不再说话。
“你!我今天……”
看关老真要发火,江恕连忙起身将其劝住:“关老莫动怒,莫动怒,只不过是个误会,误会而已,其实关小姐这是在考我呢。”
江恕一边说着一边又将关老扶着坐下,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关清妍,道:“关小姐,之前我之所以称赞你名字起的好,是因为它起的很有诗意。”
“若是我没说错的话,你的名字,应该是出自唐代着名作家,韩愈的一首诗吧?”
话罢,关清妍当即又扭过头看向江恕,那双被斗篷遮住的眸子中满是狐疑,而她母亲和关老也都一脸诧异,纷纷看着江恕等着他的下文。
“韩愈曾作过一首不太出名的诗,名曰月池,寒池月下明,新月池边曲,若不妒清妍,却成月映烛。”
说完,江恕看着关清妍那有些石化的模样后又是一笑,问道:“关小姐,现在,可以道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