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魏国公府回来,早已经到了亥时。
小家伙徐钦的病情,在服用过王阚所开的方子之后,确实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
这也让提心吊胆的众人,暂时放下了担忧。
剩下的事情,就看朱松所领导的新部门,太药督造处能否研制出万应百保丹了。
说实话,能否研制出万应百保丹,朱松自己也没有把握。
一者,药方上的药材不全,如若想配齐药方上药品的话,需要漫长的配比时间;再一者,各种中草药的药性各有不同,只要配错一味药,整副方子的药效可能就截然不同了。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是朱松应该考虑的情况,他现在所做的任务,就是如何将僧录司改造成一个合适的药品研究所。
僧录司是华夏古代朝廷的中央机构之一,掌管有关僧侣等相关事务。
所以它的建筑风格,与其说是宫殿,倒不如说更偏向于寺庙多一些。
眼下时间紧迫,徐钦的性命随时可能出现危险,是以朱松只能选择将僧录司的内部进行修整与改变,让僧录司出现灭菌堂、试药堂……等等!
回到韩王府,朱松就把自己给锁在了屋子中,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改变僧录司的内殿堂构造,拿着炭笔将内部改造的大致草图勾勾抹抹了出来。
其实这僧录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容纳个三四百人跟闹着玩一样,现在的小问题就在于如何搭配空间。
脑袋中倒是闪过了许多的念头,但是没有一个能够通过他的念头。
此时,有人在外面敲门,把陷入沉思中的朱松给惊醒了过来。
打开房门,见来人是徐妙锦,朱松笑了笑道:“妙妙,你不是说今日要与婉君一起睡吗?怎么又回来了?”
徐妙锦道:“夫君,妾身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钦儿,您能不能陪妾身说说话?”
朱松眼珠子有些红,他道:“今夜恐怕不行了,明日本王还得去僧录司看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考虑呢。”
徐妙锦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不过还是说道:“王爷,今日钦儿之事谢谢您了,若非您的话,怕是钦儿这次就……”
“哎,妙妙!”朱松摆摆手,道:“钦儿是你的侄儿,那便是本王的侄儿,你又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再说了,纵然没有这层关系,本王亦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四岁的孩童就此夭折。”
“王爷说得是!”徐妙锦轻点螓首,道:“那妾身就先去休息了,王爷您也早点休息吧!”
“好!”
其实吧,朱松也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劳碌命,明明可以抱着媳妇在牙床上休息,偏偏自己一个人琢磨着去改建僧录司,这不是活受罪吗?
哄着徐妙锦去休息,朱松这边又琢磨了好久弄出个方案来,这才摸摸索索地回内房休息。
……
僧录司,归属于礼部,其下属官员虽说只有八名,但是居住在僧录司的人却并不在少数。
当年太祖皇帝建明之时,曾经借助少林寺的武僧,虽是传闻,但是朱松却知道这些传闻全部都是事实,只是被朱元璋给有意遮掩住了。
可即便是这样,僧录司中还是会常年有各地寺院的主持或者高僧来居住,其目的不是为了来这里嘣吃嘣喝,而是为了彰显自身在佛门之中的地位。
这种情况到洪武二十七年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只是之后,太祖爷忌惮佛门势力越来越大,而且开始大范围地影响百姓的时候,太祖皇帝就开始有意识地屠杀起和尚,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借口,拉过来就给砍了。
最后,太祖爷便把目光落在了僧录司的身上。
于是乎,之前曾经在僧录司中居住过的高僧、主持,全都被太祖爷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们全都赐予了圆寂超脱。
说来也是可笑,在外面风光无限的高僧大能,面对洪武爷的一卷黄绢,只能乖乖地盘膝赴死,否则的话,他们所属的整个寺院都要被毁掉。
这一下子,僧录司变得门可罗雀了,除了那些官员之外就没剩下了小猫三两只。
直到建文元年的时候。
虽说建文帝朱允文崇尚儒学,但是对于佛家典籍也颇有研究,便重新启用了僧录司,让这里再一次变成了佛家在天下人面前彰显地位的特殊存在。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也就是朱棣登上了那个宝座。
这一次,朱松不过昨日才接到了将僧录司改为太药督造处的圣旨,今日竟然就有了联名折子,上奏万岁,请求收回成命。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当朝的太臣们反对,认为这什么太药督造处完全就是无用之地,太医院完全能够行使太药督造处的职能。
真真是阿弥陀佛了!
什么太药督造处,还不是又一个太医院?朝廷设置两个太医院,有什么意义吗?
所以这些和尚们不服了,生气了,暴怒了,直接联名上表,以示抗争!
僧录司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一样,大圈大圈地涟漪绽放,几个戴官帽的人和一群身着袈裟的光头们吵闹着,谁也无心礼佛。
除了联名上书皇帝之外,还有人说要将太医院以及魏国公徐晖祖给一起告进去,毕竟根源还是出在魏国公府这里。
一群秃驴们在阳光之下谈论着,将天上的阳光都折射出不同的颜色。
这些和尚们可不比朝中的大臣,大臣们知道朱松的厉害,所以只有一些小虾米被推了出来送死;
而和尚们呢,他们前半生都被名声所累,后半生想要放下名声却早已经难上加难、
但是有一点他们至少做得不错,那就是他们拥有广大的信徒,想要偷偷地利用信徒去引导舆论,还是不成问题的。
“哈哈……有圣旨又何如?想当初太祖爷落难之时,还不是我们佛门助其登上的皇位?我们佛门是有功的!”
僧录司左善世鸿海,本是凤翔府法门寺的行僧,只是其对于仕途颇有兴趣,再加上多番运作之后,短短的三年时间就攀上了六品官位。
“可这样便是抗旨不尊了!”僧录司左善世常昇齐有些担忧地说道。
“抗旨不尊?”鸿海冷笑了一声,道:“哪里来地旨意?等到翰林院拟出圣旨来的时候,怕是万岁已经改变主意了!”
“好,就按大人的意思办!”常昇齐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有人为他做出了决断,自然是遵从了。
……
翌日,朱松刚刚来到太医院,甚至还没进门,一队京卫就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将了过来。
“末将李开阳,见过韩王殿下!”
领头的兵士向朱松行着礼,只是比较搞笑的是,这家伙的脸上还带着一道子圆圆的棍形印记,样子颇为怪异。
“李开阳?”朱松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正是昨日在魏国公府上护卫朱棣安全的那名羽林左卫的千户。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朱松好奇地问道。
李开阳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愤恨之色:“殿下,万岁不是将那僧录司改建成太药督办处了吗?所以昨日的时候,朱将军就命我们去僧录司,将司中的诸位大人以及大和尚们全都请出去。”
“而后呢?”朱松好奇地问道。
“末将率领兄弟们刚刚赶到僧录司之外,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被一群面目狰狞,顶着光头的贼秃儿们给围攻了!”
李开阳气愤之极地说道:“末将手下的兵士们虽说身经百战,但是对于这些会武术的秃驴们,根本就不是个儿,全都被打了回来。”
听到李开阳的话,朱松亦是恼火不已,同时也眯缝起了眼睛。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李开阳他们只不过是奉命而为,僧录司的官员们竟然就勾结会武秃儿们,对他们动手了。
这件事看起来和他没有一两银子的关系,可实际上呢?朱松不过刚刚接手太药督造处,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分明是在打他朱松的俩。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若是任由这些臭秃驴们耽搁下去的话,怕是万应百保丹的研制又要延后了,到时候要救徐钦的命可就悬了。
“你是说,僧录司已经有武僧在守卫了?”朱松冷笑了一声,道:“可曾禀报万岁?”
李开阳道:“因为此事乃是朱将军的吩咐,陛下只是默许,并未下圣旨,是以末将虽然禀报了陛下,可陛下却说让殿下您,来处理此事。”
“让本王来处理此事?”
朱松稍显愕然,随后深吸口气,道:“好!李千户,你即刻便去召集人手,至少要两百人以上,统统都到僧录司去,先将司录司给围起来,且看他们敢如何!”
李开阳点点头,道:“殿下,对方的武僧只有五十来人,若只是召集两百人的话,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五十名武僧,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朱松冷哼了一声,道:“别的你不用管,且先去围着,本王自有办法冲破这些武僧。”
“是!”李开阳点点头,转身向着卫所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