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置这一批野马,这些神圣罗马帝国的人还真是费了心思,竟然在南京城外买下了一大片空地,在这一片空地上建起了一座马场。
一千匹野马,全都被琼斯安排在了这座马场之中。
在琼斯领着几名下人的陪伴之下,朱松一行人想着南京城外的马场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已经来到了城外的马场。
隔着老远,就瞧见那一大片马场已经被圆木给围了起来,东侧是一派建筑,似乎是用来居住的,南侧则是一排排的马厩。
远远地看过去,到处是或黑或棕或白或红……颜色各异,四肢刚健,头骨颀长的马匹,离地近了,还能够听到一道道仰天长嘶的马鸣声。
一行二十来人,驱马向着马场大门前而去。
看到这二十多人带着滚滚烟尘而来,几名身着明显西方式盔甲,腰胯细剑的洋人骑士走了过来,手中长剑一指,拦在了众人前头,大声道:“此乃私人马场,外人不得擅自进入!还请诸位立即退开,否则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些洋人骑士都是神圣罗马帝国十字军中的兵卒,尽管他们看到了这些人之中有许多的同族,但是他们是认令不认人,管你们是谁呢!
“外使,看不出来啊,你们这防卫倒是挺严密的!”骑在马上的朱松,扭头瞧着琼斯,道:“见到你这位神圣罗马帝国在大明的最高长官,他们竟然不让开!”
“韩王殿下谬赞!”琼斯客气了两句,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丢了过去。
最前头的那名骑士,伸手接过了那枚令牌,瞧见上头雕着地一头神鹰,在仔细辨别了一下后,下马躬身道:“小的见过伯爵大人!”
琼斯摆摆手,道:“这两位是大明皇朝的韩王殿下、太子殿下,本爵要入马场去看看这些野马,把你们马场的场主伯克利叫出来。”
“伯爵大人稍等,小的马上去禀报伯克利场主。”那骑士恭敬地讲手中的令牌,双手托着递还给朱琼斯,吩咐一名骑兵向着马场里头狂奔而去。
过不多久,一名身着红色胡服,生得人高马大,白皙面容上长着鹰钩鼻子,那双碧绿色眼眼睛深陷的中年西欧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野马向着这边跑来。
瞧见朱松和朱高炽他们这些大明朝人的时候,这西欧人明显怔了一下。
说实话,这两个人他都不认识,虽说这货来大明也有段时间了,但是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奔波在外,很少有时间留在南京城中,不认识他们俩也属正常。
不过眼下与他也没有关系,这西欧人径直纵马来到琼斯身前,向琼斯拱手道:“马场场主伯克利,见过凯撒伯爵大人,不知伯爵此来所谓何事?”
凯撒,这琼斯竟然姓凯撒,这货竟然他娘地还是名门之后啊!
琼斯向伯克利还了一礼,道:“伯克利场主,多日不见,最近可好啊?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乃是大明朝的韩王殿下与太子殿下。本爵此次随两位殿下前来,是要在咱们的马场中选几匹野马!”
选几匹野马?什么就选几匹野马啊?不是说过来瞧瞧的吗?
朱高炽有点搞不明白了,这货算不算是在贿赂他们啊?不过这也太瞧不起他们了吧?难不成他们两位大明朝尊贵之人,就只值几匹战马?
听到琼斯的话,伯克利明显吓了一跳,他这才开始仔细打量最前头的两人。
这两位,虽说只是穿着便装,但是两人的目光之中带着一股子难言的气质,怪不得这两人竟然由凯撒伯爵亲自陪着,感情是大明朝最尊贵的皇族之一。
伯克利连忙下马,来到两人身前施一礼,道:“伯克利给两位殿下见礼了。”
“场主请平身,本王听说你们这进了一批荷兰野马,十分好奇,便请贵国使者琼斯,带本王等前来马场之中瞧一瞧,看一看,倒是麻烦伯克利场主了。”
朱松这话尽管说地客气,但是听在伯克利的耳中却是吃了一惊,连忙再次向朱松施礼,道:“韩王殿下客气,小的定不会让您与太子殿下失望而归。”
“行了,伯克利,咱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琼斯似乎见不得伯克利在这里献殷勤,连连催促:“伯克利,你可别藏着掖着,把那些精悍之马都赶出来。”
“伯爵大人您放心,小的不会私藏!”伯克利一边说话,一边引领着众人向着马厩的方向赶了过去,“您瞧,这些野马可都是荷兰那边精心培育的。”
瞧见朱松和朱高燧将眸光放在了马厩之中的战马之上,伯克利眼珠子一转,道:“要说这战马啊,贵国的蒙古马确实是不错,不过我们荷兰野马,与其说是野马,可实际上算是圈养。因为这些野马都是根圈养马与野马交配而成。”
“那你这哪里是野马,分明是圈养马啊!”朱高炽略带这些疑惑地说道:“再说了,野马虽说充满野性,但是胜在耐力足、速度快。你这马光从外表上看起来倒是挺雄健的,不知道这耐力、力量和速度如何啊?不会与圈养的相同吧?”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一批战马,我们可是经过了数代的培育,那是优中选优,到现在的话,比原始野马能力要强出不知道多少倍呢!”
伯克利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引领着朱松与朱高炽,在马厩之中逛着。
朱松看着一匹匹野马,支楞着耳朵,甩动着硕大的蹄子,不时地还打着响鼻,就连马眼之中都流露出一丝的野性,瞧着似乎真有野马的血脉。
被看朱高炽没怎么上过战场,但是他还是懂得识马的。
瞧见这些马匹,朱高炽亦是心中暗暗点头,他小时候经常听他老爹说,当初大明与前元征战之时,蒙古战马要远远超过大明的战马。
所以,在大明与元朝交战之时,特别在意对蒙古骑兵的俘获,以及对蒙古战马的掳掠,甚至还去主动接触元朝的那些腐朽贵族,以金银来换取。
若是当时的大明就有这样的野马作为战马,怕是大明要早很多年就能建立起来,他皇爷爷朱元璋,也就能多做几年的皇帝。
伯克利是一个善于钻营、察言观色之人,和朱松他们一行人,一边在马厩之中逛着,一边也在不停地介绍着马厩之中,各种马的特点,如数家珍:
“两位殿下,这一批次拢共两百匹,是野马第二十代配种,您看这一批马全都是黑毛鬃毛,四肢强健有力,其速如风,奔跑起来便如同一片黑煞,颇有气势!这种马,若是作为战马上战场的话,足以先声夺人,破敌气势。”
“瞧着这马倒是挺神骏的。”朱高燧尝试着摸了摸一匹马的脖下鬃毛,道:“鬃毛黑亮、柔滑,这种手感,倒是与蒙古马相同。”
“太子殿下,若是您想要试骑一下的话,小的建议您选择这一匹!”
看到朱高炽似乎是有那么一点意动,伯克利便在一匹通体漆黑如墨的骏马之前稍稍停留,道:“太子殿下,这一匹名叫做紫绝,虽说比起别的野马二十代来,在体型上稍小了一些,但是紫绝的速度可以说是野马二十代里面最快的。”
“太子,怎么样,要不要骑一匹试试?”朱松扭头看了朱高炽一眼,问到。
“再看看吧。”朱高炽摇摇头,道:“再说侄儿这体型,怕是也不适合这种体型矮小的马匹,还是找一找身材高一些的吧……”
朱松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伯克利场主,你也听到太子的话了,别光让我们看这些了,介绍一些高大马匹的给本王吧。”
“这个好说,其他的野马配种有许多都是身形高大的,您往这边来!”伯克利的脚步突然变快了起来,径直带着众人往转到了南侧马厩的最南边。
到了这边,伯克利便开始为朱松他们介绍一些高头大马,但是听到伯克利介绍的这些马屁,朱高炽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从进了马场到现在,琼斯似乎就不怎么说话了,不过朱松也没忘了他,在逛马厩的同时,也在一直套着这货的话。
琼斯对朱松似乎是有那么点戒备,说话间开始有些刻意的闪躲了。
……
就这样,沿着最南侧的马厩行了大概有三十来丈,伯克利开始出汗了,同时心里头也是暗自嘀咕:
这太子殿下是太不好伺候了,你说不喜欢身形矮小的马,我就给你介绍高头大马,可是都介绍这么多了,你特么地竟然连一匹都瞧不上,这不是存心吗?
“殿下,您就说说您想要一匹什么样的吧!”这边的高头大马都快转个遍了,韩王和太子还是一无所获,这是非要他把家底儿给薅出来啊!
“算了,你就随便给本太子挑两匹那什么野马二十代配种吧,至少它们耐力足,性子温顺不是?刚好给本太子拉马车!”朱高炽笑道:“至于松皇叔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高炽看向了朱松。
朱松会意,道:“伯克利场主,说实话,你这些马厩里头的马,本王是一匹都瞧不上!本王刚刚来你这马场的时候,瞧见在跑马场上有那么几匹马在狂奔,最前头的那匹马身形雄健,线条飘逸,鬃毛赤红如火,本王看那匹就不错!”
“这……”伯克利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苦笑了一声,道:“韩王殿下,并非是小的小气,而是那匹马性烈如火,难以驯服。小的马场之中有许多不错的驯马师,可是那些驯马师都在这匹马的马蹄下吃了亏,您……”
说到这里的时候,伯克利不再说话了,这位毕竟是大明朝的韩王殿下,在大明朝中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若是当真将这匹马送给韩王,韩王日后因为此马出了什么事的话,那不仅是他倒霉,还会连累神圣罗马帝国。
再说了,谁知道这位韩王殿下是不是眼高手低的主儿,与其给韩王找一匹烈马,倒不如给他一匹早就已经调.教好的马,至少安全不是?
“本王都不怕,你怕什么?”朱松笑着说道:“你就直接带本王去就行了。”
原以为这位韩王一直不选马匹,应该是好说话的,可是现在来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比太子殿下还不好整啊!
不过眼前这位他可得罪不起,脸上苦笑并未消失,道:“韩王殿下,这匹火龙驹并非是荷兰野马,它是自己跑来的。当初小的还为它的到来而欣喜若狂,毕竟它的各个能力都要远超过这一批荷兰野马。可是……”
“本爵来说吧。”琼斯道:“可是这匹马性子太烈,不光是马场的驯马师,就连应天府,甚至是北平府最好的驯马师,我们都请了过来,但偏偏还是拿它没有办法,而且有几名驯马师还差点被它给踹得吐血而亡。”
“这么狠?”朱松眼睛一瞪,道:“这个好,本王最喜欢这样的马!”
“王爷,本爵也不建议您选择这匹火龙驹。”琼斯继续说道:“毕竟这匹……”
朱松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一唱一和的了,分明就是怕本王在驯服这匹马的时候,出个什么差错,连累到你们罢了。”
两人被朱松给揭了老底,琼斯不再说话了,倒是伯克利,他到底是一个仅仅有着神圣罗马帝国官方小官职的商人罢了,他可怕死,连忙求饶道:
“韩王殿下,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您要是在小的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可不仅仅是小的身死,小的全族都会被我神圣罗马帝国的君主给灭了。”
至于吗?不过是驯服一匹马罢了!
有些无语地晃了晃脑袋,朱松对伯克利说道:“你就踏踏实实地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本王可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
得,这回伯克利没有法子了,脸上带着无奈之色,慢吞吞地朝着外头的跑马场踱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