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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面而来的压力没有让申不害沮丧,他立刻燃起了更强的斗志,眼神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犀利。

他拱手说道:“兄台暗自偷梁换柱,以民心压我,在下深感不服。

理由有两点,第一,此次东方氏讼书上只写了命其回家守丧,并未提到再嫁之事,何谈嫁与不嫁?第二,其翁与其夫俱以身死,嫡系已无后人。又如何谈得上是翁壮叔大?”

王洛有些惊讶,自己真是太小看这群能青史留名的人物,果然没有一个是软柿子。

“讲得好!彩!”东方豹眼冒精光,大手狠狠鼓动起来,双眼死死盯着自家嫂子那凹凸曼妙的身上,眼神中的贪婪不言而喻。

王洛长出了一口气,突然笑道:“申兄不愧是七策之一,言辞锋利。适才听你所言,自称是法家,那必定是有法必依,依法行事?”

“不错,法理为法家思想之精髓。”申不害点点头说道,他是稷下学宫推出来夺法家道统的,自然对法家思想了如指掌。

王洛缓缓说道:“孟氏长女孟雪为姬武士,十二年前已领庸关军司马一职,迄今为止秦都栎阳的履职文书仍在。孟雪归家已经不单单是寡妇改嫁归家的问题,而是要经过伏波侯的批准才可以。”

“军职,姬武士?”申不害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眼前风姿绰绰的女人。

孟雪深深地看了王洛一眼,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身子一晃,全身气劲轰然而起,黑色气劲带来的阴森之气充斥着县衙,信手一挥,巴掌大的气劲击在堂前地砖上。

“啪!”一个娇小的掌印立刻出现,气劲破体,姬武士的身份再无质疑。

中军司马位高权重,有不少的武士都会挂职,申不害埋怨东方氏不将事情讲明白,让他措手不及。

实际上,东方氏中不少人也是糊里糊涂,仅有少数人知道内情,知道是假的,却也拿不出证据,给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去和伏波侯对质。

“未尝闻听此事。”东方烈咬定牙关不放松,他倒要看看自己当上族长的第一把火要烧死谁。

申不害感到十分无趣,原本赢定的官司弄到最后成了虎头蛇尾。

臆想中孟氏会成为那个不讲道理的一方,可结果自己这一方却胡搅蛮缠。

东方烈烈站了起来,知道局势不可挽回,侧过头看向了身边三位闭目养气的武士。

其中一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事不可挽,来日方长。”

如此一句话,东方烈松了一口气,领着三人快步离开了大堂。

当下,蒙显不敢再犹豫,大声喝道:“本官体察民心,决心顺应民意,孟雪日后或为大将或为妻妾,由其自决!”

县衙外的庶民黔们大声欢呼起来,他们突然觉得自己也有能改变一个人的力量,这颗种子很小,却被王洛给种了下去。

“真是单纯的人啊...”王洛望着府衙外激动的人群,摇摇头,眼神落在孟雪的身上。

很奇怪,孟雪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悦,自从审案开始就一副漠不关己的表情。

这让王洛的获胜后的成就感小了许多,无论你做的再多,受益人不领情,那种郁闷的心情真是令人不爽。

孟氏当场捧出百金,四周庶民们的喝彩声达到顶点,人是越聚越多,最后不得已,孟氏出动了私军才把王洛一行人带了出来。

孟府。

王洛与孟婉两人相对而坐,对视却无言,场面与气氛格外尴尬,反而是孟非似笑非笑地坐在上,刚刚送出去的百金又老老实实地送回到府库内。

暖房内,侍女燃起了炭火,制备了一席上好酒宴,特意用小火焖了一鼎烂牛肉,温热的米酒散发着阵阵香气,白如琼浆。

孟雪素手调羹,亲自端了一碗肉羹汤站了起来,说道:“请!”

王洛跃跃欲试,准备拿手去接,不曾想这个女人扭腰提臀轻轻绕了过去,放在了孟非的桌子上。

“伏波侯,还不速速现了原形。”孟非哈哈一笑,捏着胡须说道,然后左手端起米酒一饮而尽。

王洛晃动身体,解除了伪装,士子服一下被撑破,露出里面的墨甲,然后从行军铭文中掏出一封大红色的信笺递了过去,信笺正反面都是一个大大的“囍”。

“好!算你有心了。”孟非接过婚书,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果伏波侯不接受女儿或者真的任其做妾,那孟氏的脸面可真就被踩在地上了,女儿只怕也没脸见人了。

婚书又称通婚函书,为行六礼之前的通辞。

婚书有两纸,往来并以函封,孟非看到的第一张纸是男方给女方家长的问候短函,大眼一扫,撇过不看。

第二张,是女方的答书,:王洛顿首:孟氏女,四德无闻,未闲礼则,愿求之为妻,许如夫人。

孟非满意地点点头,转手递给女儿,孟雪接过来,大概扫一眼,说道:“愿为君妇,更愿为姬武士,以后伴君驰骋疆场。”

一时间,气氛慢慢融洽起来。宾主尽欢,王洛在孟氏留宿了一宿,后半夜潜入了孟雪房中又是折腾了整整一宿,孟雪丢到矜持与仪表,哀求之声不绝于耳。

第二天,王洛直接带着孟雪就往回走,他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耽误。

孟氏的反常让白氏和西氏两族知晓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头顶上多一个人约束着。

王洛骑着百里驴,优哉游哉的走在前面,身后是一辆马车,大雪转小雪,绵绵洒洒像是撒盐一样,却别有一番意境。

马车踩着哒哒声走了很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越来越暗,原本还有些光线的天空不知道何时飘来一朵乌云,将天地间的光线都遮掩住了。

“阵法?”王洛眯缝着眼睛,让身后的马车停下,然后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背风的山丘。

同一时间,山丘上已经来了很多人,身着黑衣,脸蒙黑布,看走路身形绝大部分是武者,其中五六个气机最强烈的应该是武士。其中上位武士就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