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你别想跟着我拧,你别忘了,郝东颖的孩子是怎么流掉的,说起来我跟大兰子可又救了你一命,我把你从马路边捡来,就救了你一命,如今你可欠了我们老魏家两条命了,你自己也好好掂量掂量,我能养了你也能毁了你。”
魏琛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魏母,一双幽深的眸子里似乎席卷着风暴。
他当然明白魏母话里的意思。
更知道她既然这么说,也敢这么做。
毕竟他不是魏家的孩子,只是魏家养的一条狗。
狗不听话了,那就处理掉,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魏母被他的目光盯得后背发凉,可想到女儿的未来,依然大胆的和他对视。
只是她吞咽口水而滚动的喉结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
还好,魏琛很快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情绪。
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提着那条残疾的腿,一瘸一拐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他缓慢的动作,更显得步履蹒跚。
可是魏母和魏兰却不敢因为他这蹒跚的步子而对他有丝毫的轻视。
淡漠的声音随着男人往外走悠悠的响起,“不用费那么大的周折,我会让你如愿的。”
知道魏琛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魏母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刚才看着她态度强硬,可只有魏母自己心里清楚,她也是提着一颗心的。
接近零度的室温,她的后背全是汗水。
“妈,你干嘛让我嫁给我哥?那是我哥,你让我嫁给他,村子里的人会怎么看我们?”
魏兰都快急哭了。
郝东颖是怎么流产的,她哥又是怎么对待郝东颖的,她心里清清楚楚。
更何况魏琛对她这个妹妹也早不是在老家时的那个态度了。
“刚才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他不是你哥,是我捡来的,这事儿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养了他半天,让他做我的女婿,当我半个儿子又怎么样?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魏母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从始至终她都是把魏琛当女婿来养的。
要不是当女婿养,她怎么会供他上大学?
把他供出来就是想让闺女享福的。
却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了个郝东颖,抢了她的女婿。
好在现在他们离婚了,哪怕魏琛现在落了残疾,只要申请下来那个什么残疾证明,她闺女后半辈子也不愁吃喝了。
魏兰是真的不想和魏琛在一起,和他生活在一起有母亲在她都心惊胆战的。
如果真的和他结了婚,她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日子。
“妈,我不要和我哥结婚,你也看到了,我哥对郝东颖一点儿也不好,难道你也想让我过郝东颖那样的日子吗?”
“你也说了,你哥那是对郝东颖,你哥为什么对郝东颖不好?还不是他们骗了你哥,还没结婚呢就给你哥戴了一顶绿帽子,有哪个男人能忍?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咱们魏家的女儿,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咱们魏家把他养大,是对他有恩的,更不要说你和你哥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有感情。”
魏母双手交握,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儿办成了,魏琛也答应会如他们所愿,她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魏兰却不那么认为。
她和她哥有感情?有感情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差点把她掐死?
“妈……”
“行了,”魏兰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魏母打断。
“我看你就是在这大城市呆的心野了,花花绿绿的看多了,是不是看不上你哥是个瘸子了?我告诉你,就算你哥是个瘸子,他也是正式工人,等到赔偿金拿到手,你还有什么愁的?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了你?等明天你哥把这事儿办妥了,你们就去民政局领证,户口本我都带着呢,领完结婚证咱们再回老家办喜事。”
她可不想夜长梦多,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把他们的好事儿给搅了。
见魏兰还别别扭扭,一脸的不愿意。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饭做好了没有?吃饭了。”
魏兰六神无主的站在屋子里,直到魏母把饭菜端上桌,她都没回过神儿来。
好在晚饭的时候魏琛并没有出来吃饭,这让魏兰暂时稍稍安心。
赶紧扒拉了几口饭菜,吃完饭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魏母知道多年的兄妹要变成夫妻,多多少少也会让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不过她并不担心,这么多年的兄妹感情在那,总归是一家人。
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
哼着曲儿收拾好碗筷,回屋一觉睡到大天亮。
魏兰这一宿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不能想象每天面对大哥的日子会是什么样,两个人不但要同吃同住,还要同床共枕。
一想到身边的母亲变成目光阴冷的大哥,魏兰只觉得浑身冰冷。
好不容易快到天亮的时候,经不住困意睡着。
再醒来母亲已经不在身边。
昨天晚上头睡觉的时候母亲曾说过,早晨起来她要去市场那边割块肉。
魏兰从床上坐起来,侧耳听着房间外的动静。
整个家都安安静静,想来大哥也去上班了,她这才穿上衣服出了屋。
昨天晚饭没吃几口,又大半宿没睡觉,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魏兰直接去了厨房,准备早饭。
刚坐上锅听见身后的动静,还以为是母亲回来了。
转过头,就看到令她血液逆流的一幕。
魏琛面无表情的站在厨房门口,那幽深的目光,深邃的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见她扭过头来,唇角微微牵起一抹弧度。
而那眸子里的光亮却冷的令她浑身发抖。
就在魏兰忍不住要尖叫出声的时候,魏琛淡漠地收回视线,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
可魏兰却觉得刚才那一刻比当初大哥掐着她脖子还要恐怖。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笑?
不对,那不是笑。
魏兰浑身冰冷,目光落在厨房的地面上。
那天郝东颖就倒在那个位置,那里似乎还有一滩鲜血。
她还记得郝东颖被大哥推倒在地,痛苦的蜷着身子,那血就从身下一点点渗出来。
冬天的衣服穿的厚,那么一大片血渗出来,那得流了多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