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朱有爝这一通,可以说是有理有据,义正言辞,根本就没把这些锦衣卫放在眼里。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当着锦衣卫大人的面,竟然出言嘲讽,真是不知死活!”白和林原本就琢磨着,让锦衣卫帮他们收拾了这帮家伙,谁知道他们竟然寿星老上吊,自己找死,“大人,他们侮辱朝廷命官,万不可放他们离去啊!”
“你闭嘴!”恶狠狠地瞪了还想添油加醋的白和林一眼,沈哥收起了绣春刀,对朱高燧他们拱手道:“几位公子请了,本官山.东成宣布正史司锦衣卫总旗沈鹤,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几位公子莫要见怪!”
比起白和林这瘪.犊子的有眼不识泰山,沈鹤身为锦衣卫总旗,自然是有些见识的。
面前这些人,几位少年郎虽说身上穿着锦袍,但是难掩其身上的贵气;在看那些从旁护卫的镖师们,行走间步伐稳健,气势不凡,明显都是有功夫在身,最重要的是,沈鹤从这些镖师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征战沙场,厮杀出来的军旅之气。
他有理由相信,这些人肯定是微服出巡而来的官宦贵族,整不好还是亲王、郡王呢。
“呦,不嚣张了?”朱高燧吹了声口哨,得理不饶人,“这一路上你们横冲直撞的,可是有不少的百姓遭了殃,难道你们就不应该表示一下吗?”
确实,这一路上,有些百姓来不及躲避,被锦衣卫的马儿撞倒在地的有不少,他们人微言轻,自然不敢说啥,只能自己去找郎中治。
但是朱高燧他们不同,别人怕这帮家伙,他们可不怕,说话间丝毫不客气。
“你们……”沈鹤还没说什么,倒是后头的那些锦衣卫们怒了,这些家伙还真是不识抬举啊。
“闭嘴。”沈鹤瞪了身后的兄弟们一眼,想了想,吩咐道:“你们一会去将那些被撞伤百姓们的名姓、住址登记一下,之后再按照住址,给这些百姓们每人送上白银百两,记住了吗?”
白银百两,搁在平民之家足够他们生活好多年了,单纯地用于治疗撞伤,不仅足够用了,还能留存下不少。
看来,沈鹤也是个识实务的人!
“公子,在下这样,您可满意?”交代完这些,沈鹤拱手对朱松说道。
“嗯。”朱高燧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既然沈大人如此有诚意,那每个人二十的水火棍就先留着了,先说说你们十来做什么的吧!”
“这……”沈鹤虽说心里头知道这些人是贵人,他们可能得罪不起,但是他还真没傻到将事情说给他们。
朱高燧眉头一皱,还想逼沈鹤他们说实话,这个时候朱松却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道:“好了,先解决了这些人,之后咱们再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此刻,那沈鹤才总算是看清了一直躲在人群中的朱松,瞧着那张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容,沈鹤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半晌之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之中露出了骇然之色,这下意识地双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朱松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确实没见这家伙,怎么瞧这沈鹤的模样,像是认识他一样?
不管认不认识他,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用眼神示意沈鹤不要行礼,朱松道:“你们是锦衣卫吧?这帮淄川县衙的衙役们,与这些当地的地痞流氓们相互勾结,想要强抢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你们是不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得,形势逆转了,之前还是官民作对,转眼就是官对官了!
“这位老爷您放心,末将知道如何做。”沈鹤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将注意力转向了正捂着腮帮子,躲在一旁已经看傻了的白和林以及罗东那些泼皮。
“大大大人,您这是做什么?”白和林像傻子一样,有些哆嗦着说道。
“你说做什么?”沈鹤阴沉着一张脸,道:“是你们自己戍守待缚,还是由我们出手,讲你们给绑起来?要知道,若是我们出手的话,你们很难落下个囫囵来。”
“大人,您可不能偏听偏信啊,我们可是朝廷的人,您不信我们,倒是相信这些乱民,难不成您是在质疑朝廷吗?”白和林很是紧张地说道。
“你这话可是说大了,不要说你区区的一个捕快,就算是淄川县令,都不能代表朝廷。”
沈鹤撇撇嘴,道:“好了,既然他们不配合,那咱们兄弟就自己动手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鹤扭头冲着朱松拱拱手,道:“这为老爷,末将人手不足,还请老爷相助一二。”
这回沈鹤的那十来名手下算是看出来了,自家老大应该是认识这些人,而这些人有九成九的可能是贵人,他们惹不起的贵人。
所以,他们也不瞎诈唬了,反倒是默默地抽出了刀,对准了那些衙役和泼皮无赖们。
“这倒是无妨,不过那个……对,就是那些衙役们倒是用不着对他们动手,那位白和林,你们重点照顾一下就是了。”朱松特意点出了白和林。
“兄弟们,都别愣着了!”朱孟灿来了警神,“咱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上啊!”
“兄弟们,咱们也上。”沈鹤一挥手,带着手下们冲将了上去。
由黄三、朱孟灿他们领头,带着手下乔装成镖师的锦衣卫以及王府亲卫们冲在最前面,赤手空拳地进了那群地痞当中,瞬间放倒了上百号的人。
那帮地痞、无赖们,之前就已经被收拾了不少,眼见着从后方又杀来了这么多的猛人,吓得都快被破了,基本没有啥还手之力,几乎是抱头鼠窜。
短短的两刻钟时间,地上就已经躺满了呼天抢地的泼皮、无赖们,瞧他们抱着胳膊、腿惨叫的模样,是真难看啊!
哒哒哒!
就在此时,自街尾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阵略显驳杂,但是整体听起来却极其整齐的脚步声。
朱松和锦衣卫们扭头望去,便见一支为数在五百人左右,身着轻铠的兵士们,在头前一名骑在火红色烈马的中年人的带领下,急冲了过来。
“老天,总算是来了。”白和林眼中出现了喜色。
就连方彝的脸色都不太好,明显知道这些人是谁。
“这些人是谁?”朱松看了那些兵士们一眼,对恭敬地站在一旁的方彝说道。
方彝看了那中年将军一眼,说道:“他叫韩强,是淄川卫指挥使,那后面的人是淄川卫!”
“淄川卫指挥使!”朱松闻言眉头一皱,心道:“是不是这前世.后世的某些暴.力.执.法.部.门都是相同的,事情都已经生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才姗姗来迟,这也太坑了吧?”
“此地发生了何事?”当众人全都看着那些来人的时候,这些淄川卫们总算是赶了过来,瞧着眼目前混乱的场面,为首的韩强开口询问道。
“在介绍自己之前,你是否应该介绍一下自己?”朱松盯着他看,“还有,我不喜欢仰视,你还是下来吧。”
韩强脸上神色陡然一凝,先是深深地看了方才说话的朱松一眼,随后瞄了一眼在场的情况,瞧见胖站着的衙役们的时候,却是眼睛一亮。
他直接指着方彝,道:“方彝,你来说发生了何事?”
“回将军的话,方才在……”
方彝点点头,将方才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与韩强说了一通,期间并没有什么夸张的意味。
而此刻,就在韩强了解方才所发生情况的时候,被几名镖师摁在地上的白和林,终于回过神来。
毕竟这货的身份可是淄川县的捕快班头,算是官身,即便韩强了解他与匹夫楼的关系,也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动手。
想到这里,白和林眼珠子一转,带着七八个自己的心腹衙役们,凑到了韩强等人身侧,故意大声地喝问道:“方才那出言不逊的家伙,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无缘无故地袭击平民百姓,还有我等衙役?”
“你奶.奶个嘴的,真是颠倒黑白啊?”听到白和林这反咬一口的话,朱孟灿很生气。
黄三的小爆脾气也是不断地爆棚,冷笑道:“且不说你等在城中,靠着用强,勒索了多少人的金钱,就你方才你说的话,我们就能告你诽谤。”
“哼,我看你们就是乱民,方才是故意与我等捣乱,甚至还想要动手杀我们,暴民、乱民!”
正所谓狗仗人势,眼下淄川卫来了这么多人,白和林以为撑腰的来了,地一把抽出了一柄长刀。叫嚣道:
“刚才的情形有眼睛的都能看清楚,殴打朝廷命官,你们分明是乱民!”
这一下连朱松也不能忍了,如此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家伙,真他娘地该揍啊。
想到就做,一向都是朱松的行事准则。
所以,朱松顺手从黄三的手中接过了一把长刀,单手提着它,大步流星地来到了白和林身侧,空着的左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抡了过去。
啪!
朱松这一巴掌可是用上了内劲,倒霉的白和林脑袋瓜子直接被扇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咔嚓!
听得一道清脆的、令人感到牙齿发麻的骨骼碎裂声响了起来。
便见原本还一脸张狂,瞪着朱松他们的白和林,面容变成了后脑。
那爆凸的眼珠,一脸的青筋,嘴角溢流的血液,昭示着一件铁一般的事实,白和林死了!
朱松这一下可是够狠地,不动手则以,但是一动手就是杀招!
“你,你敢杀人?”
一众衙役们呆愣了好半晌之后,方才反映了过来,这脖子都扭到这种程度了,如果白和林还能活着的话,那简直就算是天方夜谭!
甭说他们了,就连韩强他们都看愣了,这人到底是谁啊?当着他们的面都敢杀人,这是吃了熊胆儿了吗?
“不过是杀了一个人渣罢了,你们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
朱松有些无所谓地甩了甩手,道:“似这等勾结泼皮无赖,玩忽职守,强抢百姓银钱之人,就算杀再多,我都不会觉得有任何的愧疚之心,可是千不该万不该。”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特意顿了顿:“我很好奇啊,难不成这济南府辖下的郡县,全都是藏污纳垢之地?”
“你……”
一众衙役们大怒,这就要冲上前来和朱松他们动手。
黄三以及冷月他们站在朱松左右,脸上一直带着冷笑。
一众衙役们,想起他们方才与自己战斗时的身手,心里头直犯怵,便硬生生的顿住了脚步,一个个虽说脸色憋得通红,根本不敢上前。
“你找死!”
这个时候韩强一夹马肚子上前,瞪着朱松,脸上似乎是真愤怒起来了。
“找死?”朱松扭头瞥了韩强一眼,指着沈鹤那二十名锦衣卫,道:“你是不是瞎了?没见到这些锦衣卫吗?如果老子当真是乱党的话,这些天子钦军们会无动于衷?动脑子好好想想吧!”
虽说方才方彝已经将经过与这帮淄川卫说了一遍,但是韩强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现在终于看到这二十人了,他们很干脆地怂了。
虽说山.东锦衣卫总旗,不过是一个从七品的官职,与韩强的官职同一个品级,但是人家有直接向南京上禀奏折的权利,天子钦军可不是白叫的!
“这,这位大人……”韩强这回变软蛋了,立马下了马匹,向沈鹤拱手。
面对朱松,沈鹤自然没有优越感,但是面对韩强他们这些地方官员,沈鹤的优越感可从来都没下去过。
沈鹤直接打断了韩强,道:“有什么话,之后会有人去向你交代,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本官要与这位老爷说些机密之事!”
老,老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韩强都傻了,平日里这些锦衣卫大爷们,一个个全都是眼高于顶,不屑于搭理人的样子,哪里见他们有过这么……谄媚,对,没错,就是谄媚的模样?
“韩大人,你没听到吗?”见韩强没反应,沈鹤皱起了眉头。
“听到了,听到了。”韩强连连点头,“大人,出了集市大概百丈之外,有一栋庄园,那庄园是县衙为了招待上官之用,大人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到那处庄园吧。”
“走吧!”沈鹤没说话,倒是朱松一摆手,转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