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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南烟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转头一看,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身黑衣,跟外面墨黑的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可那双清明的眼睛,却如同明灯一般,熠熠生辉。

是鹤衣!

他竟然来了!

祝成轩和阮恒舟也惊了一下,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来:“鹤衣大人?!”

“你,你怎么会来?”

虽然,他们都知道,今天鹤衣并没有去黎府参加喜宴,自然也不在南烟软禁的群臣的名单里,但不管怎么样,没有受传召,也不是大理寺的惹,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就在戒律房的人一个个都大惊失色的时候,门外几个守卫的狱卒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他们看着鹤衣站在门口,又看了看里面的人。

说道:“娘娘,殿下,小的们该死。”

“鹤衣大人……我们是要拦他的,可是,我们拦不住。”

“请贵妃娘娘恕罪,请魏王殿下恕罪。”

这时,南烟已经从刚刚突然见到鹤衣的诧异情绪中清醒了过来,再看了一眼鹤衣脸上平静的神情,心里多少也回过点味道来。

其实,以鹤衣的身手,他要进来,这些人的确是不足以阻拦他的。

只不过,看他来是要做什么了。

而且听刚刚他叫住自己时的口气,像是要阻拦什么似得。

南烟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几个狱卒对视了一眼,这才对着南烟和祝成轩行了个礼,然后转身退下了。

南烟说道:“鹤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等鹤衣开口,她又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没有本宫和魏王的传唤,擅闯天牢,是什么罪名。”

听见这充满威压的话语,鹤衣的脸上却只是淡淡的笑容。

他走进来,对着南烟和祝成轩行了个礼。

然后说道:“该是什么罪名,微臣自然会令。”

“……”

“只是,微臣冒死赶来,是有几句话要跟娘娘说。”

南烟道:“什么吗?”

鹤衣道:“请娘娘移步。”

“……”

南烟目光闪烁,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对祝成轩和阮恒舟说道:“你们两先等着本宫。”

说完,便走了过来。

两个人便出了这个戒律房,鹤衣往周围看了看,这个天牢四通八达,虽然看上去漆黑无光,但站在任何一个地方说话,都很容易被人里面的人听见。

于是,他对着南烟做了个手势,两个人走出了天牢的铁门。

一出去,就感到一阵冷风吹来。

虽然已经快入夏了,但夜深露重,加上天牢本来就偏僻阴冷,哪怕三伏天走到这里都不会流一滴汗,当两个人走到月光下的时候,南烟甚至有一种,身上披了一层寒霜的感觉。

不过,当鹤衣在月光下回头看向她的时候,目光却是暖的。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不管是当年刚刚跟着祝烽进入皇城;还是成为了中书省左丞,及至内阁首辅,位高权重;又或者,被祝烽冷落,在朝廷逐渐边缘化,他似乎从来都不为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而改变,那双清明的眼睛也始终没有失去过自己的澄明和温度。

看到这样的他,让南烟心中矛盾不已。

这个人,到底应不应该相信?

平心而论,南烟是愿意——或者说,南烟一直在心里是对他信任的,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在皇帝巡幸沙州卫的时候,却让人无法不怀疑。

若非如此,一直对他委以重任的祝烽也不会让他去督造什么金缕玉衣了。

想到这里,南烟矛盾的眼神看向鹤衣,却见后者仍旧是一派清明,先对着她拱手行了个礼,道:“娘娘,微臣刚刚僭越了。”

他说的,是自己打断了南烟的话。

南烟平静的说道:“鹤衣大人最好给本宫一个解释。”

“……”

“不仅仅是你的僭越。”

“……”

“没有本宫和魏王的传召,你私自进入天牢,打断了大理寺少卿的审讯,这可不是一个‘僭越’就能说得过去的。”

鹤衣道:“微臣知道。”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来?又为什么要打算本宫说话?”

鹤衣低着头,轻声说道:“若微臣刚刚没有打断娘娘的话,娘娘要说的,是否是——南蠡王?”

“……”

南烟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刚刚她的确是打算说出“南蠡王”三个字,因为,解石原本就是倓国的密探,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背后的人不是南蠡王阿日斯兰,就是倓国国君蒙克。

而刚刚他说,他们之所以要刺杀祝烽,不仅是因为祝烽在蒙克和阿日斯兰的大战中坐收渔利,更是因为他利用白龙城的关系给白虎城的士兵用药。

那就只可能是阿日斯兰了。

于是南烟说道:“不错。”

她一说完,就看见鹤衣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说道:“那,微臣还算来得及时。”

“什么?”

南烟微微蹙眉:“此话怎讲?”

鹤衣看向她,轻声说道:“娘娘,解石不是阿日斯兰的人。”

“……”

“指使他的,是蒙克。”

“什么?!”

南烟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她想了想,说道:“你有证据?”

鹤衣说道:“娘娘呆会儿可以回去,让人削掉解石的头发,看看他的脖子后面。”

“削掉他的头发?”

南烟一愣,再一想,突然想起往事来。

她睁大眼睛说道:“你是说,这个解石也是一花堂的人?”

鹤衣点了点头。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

当年,她和冉小玉在解石的百宝阁赢了解石上千两银子,后来出现了一批人追杀他们,其中一个被他们杀死,留下尸体的,在大火焚烧之后,被南烟发现脖子后面头发深处,有一朵花的形状的图案,而经祝烽他们证实,这是倓国皇族豢养的杀手组织一花堂的标志。

原来,不仅解石的手下是一花堂的杀手,他本人也是。

想到这里,南烟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冷光。

她说道:“鹤衣,若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一花堂一开始是归北蠡王阿希格所辖,但在他死后,他的势力被倓国国君和南蠡王划分吞并。”

“……”

“其中的一花堂,是归了南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