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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随波纪 > 第二十三章 巫山行(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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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巫山行(二十三)

见赵英涕泪横流的扑来,墨尘左脚后移身子顺势转动半圈,让开后说道:“去床上趴着。”

赵英一愣马上记起自己的遭遇,被姑娘打屁股已经够羞耻了,后来还被老太太拿他屁股当花瓶。刚想喊一句报仇的狠话,马上看到顾文身旁还站着一名年轻男子,装束与老太太她们一模一样,嘴里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乖乖的走到床边趴了上去。

苏安林见墨尘与顾文同时看着自己,轻叹一声道:“还请二位再次见谅,刚刚那位老妪是在下的亲姑姑,年轻时身逢不幸,耽误终身不说还落下病根……”

苏家乃是青州有名的修真大族,因地处岱山脚下所以与斗母宫关系不错来往甚密。苏家虽然家族兴旺人丁鼎盛,但身为家主的苏子文却一直是膝下无子,旁支越鼎盛他也越闹心,日子久了他也就不再抱有希望。要知世事无常,一次苏子文陪夫人烧香拜神,回来后不久夫人便发现身怀有孕,为此苏家上下都极为高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夫人诞下一女一子,这下可把苏子文乐坏了,于是广邀宾朋出席孩子的满月酒会。

苏家家主的弄璋之喜、弄瓦之乐,身为近邻的斗母宫宫主紫光夫人自然在邀请之列。席间苏子文命人抱来两个孩子与宾朋见礼,来到紫光夫人这席时被她发现了异常。女孩的襁褓外皮虽然光鲜里面却是半张破旧的棉被,而男孩的襁褓内外俱是锦帛。如此差别待遇在世俗凡人中到是常见,可苏家乃是修真大族,居然也弄出这样的事情,真让人可发一笑。如果是其他宾朋或许不会多说什么,可发现的偏偏是紫光夫人,斗母宫是修真界中少数几家只收女弟子的宗派,见苏家如此重男轻女自然及其不爽。当孩子抱到自己面前时,紫光夫人突然起身大笑道:“苏家主,我观孩子资质不俗,不知将来可否让她拜入我斗母宫门下?”

话一出口席间顿时安静下来,要知人的修行资质是好是坏,需等婴儿满周岁顶门合闭才能分辨,如今两个孩子刚刚满月紫光夫人便下此结论也太过儿戏了一些。很快席间便有细心人注意到襁褓的不同,顿时明白过来。苏子文正想着紫光夫人此言何意时,目光也飘到孩子身上,突然发现孩子身上的襁褓差异,顿时脸上微微发红。环顾四周,以有不少众宾朋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脸上就更加挂不住劲。不过此时也没法追问下人是怎么回事,只得红着脸尴尬的笑着应下此事。

苏子文过后查问此事才弄清楚,原来孩子在抱出来前吐奶弄脏了襁褓里面的帛被,下人怕家主等急了责怪自己,才随手扯下半幅破棉被给孩子裹上,没想到外皮包裹急了没有遮严,这才被眼尖的紫光夫人发现。既然是误会苏家主也只能苦笑自己无缘无故的丢了一个大脸,此事也就不再提起。没想到孩子三岁时,紫光夫人登门拜访,见面就让苏子文把孩子领出来拜师。苏子文见她认真,便让人把苏大小姐苏祁然领了过来,还顺便解释了当初的事情。紫光夫人也没想到当初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不过自己已然当众说出了收徒,现在反悔不收也不合适,索性让她先拜师再说。

紫光夫人万万没想到,见到苏祁然后顿感脸上发热,与苏子文说话都有点张口结舌。原来苏祁然被带来后,紫光夫人自然要仔细探查她的资质如何,这一查不要紧,别说灵识灵感了,就连最基本的灵根属性也只是四系杂灵根。这样的人也就比起普通人强一点,想要修行是可以,不过很难有所成就。紫光夫人虽没表态,不过她那僵硬的表情还是被苏子文看到。

苏子文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说了几句家门不幸,便让下人带大小姐回去。下人刚推开房门,外面迎面跑来一个小男孩,样貌与苏祁然极像,是她的同胞弟弟苏祁鸣。苏祁鸣见姐姐出来便拉着她跑去玩耍。虽是匆匆看了一眼,不过紫光夫人还是察觉到苏祁鸣的资质不俗,顿时心中有了主意。虽说斗母宫从不收男弟子,可为了自己脸面着想,破了先例也没什么,何况苏祁鸣好好培养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把想法与苏子文一说,苏家主到是没什么意见,毕竟紫光夫人是出窍期的修士,儿子能拜这样的师父也算他的造化,况且当初满月酒宴上,紫光夫人也没说要收的弟子是男是女。

不过为了女儿考虑,还是拜托紫光夫人一并收下。紫光夫人也没拒绝,当天便带走了苏祁鸣,把苏祁然留了下来,美其名曰陪伴老人。自此苏祁然便成了斗母宫唯一一个在家修行的弟子。时光冉冉,眨眼间苏大小姐年方十四,修为没有寸进到是生得亭亭玉立,端庄大方,没想到这年发生了一件改变她命运的大事。

一个晴朗的夏天,苏大小姐陪着母亲去烧香还愿,结果路上遇到歹人,虽有护卫却抵不过歹人强横,可怜的苏夫人和苏大小姐被吓的不轻,那是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凄惨。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硬是被几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吓破了胆子,踉踉跄跄中就要倒在那几个凶神恶煞的贼子怀中。

危急时刻一个年轻小伙从隐秘的角落跳了出来,飞身上前一把搂住苏大小姐,一句正气凛然的放开那个姑娘,深深烙进大小姐心中。小伙虽被打的灰头土脸,却不影响他在苏大小姐心中的英俊形象。自古美女爱英雄,苏大小姐心中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此展开。要说姑娘有情郎有意,别说姑娘还是仙子,互相看看,眨眨眼,事也就成八九。

可惜这年轻小伙乌云杨,只是进京赶考路上遇到不平,想到君子当救人于危难,才逞强出手去救苏大小姐,之后自觉脸面无光便骑着小快马考试去也。没想到进京后凭着乌小哥龙中人凤的姿势,未出考场便活生生入了老丞相的眼睛,非要把女儿嫁过去。随后的事情可想而知,乌云杨既拿了头名,又抱得了美人,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却不知千里之外有一个日思夜想发花痴的苏大小姐,还在盼着他高中之后披红挂彩的来迎娶自己。起初苏子文认为苏大小姐不过是情窦初开才这样心心念念,后来见她相思之情愈发严重,才无奈下让人去打听乌云杨的消息。可得来的消息却是,年轻有为的状元郎早已经抱着新得来的小千金满脸喜气,座府升堂。苏子文虽不想让苏大小姐知晓此事,还是被她偷看到送来的密函。苏大小姐从此再也不相信爱情,长伴着青灯幽怨,眼看就要把自己熬成燃青师太。

苏子文哪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又不忍心看着女儿就此郁郁而终,才让儿子苏祁鸣去求紫光夫人出手帮忙。紫光夫人也觉得当初没带走苏祁然是自己的过失,这才造成她现在的样子。为了弥补过失,费心思传授苏祁然功法让她走上修真之道。只是苏祁然的资质太差,又一直为情所困,尽管紫光夫人为她弄来不少天材地宝,修为还是毫无寸进,停留在金丹中期,而这时不时就发作一次的癔症也彻底留了下来。

听完苏安林的叙述,墨尘、顾文二人也表示了同情与谅解,只是心中还有一个疑窦无法释怀。难道苏安林叙述中英俊又潇洒的乌云杨就赵英那副模样?

赵英趴在床上一直没吭声的听着,最后才冷哼道:“那乌云杨能赶上小爷帅气?我看最多就是个神似,老太太认错也情有可原,算了算了,小爷不追究了。”墨尘、顾文诧异的看向赵英,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苏安林又是好一通的赔罪,之后又聊起斗母宫参加紫薇宫庆典的事情。别看苏安林只有筑基中期修为,却是博闻多识之人。先前见墨尘书生气太重才有些不顺眼,此刻到是越聊越投机,顾文也喜欢苏安林的脾气,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正聊的高兴,被冷落在床上的赵英突然问道:“大师兄,小师妹她俩呢?”

闻言墨尘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也瞬间变了颜色。顾文到是没太着急,笑道:“小雨这时恐怕还没吃开心,师兄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墨尘知道自己是典型的关心则乱,明知她们在饭店吃东西没有什么危险,可说不担心那是瞎扯,尤其巫雨还在念念不忘的要去答谢胭脂张。虽知巫雨不会对胭脂张有什么想法,万一胭脂张有想法呢?墨尘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跟苏安林告辞,然后让顾文先带着赵英在客栈休息,自己去找巫雨她们。

进了骨头馆墨尘顿时心中叫苦,屋内只有七八张粗木方桌,啃骨头吃饭的人虽不少却没有巫雨二人。墨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旁正好走过一个伙计,手中端着满满一盘热乎乎的大骨头。墨尘一把拉住伙计问道:“刚刚可有两个年轻姑娘来这里吃肘子?”那伙计哪防备有人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身子侧歪失了平衡,手中的大骨头一点没浪费,全都扣在邻桌食客的后背上。

那食客一身月白色的绸袍不但瞬间改了颜色,其明亮光滑的程度更胜从前。伙计见惹了祸,顿时慌乱起来,连忙上去赔不是,他到不怕对方被烫到,毕竟来这里的人不是修者就是魔修,这点热汤汁又算得什么。可事有凑巧,那食客偏偏是一位怕烫的主,大骨头加上热汤汁浇在背上时不过一愣,接着哎呦一声蹿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除去衣衫。一旁吃饭的客人也慌忙起身躲避,生怕他手舞足蹈时把身上油脂甩在自己身上。

墨尘见都是自己惹出来的事端,满是歉意也上前帮忙。那被烫之人在墨尘与伙计的帮助下,费了半天劲才甩掉外衣,紧跟着对伙计就是一拳。好在这里的伙计也不是一般人,虽说被打了一拳很是窝火,可对方的拳头好像并未真的用力,打在脸上不痛不痒。墨尘见伙计被打,忙抱着那人的胳膊劝慰道:“且慢动手,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息怒,息怒。”

那人听墨尘主动认错,而且也打了一拳出去,火气到是小了很多。墨尘感觉到他平静一些才松了手,嘴里赔礼致歉的话没少说。这时饭店老板也从后厨赶了过来,弄清楚事情前后经过,先劝散其他客人才到了墨尘身旁。明知自家伙计委屈却还是狠心骂了他几句,又对那被烫之人赔笑道:“客官,都怪我家伙计毛手毛脚,您伤到哪了,我认识一个不错的郎中,要不……”

那被烫之人这时火气也消了,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包袱,取出一件浅灰色道袍穿上,才对着老板摆了摆手,扭头看向墨尘,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你小子打算怎么赔我?”那人转过来时,墨尘也看清楚他的相貌,此人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头挽发髻插着两根白玉簪,面目白净清秀中有掩不住岁月沧桑,身材匀称高度与自己相仿。听他问赔偿时,墨尘很自然的躬身失礼道:“前辈有任何要求,晚辈都照做就是。”

那人让伙计把自己衣衫拾起递给墨尘,说道:“老夫季天成,也有人叫我季道人,你小子还算有些担当,既然敢说赔,那人品到可见一斑,老道也不讹你,把这件袍服清理干净即可。”

接过袍服看了眼,月白色都快变成酱黄色了,上面油渍中还沾着不少泥渍,想必是刚才脱下后丢在地上时弄的。墨尘恭敬道:“季前辈,前方不远处有家客栈,晚辈在那里暂时落脚,不知您能否先去那里暂时歇歇,待晚辈寻到同门再去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