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为什么?”此时将军府里,陈老将军的书房被陈飞飞一脚踹开了,悲愤的吼道。
那天突然得知冷兮然死亡的消息,陈飞飞整个人都怔在哪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想到第一次和冷兮然相见的时候,毫不认识的两个人因为一幅画而相交,当时虽然和冷兮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在心里已经将冷兮然当做自己的知心朋友了,可是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就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当时她想也不想就跑出去了,看着相府的灵堂,看着那些神色各异的人,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柳之梅,她知道这是真的,可是她没有办法让自己相信,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死?
浑浑噩噩的离开相府回到将军府,在路过她爷爷的书房的时候突然传来冷兮然三个字,有些疑惑,轻声走了过去,结果得知了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知道的事情,心中的愤怒冲上头顶,一脚便将那门给踹开了,质问道。
看着高堂上的人,她敬重的爷爷,居然是杀冷兮然的凶手,为什么?她现在只想问为什么。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陈老爷子也是一惊,随即看到陈飞飞便挥挥手让暗卫离开了,蹙眉呵斥:“你这是做什么,没大没小。”
“爷爷,冷兮然是你派人杀的?”陈飞飞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截了当的问道。
对于陈飞飞,陈老爷子也是了解的,更是欣赏喜欢的,知道她的性子,也知道她听见了,无奈解释道:“我是派人去过相府,不过我没对她动手,杀她的人是楚胤。”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和陈飞飞说的太明白,只是将最后的结果告诉了陈飞飞,不过他也没有说错,他当时的本意是想要将楚胤也就是当今圣上杀了,谁曾想到相府的人阻拦,最后的结果居然会变成这样。
“楚胤?”陈飞飞愣了,怎么可能是楚胤?不过她也明白她爷爷没有必要说这种谎话,真没想到居然楚胤,心中的怒气更甚,立刻向外跑去。
陈老爷子立刻命人拦住,看着陈飞飞挣扎的样子,陈老爷子最后不得将陈飞飞关起来,免得让她误了大事,只是,什么时候他这个孙女居然和那个冷兮然有这么深的交情了,想到冷兮然,陈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死了也好,从第一次看见冷兮然之后他就觉得这个人的可怕,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透所有伪装一样,所以他对冷兮然也是下过杀手的,只是冷兮然命大没死,最后死在了楚胤手上。
靖王府
文夫人看着自家儿子又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脸上既是伤心又是叹息,楚非欢是她的儿子,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自然是了解他的,所以,当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感情,她便看出来了,说实话,对于冷兮然这个姑娘,她是真心喜欢的,有才艺,识大体,当初她就想给楚非欢将这姑娘定下来,只可以皇上早出手了一步,那个时候虽然他儿子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也看的出来他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若是别人她一定会争一争,可是龙栖迟那孩子,她却没有了争心,那孩子从小的没有什么喜欢的,这一次主动提出,必然是对冷兮然有了心动,所以,她选择了不知道,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这样的。
“楚非欢,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个女子罢了,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楚非欢看着一旁的酒罐呵呵一笑:“娘,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来,我不来都不知道你会喝成什么样,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整天醉醺醺的,你这是要气死娘吗?”
“怎么会?娘,我告诉你,你儿子现在是千杯不醉,你看见了吗,喝了这么多酒怎么就醉不了?娘你说我怎么就醉不了呢,我记得我以前可是喝上几杯就不行,可是现在怎么就醉不了,娘啊,儿子心里难受啊。”楚非欢看着酒,不由的嗷嗷大哭起来。
看着楚非欢这个样子,文夫人心里更是难受,她知道楚非欢喜欢冷兮然,却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么种地步,可是当初冷兮然要进宫的时候他明明还可以控制的,想到这里,开口说道:“别难过了,你就当她已经进宫,好不好,听娘的话,别想她了。”
楚非欢摇着头:“娘,若是她进宫了,我可以偷偷去看她,最起码我知道她活得好好的,她很幸福,那样,我心里即便是难受,却也是为她开心的,可是现在,娘,我接受不了,她怎么可能死,怎么会死,娘,我恨啊,为什么当时我愣住了,为什么当时我不能多注意她,最起码这样我可以替她去死,只要她活着,怎样都行。”
文夫人看着楚非欢的样子,在听见楚非欢的话,真想一个耳光打过去,可是却下不了手,只是悲伤的说道:“你死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娘和爹,你要是死了,我们该怎么办?你为了一个女子在这里宿醉,那边皇上一病不起,天天不上朝,你们兄弟怎么就这样了,要不就不爱,一爱怎么就死去活来的,儿子啊,娘求求你了,别这样了,相信冷兮然也不希望你们如此的,放纵一段时间就够了,别这样一直下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文夫人看着楚非欢的样子,想到今天早晨她进宫看见龙栖迟一个人坐在御书房看着一行字就这样呆呆愣愣的,仿佛没了灵魂一般,那样一个冷情的人,那样一个冷漠的人,居然也会有一天,果然是孽缘啊。
此时,龙栖迟还在御书房,就如文夫人看到的一样,愣愣的看着书桌上的一行字: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其实现在最痛苦的就是龙栖迟了,他一直知道自己喜欢冷兮然,最起码是在乎的,从来冰冷的世界,突然有了一个在乎的人,该是多么的新奇与激动,所以,他想要冷兮然,想要冷兮然在自己的身边,永远不要离开自己,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是却是喜欢的。
他一直是这样想的,在他的世界里是独断的,认为只要他想要那么就是他的,冷兮然亦是如此,所以他没有问过冷兮然的意见,便下旨让她入宫,即便是她不愿意,不,应该说他看得明白,冷兮然从心底是向往自由的人,所以他才下旨,他不敢去问冷兮然,他害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他下意识的忽略,可是当冷兮然就这样死在他面前,他才明白,他已经不是喜欢,不是在乎,而是深爱了,那种融进血骨里的爱,可是他明白的太晚,他亲手杀了冷兮然,虽然是失误,却也不可磨灭这个事实,他这一生太自我、太自傲、太无情,于是上天给了他这个打击,但是上天不知道,这对于他已经不是打击了,而是毁灭,他现在看着自己的手,真的是很想剁掉,可是剁掉又有什么用呢?冷兮然还会回来吗?
只要冷兮然能够回来,即便是让他远远的看着他也心甘情愿,这一刻龙栖迟第一次希望,自己是楚胤而不是龙栖迟。
夜凉如水。
含夏哭了一次又一次,每每想起冷兮然来,就忍不住落泪,在心底她是真的恨的,很冷萧对冷兮然的忽略、恨冷默然对冷兮然的漠视、恨楚非欢几次对冷兮然的挑衅、恨楚胤的剑、恨谢思蓉的嫉妒、恨老夫人、恨相府、恨皇宫、恨京城、更恨自己,手里拿着曾经冷兮然给她的匕首,当时她的小姐说的什么,说她既然喜欢进厨房就多拿一把刀,反正都差不多,当时她是欣喜的接过来的,手紧紧的握着,对着自己的心脏……
“含夏,你做什么?”知秋一进来就看见这样的一个场景,立刻快步上前,将含夏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深呼一口气,她真的是吓到了,两个人从小在一起若是她在来晚一步恐怕就……
含夏只是抱头痛哭,哽咽着:“知秋,你说,小姐这么喜欢吃我做的东西,若是在下面没有我陪着,该怎么办?”
知秋愣了一下,随即抱着含夏:“别做傻事,小姐不会希望在下面看见你的,听话,别再做傻事了,难道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可是……”
“含夏,没有可是,小姐从来都是最疼你的,她给你这把匕首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难道你要辜负小姐吗?难道你想让小姐愧疚吗?”知秋高声喝道。
含夏一愣,随即嗷嗷大哭起来,看着含夏的样子知秋也就放心了,她知道含夏最起码不会再做出这样的傻事了,安抚着含夏睡下。
知秋走到院子里,看着那盘还没有撤离的棋盘,这棋盘她终究是没有动,可是跟在冷兮然身边这么长时间,看着冷兮然走了这么多棋,跟着冷兮然做了这么多事,再加上之前冷兮然和她有意无意叮嘱的事情,她头脑里隐隐的有了一个认知,就像所有人都在想的事情,冷兮然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的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虽然不明白她家小姐为什么能够在剑插进胸口之后还能活着,但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不过她家小姐是谁,若是她的话绝对有可能,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圣旨下达之后冷兮然明里暗里的嘱托,和对圣旨的无动于衷,只能说她根本就是早有打算,看着那棋盘,想到冷兮然最后一次叫她来看她下棋的时候冷兮然下了一棋,亲口告诉她那一步叫做:金蝉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