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什么食?他都多大人了还能积食,你们也别找理由,我也不多要,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你们给两千这事就算了,否则没完。”
刘香玲还想说什么,江夏拉了拉她的衣袖,给她使了个眼色。
借着王建军跟男人交涉的当儿,拉着人到了后边。
“小夏,你拉我干什么?那人真的就是吃多了撑的,看他瘦成那样,不定多长时间没吃过油水大的饭菜了,光吃肘子和烧鸡还不吃其他的,不拉稀才怪。”
“他们成心过来找茬,你现在跟他们说什么也没用。”
江夏也看出来了,那个黑瘦男人明摆着就是吃多了油水大的不消化。
而且男人一身破旧,就算勒紧裤腰带想开荤吃点儿好的,也不用来他们香满楼这种档次的饭店。
一般人的想法,就算手上有了钱想开荤吃顿好的,也会找性价比更高的,毕竟一个人也不用什么场面,能花最少的钱吃到想吃的自然就满足了。
“你说他们是成心过来讹咱们?”
刘香玲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那些人找上门来,还想跟他们讲道理呢。
这会儿听江夏这么一说也意识到,那几个人的穿着打扮,一个个的,哪里像能随便在他们香满楼下馆子的?
还有一开始那个皮帽子男说的那些话,不是找茬是干什么?
担忧的看了一眼外边,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重,“那可怎么办?他们要成心找茬,真要把派出所的人叫来,就算最后责任不是咱们香满楼,来了警察也影响咱们店里的生意呀。”
江夏不禁感叹,不愧是她看中的前台经理。
刘香玲能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一点,可见心里把香满楼放在了第一位。
“你这样,去找大壮,让大壮去前边的面馆找那个面馆的胖老板。”
刘香玲闻言脸色微微一怔,“你让他去找姓朱的?找他做什么?”
前边面馆的胖老板姓朱,是刘香玲表姨的姘头。
刘香玲刚来江城的时候就住在她表姨家,刘香玲表姨为了她这个姘头,还想把刘香玲嫁给胖老板。
还是江夏和陈大壮他们将刘香玲解救出来。
胖老板的面馆和香满楼在同一条街。
不过两个饭店的档次天差地别,互不影响。
江夏知道刘香玲对胖老板印象不好,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也是在香满楼开业以后,对这个朱老板有了一些了解,你别看他守着那么一间小面馆,能在这条街上开了十几年的面馆也是有点本事的,虽然称不上在这条街上黑白通吃,不过这条街上的小混混都会给他几分薄面,刚才来的那几个人里有两个人我看着有些眼熟,应该就是这条街上的混子,朱老板当初欠我一个人情,这件事让他出面解决应该没问题。”
刘香玲听完江夏的解释,暗松了一口气,却也疑惑地歪着头问她。
“姓朱的能欠你什么人情?”
江夏冲她神秘的一笑,“快去找大壮办事儿去吧,再拖下去建军那儿就顶不住了,问那么多干嘛?”
刘香玲当即也不好奇了,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找陈大壮。
要说姓朱的胖老板欠了江夏什么人情,还不是跟刘香玲表姨的那点事儿。
香满楼开业后,江夏闲来无事在这条街上溜达,溜达来溜达去,溜达到了胖老板的小面馆里。
好巧不巧,正碰上胖老板和刘香玲表姨私会。
虽说大白天的又是在面馆里,两个人也不可能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不过面对知道两个人私情的江夏,这两个人都有些心虚。
特别是刘香玲表姨,知道江夏还认识自己男人,甚至还和自己男人共过事,一张脸吓得煞白,就差给江夏跪下了。
江夏才懒得管刘香玲表姨和胖老板的私事。
只不过香满楼开业以后,她对这条街上的一些人和事也有所了解。
知道这个胖老板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小面馆老板。
要不然刘香玲表姨怎么会放着家里男人不好好守着,和这个胖老板整天厮混在一起?
当即也小小的吓唬了他们一下,最后承诺会帮他们保守秘密。
胖老板这个人情自然就欠下来了。
不一会儿,刘香玲带着陈大壮过来了。
江夏交代了陈大壮几句,等人走后这才又返回大厅。
大概是王建军也提出了她和刘香玲一样的疑问,皮帽子男正扯着脖子喊着。
“你这是污辱谁呢?我这兄弟就喜欢这么吃,他天天这么吃都没事,怎么就到了你们店里吃坏了肚子?肯定是你们店里的饭菜不卫生,对了,我们这里还有卫生所开的证明,我们手里有证据,你废话也别多说了,这钱到底是赔还是不赔?不赔我们就拿着证据去食品卫生监督部门告你们,让你们这饭店关张。”
皮帽子男说着,啪地拍出一张纸单。
江夏走上前将那张纸单拿起来看了一眼。
“哟,还真是诊断证明啊,还是研究院附属卫生所的,你们住研究院那边?”
“你管我住在哪儿呢?”皮帽子男梗着脖子回道。
江夏微微一笑,那笑容明媚耀眼,晃的眼前几个大男人都愣了神儿,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扎心。
“我就是好奇嘛,这要不是住在研究院附近,真要闹了肚子,还要跑到研究院附属卫生所去,会不会半路就拉在裤子里了?”
“噗!”
皮帽子男人身后,有人忍不住喷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更让皮帽子男脸色不好,恼羞成怒的一拍桌子。
“我乐意,我们想去哪个卫生所就去哪个卫生所,就算拉裤兜子里我们自己兜着,也用不着你去洗,你管得着吗?”
这话就有些侮辱性了。
还没等江夏反驳,王建军黑着脸上前一步,一把揪起皮帽子男的衣襟,将人硬生生地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皮帽子男没想到王建军突然发作,毫无防备的被王建军拎住衣襟。
下意识想挣脱,却发现眼前的男人看着干干净净斯斯文文,力气却大的很。
“你干什么,想打人呀?你们饭店的饭菜不卫生,把人吃坏了肚子不赔钱,还想打人?我现在就喊人了你信不信?”
呼啦一声,动的不是皮帽子带来的三个男人,而是后厨。
香满楼开业以来,生意越做越火,之前的几个大师傅就不够用了。
不光几个大师傅是男人,新招的几个服务员里也有两个大小伙子。
刚才王建军和几个人理论,其他人还在后边呆着,这会儿见王建军动了手,也都冲了出来。
为首的马亮手里还拎着一把剔骨刀。
“师父!”
他叫了一声,手里的剔骨刀明晃晃的,在阳光的反射下折射出一道寒光。
马亮是王建军的徒弟,一手带出来的。
平时王建军对这小子很不错,因为和王建军年龄上没差几岁,平时嘻嘻哈哈没大没小的。
这会儿看王建军动了气,马亮也急红了眼。
皮帽子男几个人一下子就被这气势震慑住了,根本不敢上前硬碰硬,只能大声的喊着。
“打人了,打人了,你们香满楼的饭菜不卫生,把人吃坏了还要打人,都快来看看呀……”
这会儿正是营业时间,香满楼里来的早的两桌客人已经放下了筷子,门口要来香满楼用餐的顾客,更是隔着玻璃窗往里边张望,看着热闹。
江夏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特别是马亮手里还拿着剃骨刀,这叫什么?
真要把执勤的民警闹过来,马亮这小子手里拿的就是凶器。
“马亮,王师傅,你们先回去,一会儿还有顾客要来呢,这边不会有大事,建军你也松开他吧。”
江夏一开口,王建军恨恨地将皮帽子男甩在了椅子上。
马亮却不肯回去,拎着剔骨刀看着王建军的脸色。
王建军斜睨了他一眼,“看我干什么?听江夏的。”
马亮几个人这才回了后厨。
只不过经过这么一闹,皮帽子男几个人的气焰也消失了不少。
不敢硬碰硬了,却还在这里耍无赖。
“别以为你们人多这事就能算了,我告诉你们,这可是法治社会,到哪里都是要讲理的,我这兄弟孤零零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你们让他把身体吃坏了,花了这么多医药费,还耽误他上班挣钱,这事儿你们就得负责,如果你们不赔钱,我们就不走了,反正在你们香满楼这儿有吃有喝……”
“既然你也说了这是法制社会,那咱们就好好讲讲道理。”
江夏面上依然带着闲适的笑容,她很感动王建军的维护,且也没把皮帽子的话放在心上。
本就是一群无赖混混,还能指望着他们说出什么好话?
江夏做销售的时候,早就练就出了刀枪不入的本事。
还记得刚入行那会儿,她从最底层做起,发传单,贴广告,受尽了人们的白眼。
后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往上爬,终于不用发传单贴广告了,可接触的那些客户,也并没好到哪儿去。
就因为她是女人,那些客户都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她。
特别是喝了酒后,什么样的话她没听过?
还不至于皮帽子男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失去理智。
皮帽子男这会儿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是这家店的老板,可他们都听那个女人的。
抬着下巴问道,“讲什么道理?别管怎么讲,你们也得负责,我手里有证据。”
“那就先从你的证据开始讲。”
江夏手里还捏着那张研究院附属卫生所开出来的诊断证明,在皮帽子男眼前晃了晃。
“这个诊断证明上写的食物中毒,这食物中毒也分几种,正好我在这个卫生所也有熟人,现在我就打电话问一问,这位先生到底是吃了我们店里的菜中的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再或者,这张诊断证明本来就是你们伪造的。”
江夏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放慢了语气,一双眸子看着黑瘦的男人。
看到他随着她的话落,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心里更了解然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李医生一直在妇产科,难道你们男人肚子疼也会往妇产科跑?”
“噗……”
不知谁又发出一声喷笑。
皮帽子男恶狠狠地瞪向身后。
江夏没再理会,径直走向前台。
“我倒要问问,研究院附属卫生所的诊断证明是怎么开出来的,如果真是我们香满楼的饭菜不卫生造成了顾客食物中毒,我们香满楼负责全部责任,否则你们这就是污蔑,是寻衅滋事,我手里违造的诊断证明就是证据,用不着你们报警,我们就可以押解你们去派出所……”
江夏一边说着,一手拿起电话机。
这下可把那几个人吓坏了。
要知道这几个人虽然游手好闲,爱占些小便宜,可这胆子却真的不大。
特别是皮帽子男和黑瘦的男人。
这才刚出来,没过几天自由的日子呢。
别看他们口口声声的嚷着法制社会,嚷着要去派出所,可他们最怕的就是穿制服的民警。
他们刚才说说,也只不过是吓唬吓唬王建军他们。
那个人找上他们的时候说过,没有几个做买卖的不怕麻烦,只要他们在香满楼营业的时候找上门吵一吵闹一闹,他们就得乖乖的赔钱。
再不行就把诊断证明当着大伙儿的面拍出来,真凭实据在手,不怕他们不认账。
皮帽子男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吵也吵了,闹也闹了,诊断证明也拍出来了。
对方不仅不怕,还认出诊断证明是假的,要核实要反告他们。
不由得看了身边黑瘦男人一眼。
黑瘦男人和皮帽子男想的一样,早就吓坏了,要不是他的皮肤黝黑,那脸色早就变成煞白了。
接收到皮帽子男的眼色,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夺过江夏手中的诊断证明,直接塞进了嘴里,脖子往前一伸,就把诊断证明吞进了肚子里。
他的这反应可把香满楼里的一众人给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