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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焉亭呆了一会,小声道:“但我知道他很好很好的。”

我也知道啊!顾明奕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所以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对他多多了解才行。”

陆焉亭觉得自己被鼓励了,正要说话,就听到曾雅琳在说:“我听说,顾二哥同你们说的那位谢七是好朋友。”

旁边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亭亭这是被谢七给婉转地拒绝了?”“好象是诶!”

陆焉亭:“……”

顾明奕冲她又笑了笑,转身走开。

嗯,在远隔重洋的地球另一面,能和平解决掉某人的桃花,而没有看到对方就想把对方弄死……顾明奕琢磨着,自己自从接受治疗以后,的确是病愈有望。

不过想到某人不知不觉中招惹了一颗女孩子的芳心,尽管清楚那并非出自本意,顾明奕眯着眼,还是有点不大高兴。

可惜两个人如今是分手的状态,就算想要理直气壮地去打电话骂上某人一顿,都站不住脚。

而正被他念叨着的某人,面前摊开了一份合同,正一字一句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并听着一旁手下的汇报,然后他就突然打了个两个喷嚏。

直接把不远处的谢老爷子给打了过来:“瀚池,都说了叫你晚上别跑窗户边站着,是不是感冒了?”

谢瀚池哭笑不得:“爷爷,我身体好着呢!怎么会是感冒!我估计是有人在想我。”

“……”谢正德决定假装没听见他的话,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回去坐下。

谢瀚池继续埋首工作,心却早就分了一部分出去,飞到了那个十分遥远的地方。

不知道在那个地方,他所挂念的人是否一切安好,是不是会跟自己一样,有事没事地想起他、想起从前亲密的时光、想要时间能快一点过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陈悦薇都听说了顾明奕学习格外拼命的事,打来电话关心他:“……明奕啊,听说你最近学习很刻苦?”

她的语气有点古怪,顾明奕开始没太在意,只道:“这你都知道啦!”

谁知陈悦薇下一句话说:“那个小蒙跟谢瀚池长得还有点像,是个不错的孩子……”

顾明奕就有点无语:“妈,关蒙哥什么事?你们花了钱送我出国念书,我不刻苦学习那多对不起你们。”

这句话是对的没错,可是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陈悦薇道:“我们又不差那几个钱。”

顾明奕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陈悦薇:“……不许背诗!”

顾明奕委屈道:“妈,我就是想让你以我为骄傲嘛,这难道是什么错事吗?”

陈悦薇道:“真的?”

顾明奕道:“比珍珠还真!妈,我可以对天发誓!”

这回轮到陈悦薇无语了,她沉默了一会,试探着问道:“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

顾明奕眨眨眼:“能因为别的什么缘故啊?”

陈悦薇就又绕了回来:“比如……谢瀚池啊什么的。”

一连两次听到这个名字,顾明奕心里其实有个地方猛地被碰触了一下,许多被深深埋藏在那底下的情绪都激烈地想要一涌而出。但他飞快将它们压制了下去,语气十分平静地道:“妈,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陈悦薇道:“真没关系?以前你不像是这么努力的人啊。”别看顾明奕一直以来表现得还不错,但知子莫若母,她能不清楚自家儿子能偷懒就偷懒的德性?

顾明奕道:“我就不能改过自新吗!”

陈悦薇道:“呃……其实以前也不能叫‘过’啊。明奕啊,你一个人在国外,也不要太辛苦了!该放松就放松,该吃吃该喝喝,朋友找你出去玩呢就去玩,曾家的雅琳很讨人喜欢,李家那个李俭虽然有点笨,不过也是个好孩子,还有其他几家的孩子,虽然不在哈丁顿那一带,但你们也在一个国家,多多来往是可以的。我记得那边喜欢开派对吧?学习累了,就去玩嘛!缺钱的话,跟妈说一声就行!如果嫌那边的东西不好吃,你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寄过去!不管是半江鸭脖荷香财鱼蒜蓉大虾安县牛肉还是什么别的,妈肯定能想办法给你送过去,实在不行,大不了我空运一个厨师给你!就算……”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压低了嗓门,好象提到了不得的隐秘:“就算真的想谢瀚池了,我找人去拍了他的照片发给你!”

顾明奕:“……”

陈悦薇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顾明奕一边应着,一边鼻子发酸,不敢发出大一点的声响,就怕被陈悦薇捕捉到了什么端倪。

年中的时候,冰雪心语终于瞄上了国内庞大的市场,派出项目组前去考察,却发现了一个同他们的客户群体有相当大重叠的本土品牌。冰雪心语当然不可能就此打消进驻国内的念头,而是开始了大规模的市场占有率争夺战。

在将经营权交给磨刀霍霍的郗博荣以后,顾明奕发现手中投资的若干项目如同进入了一个连环的爆发期一样,纷纷开始予以他丰厚的回报。

其中部分项目,当初顾明奕投入资金的时候,便是身为执行者的何新都不太能理解,比如建立崭新的交互式门户网站,比如代理了几个大型网络游戏并开始注资开发游戏等等……但时至今日,何新就不得不感叹小少爷走在了时代的前列。

虽然还有很多项目现在仍看不见曙光,但何新对顾明奕的信心却是大大增强。

这一次的圣诞假期,顾明奕依然没有回国。

倒不是不想,而是……

自己做出来的决定,选出来的专业,课业再繁重,再枯燥,他顾明奕就是跪着也要学完!

附近的几座房子灯火通明,外国人的圣诞假期过得丰富多彩有滋有味,顾明奕终于从书桌边离开,站在窗边透气。

他在回想这一年自己想起谢瀚池的次数,结果让他十分得意,因为次数比起去年要少多啦!

谁知这天晚上,顾明奕就又一次梦到了那个人。

背景是在江市一中的高中里面,却仿佛并不是在他们上课的那间教室,窗帘和桌椅都显得有些陌生

剧烈的感官刺激随着那张从模糊变得清晰的脸孔而来,一切都变得仿佛近在咫尺,只要稍微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那个人未着寸缕的上半身,肌肉在紧握双手之后显得肌理分明而诱人,教室里的窗帘因为两个人的动作很大而被扯住了,绷紧得如同彼此的身体一般,达到了极致。那个人动人的双眼,微微一笑的样子叫他心里面痒痒的。

顾明奕清楚体会到了彼此的亲吻,汗珠沿着皮肤滚落,滴在浅色的窗帘上,洇开一小片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醒过来以后顾明奕有点沮丧,又有点兴奋,被子、床单和内裤都是湿漉漉的,让他飞快地捞起它们扔进了洗衣机里,没等钟点工按时上门来再收拾。

然后他就感到了另一种强烈的心悸,顾明奕不由自主地按了按胸口,猛地动作一顿,闪电般拿起手机翻今年是哪一年。

在看清楚年份的刹那,顾明奕的脸色变了。

他不假思索地拨出了谢瀚池的号码,但没等接通又挂断了。

现在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咬着牙告诉自己。

思忖片刻,顾明奕下楼去找了何新:“何新哥,你跟国内我们的人联系一下,最近国内在惠市那边可能会出现一种疾病,其实在这边也出现过。症状一开始跟发烧肺炎差不多,但来势汹汹的程度就比较严重了。”说到这里他察觉到何新正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心念电转间顾明奕就想好了顺理成章的说辞,“那次在洛伦医生那里,我跟你说过,一位惠市的师哥提起过他家人生的病不容易好,何新哥,你应该还记得吧?”

何新回想了一下,点头道:“记得。”

顾明奕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机智!

他继续道:“我也是现在刚想起来的,我之前投资的药厂,我提到过几种需要特别研制的药物,说不定正好合适这种疾病。不过我从那位师哥的语气里看,这种病似乎不容易好,传染性还高,但在国内没有引起重视……我有点担心万一传到江市去……”

何新失笑道:“小少爷,现代社会科技进步,从前那些传染病可都不再是绝症,你怎么……”

杞人忧天几个字还在口中,他就对上了顾明奕的双眼。

何新心里咯噔一下,因为看出了顾明奕是何等认真。

顾明奕道:“我说了这么多,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何新略一沉吟,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小少爷,你就放心吧。”

无非尽人事、听天命,一方面让这种疾病在不被重视的时候先重视起来,一方面对有疗效的药物的研制也要提上日程。

在何新走后,顾明奕松了口气,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这样一来,至少前世那般席卷全国的可怕事态就不会再出现了吧?

不管是身在江市的亲人朋友,还是身在燕市的那个人,应该都不会被牵扯进去吧?

尤其是燕市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