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看着已经有些发狂的甄逸只觉得自己冷汗流淌个不停。
简雍做的太绝了,若是简雍说的乃是真的,那么他无疑是将甄家一把推入火坑。
甄逸犹豫的是不想合作,因为他们甄家此时实力算不得多么强。
最起码一旦那群黄巾贼寇发起疯来他们是绝对抵挡不住的,只不过是他们甄家在这中山郡的威望颇重,这才让那杨凤十分的顾忌。
若是自己真的动手了,谁还会顾忌他们甄家如何。
可是现在简雍这么一弄,甄家就算是满身是最他也说不清了,他再也没有办法独善其身,简雍几乎可以说是将他那慢慢等死的机会都夺走了。
“简宪和,你是真的觉得我甄逸不敢杀人么?”此时甄逸不是在吓唬谁,而是真的想要杀人了。
他是一个家族的家主,他是甄家的掌权人,他的一举一动代表着甄家的生死存亡。
他也不想这般,可是他没有办法,但是简雍却是将他最后的这点机会都夺走了,这说是生死大仇也没有关系。
“甄上蔡若是想,我简宪和的人头就在这里,甄上蔡尽管拿去便是!”与此同时简雍还一把将已经躲到自己身后的刘封也给拎了出来。
“这是我主玄德公独子,若是甄上蔡觉得杀一个简雍不痛快,便将他的人头也拿走!”
刘封满眼震惊的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他只想问一问,现在他和那个便宜老爹断绝父子关系还来得及么。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简雍昨日说的那句,他简雍看着不靠谱是什么意思。
这是真不靠谱.....
不过就在刘封觉得简雍这是火上浇油,自己作死的时候,那甄逸的脸色却是从无比难堪迅速的变换了起来,慢慢的变得颓然了,最后直接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简雍先生说笑了,甄逸怎会对先生无礼,刚刚不过是甄某和简先生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甄逸那说变就变的脸让刘封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心中的石头也终于缓缓的落了下去。
后面的事情倒是简单了许多,已经没有选择的甄逸只能够和简雍配合,或者说和简雍身后的刘备相互配合。
只有他们约定好了诸多事宜之后,简雍也就带着刘封告辞了,当然只是离开正厅,而不是离开无极甄家。
直到回到了房间之中,看着四下无人之后,刘封这才猛地大口喘息了起来,之前在厅堂之中的那些事情当真是将他吓坏了。
看着刘封那一脸的惊魂未定,简雍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小子担心什么,你叔父我难不成还会害你不成?”
“呵呵....”刘封忍不住的抽了抽自己的脸皮,心中忍不住怼了一句,你坑的少还是怎地!
“你难不成真觉得你父亲会将你置身险地之中?”
“呵呵....”这货干得少还是真的,日后摔孩子的时候你咋不这么说。
“你放心,甄逸那家伙绝对不敢动我等。”简雍伸出手在刘封的脑门上猛地一拍,“日后你若是在外,定要分清对方的底线行事。
你真以为你叔父对他甄逸这般的无礼,就会让甄逸失去理智?
若是你叔父不这么做,他的性格定然会是首鼠两端,将我等留下也不是因为心中偏向朝廷。
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筹码罢了,若是你父亲胜了,那么就以对我等毕恭毕敬为理由让你父亲无法惩处甄家。
若是黄巾胜了,那么这厮恐怕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我二人的头颅砍下送到杨凤的面前。
至于你我的身份不重要,他的这个态度很重要。
所以你还觉得你叔父刚刚是在逼迫于他么?”
简雍的话让刘封没有再继续笑出来,反倒是看着简雍陷入了再一次的沉思。
简雍,这个在史书之中寥寥几笔之人,刚刚的那些话却是让刘封感觉到不同寻常。
从刘封第一眼见到甄逸,就只感觉到了这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而同样是第一眼见到甄逸的简雍却是能够有这些发现。
他不觉得这是简雍在胡说八道,就看最后的结果刘封也能够知道,他说的这是实话。
一个优柔寡断之人不会再那么快的时间里调节好自己的心态和简雍继续有说有笑,他若是当真优柔寡断,那时候他第一件事想到的绝对是如何让杨凤相信甄家。
“叔父真的是第一次见到甄逸?”
“不只是第一次见到,在来之前,才从田畴哪里知道这个家伙的名字和过往。”
“那为何叔父这般确定他的性格如此?”
“他若是当真如同表现的犹犹豫豫模样,他在上蔡就不会一见到黄巾就逃走,他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果断到了极致,要么是他贪生怕死到了极致。”
“那为何他不能是贪生怕死...”
“他若是贪生怕死,现在就该举家迁往他处,实在不行他甄家的坞堡就在城外不远处,据守坞堡不比在无极县中更好么?
他宁可留在这陷落的无极县,就是因为他知道黄巾贼寇的那些统领们不敢对他们甄家轻易出手。
同时他也知道,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局势的发展,也才能够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保全甄家。”
“他既然这般的果决,为何还让甄家落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谁告诉你果决就能解决问题,论果决,你爹和你那两个叔叔哪个不够果决。
云长当年杀人的时候,说动手就动手,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就没了,然后呢?
将那孤儿寡母扔到家乡之后一跑就是这么多年,现在都不敢回家去,生怕连累了家人。
再说你爹,你爹有一句至理名言,我这都动手了,你还给我说什么道理对错。
他每次闯祸的时候比谁都果决,但是你且记住了。
有时候的果决叫做果断,有时候的果决叫做犯蠢!
他甄逸但凡在上蔡冷静冷静,走走心,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这种地步。”
“那叔父为何要不断的嘲讽激怒于他....”刘封看着已经再次准备上床补觉的简雍终于问出来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让他看看你我的底气罢了,虽然这么说有些难听,但是甄逸那厮的确是有些欺软怕硬,你越是猖狂,他越是对你忌惮重重。
你也是无所畏惧,他对你越是客气。”
刘封问出一个个的问题,简雍给出一个个的解释,合情合理,让刘封对这个叔父的认识越来越深,也越来越佩服。
“叔父能够从听闻之中看出这些东西,看来小子还是差的不少...”
“你差的的确不少!”简雍直接翻了一身背对刘封,“不过这么说不是因为你这家伙没有看出来甄逸的面目,这是经验的问题,和能力没有关系。
说你差的不少是昨日明明有人提醒你了,可是你竟然还一无所知,这就是你蠢了。”
简雍说完之后直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再刘封再次开口之前将他打断。
“别问了,你叔父要睡觉,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自己想,总让别人教你就废了。”
说完之后简雍的鼾声就已经起来了,而刘封听着那一阵高过一阵的鼾声也知道这位叔父是真不打算在继续和自己说下去了。
无奈的刘封再次走了出去,这一次他没想要去嘚瑟或者去干点什么。
不过他还是不自觉的走到了昨日的凉亭之中,茶汤点心已经都被撤走了,那聪慧的小丫头自然也不在这里。
刘封此时在这凉亭之中看着桌案上的空旷,再次将自己的思绪跑飞了。
昨日他就和两个人有过关系,一个简雍,一个甄姜,是谁提醒了他这不难猜。
刘封只是自以为是,他又不是傻,甚至那句话提醒了他,刘封也能够想明白。
“莫要小觑了我甄家之人。”
经过了简雍的解释和提醒,这句话的含义就已经与众不同了,只不过后知后觉的刘封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她为何要这么做。
就在刘封在后院的凉亭之中走神之时,那前厅的甄逸却是将大女儿甄姜叫到了自己的身前。
“听闻,昨日你与府中的贵客相谈甚欢,想来是说了不少趣事吧。”
甄逸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年仅九岁的大女儿,脸上的和善真的很像一个和蔼的父亲。
而甄姜则是没有了昨日在刘封面前的那种机灵,规规矩矩的站在了自己父亲的面前。
“女儿有错,请父亲责罚。”
甄姜没有装傻,直接跪在了甄逸的面前,她知道自己的那点算计瞒不过甄逸,能够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被举荐孝廉并且担任上蔡令,靠的可绝不仅仅是家世。
“你为何要帮助他们,你是甄家的女儿,却为何要帮助一个外人?”
“我不仅仅是甄家的女儿,我还是甄豫,甄俨,甄尧的姐姐,还是脱儿,道儿,荣儿和小妹的大姐,不能看着他们日后直接沦为家族之中联姻的工具。
父亲的心思并不难猜,一切罪责都是女儿的错,若有责罚....”
“啪!”一声脆响,一道鞭痕就已经出现在了甄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