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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转头看向船夫,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回事?你是要带我去哪里?”

那船夫道:“星罗湖。”

“星罗湖?本——我以前去过一次星罗湖,不是这条路。”

“你们走的路,是地图上标注出来的,进了星罗湖之后就会靠近皇陵观,我不想节外生枝,那条水路,我们是不会走的。”

“……”

“再说了,如果再走那条水路,到这个时候,也许会遇上观音暴。”

“……”

“我们这条小船,可经不起那种风暴。”

观音暴……

这三个字,倒是提醒了南烟。

当年他们进入星罗湖的时候,就遇到了观音暴,他们的船出了事,险些都折在了星罗湖上。

原来,这个人是走了另一条水路,避开观音暴。

南烟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风景,然后掉过头来又看向这个船夫,这人年纪不大,看上起顶多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身体壮硕,神情冷漠,这几天在船上的话也不多,看上去像是个不好接近的人。

但是,面对南烟的目光,他皱起了眉头:“你看着我干什么?”

南烟微笑着说道:“你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挺沉稳的。”

那船夫冷笑了一声:“说得你有多大似得。”

南烟笑了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就只是比你多看些风景,多见些人,多经历些事罢了。”

这话,原也没什么问题。

可这个年轻的船夫听到这话,就像是被人扎了一下似得,他狠狠的瞪了南烟一眼,而南烟已经转过身,没事人一样走进了船舱,听福立刻过来扶着她坐下,南烟一边喝茶,一边优哉游哉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不知为什么,那个船夫看着她优哉游哉的样子,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

他憋着一个人站在船头,撑了好一会儿的船。

过了一会儿,当他们的船经过一个野渡口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晚上,我们就能到连环坞了。”

南烟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说道:“我还以为,至少要走四五天,没想到今天就能到。”

说着,看着那船夫道:“你倒是挺有办法的。”

那船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河水潺潺,不断的在脚下流淌过去,到了下午,前方的水雾重了起来,哪怕站在船头,也看不见两边岸上的情形,南烟知道,他们已经正式进入了星罗湖。

前方那些运粮船也渐渐的没入水雾当中。

而站在船头的那个船夫,仍然稳稳当当的撑着船,哪怕周围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还是熟练的往前行船。

走了一会儿,天色更暗了下来。

南烟感觉到不对,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在船头上往前看着,视线最多能看到前方五六十步的距离,已经完全看不到运粮船,不仅看不到,连声音都听不到。

她皱起眉头,说道;“那些运粮船呢?”

那船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往两边看了一下。

南烟皱着眉头,顺着他的目光往左手边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暮色中透了出来,顿时吓了她一大跳。

定睛一看,却是一座小岛。

小岛上有一座高山,山势险峻,像一根獠牙矗立在湖面上,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再往右手边看去,那里也同样有一座小岛,同样的险峻高山,这样看来,就像是龇着獠牙的狼守在这个星罗湖上。

南烟的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喃喃道:“狼牙岛。”

站在船头的那个年轻船夫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她:“你怎么知道这是狼牙岛?”

南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她知道,是因为当年跟着祝烽到了皇陵观之后,当时还是宁妃的秦若澜曾经跟她说起过星罗湖上的情况,后来,祝烽有意拿下星罗湖上的天罡连环坞,就派兵攻打,拿下了这两个狼牙岛,准备以这里为基地,持续进攻星罗湖。

但后来,因为自己被阿日斯兰劫走,他被迫放弃了那一次的计划。

现在想来,实在可惜。

星罗湖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拿不下来,就是因为易守难攻,朝廷对这里面的情况一点都不熟悉,狼牙岛作为天罡连环坞的屏障,也在之前的许多次战役当中挡住了外来的侵袭。

当时,祝烽已经拿下狼牙岛,其实是有很大胜算的。

却因为自己而放弃了。

希望这一次——

想到这里,南烟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我夫君早就像进入星罗湖,拿下这段水路,怎么可能对你们这里面一点都不了解。若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敢让我进来吗?”

那船夫倒也深信不疑。

只是,再看向南烟的眼神中多了一点其他的情绪,似乎带着一点钦佩和感慨的说道:“你一个女人,到这里来,真的不怕?”

南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说道:“富贵险中求。”

“……”

“我夫君和我,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家业,就是因为我们敢做常人不敢做的事。”

“……”

“否则,谁会把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你面前来?”

听到这话,那船夫又翻了个白眼,冷冷道:“钱奴!”

南烟微笑着看向他,优哉游哉的说道:“小伙子,人生在世,总要有点所求,而且求得了,才算没白来人间走一遭。我和我夫君就是爱钱,这一辈子都在为银钱奔忙,也挣下了这样的家业,什么不好的吗?”

“……”

“真正白走一遭的,是那些一辈子连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

“哪怕怀着一身本事,存在这天地间,也不过跟眼前这些烂石头冷河水没什么区别,那有什么意思呢?”

那船夫被她一席话说得皱起了眉头。

南烟笑着说道:“小伙子,人生很长,想清楚怎么活再说吧。”

说完,转过身去继续看着湖面上的情形。

那船夫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别叫我小伙子,我有名字的。”

南烟回头看向他。

那船夫道:“我叫陆临川!”

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南烟笑了笑,说道:“本夫人很忙的,在我看来,有价值的人,才能让我花功夫去记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