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第二斧更加夸张,方圆几里大一些的沙粒都没有。
老李依然不为所动,嗤之以鼻道:“范围大是大了,却只是多了几百下而已。”
丁丛笑道:“多了六百一十二下。嗯,只能算中规中矩。”
老李大声道:“耍两手绝活看看!”
蚩尤好像没听见一样,又是半天的等待,第三斧第四斧一左一右的砍了下去。
声势浩大的两斧过后,山体没有任何变化,那些手臂依然如水草般摇摆着。
老李嗯了一声,问道:“他是怎么用斧做到的?”
丁丛点头道:“确实挺难做到。”
由炙不没看明白蚩尤做了什么,问道:“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砍断了灵鹫山的内脊。”丁丛笑道。
老李补充道:“武器是外物,很难在不伤外表的情况下直接破坏内部结构,要是灵气类的攻击还好解释,他却直接用斧子砍,厉害。”
由炙一脸震惊的看着远处战神降临般持斧而立的蚩尤,心中感慨万千,逐鹿大战时他好像还没这么大的本事,现在居然如此厉害。
灵鹫山内部被蚩尤两斧砍碎,并没有马上坍塌,这到是让丁丛有些意外,不禁站起来用力跺了跺脚,然后坐了回去。
老李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丁丛,却没耻笑他的无聊举动。
由炙则一脸的凝重,见老李转头看向自己,才勉强对他露出一丝笑容。
蚩尤见连出四斧都没逼出任何人来,也觉得纳闷,不禁在想难道是自己推测错了?
正不知一步该如何是好时,丁丛的喊声穿了过来。
“先把这些碍眼的玩意儿砍了。”
蚩尤看着满山摆动不休的手臂,突然醒悟过来,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双月早就泪如雨下,却始终看不到蚩尤来解救自己。圆龟只是沉默沉默再沉默,居然僵在原地。
斧刃转动下手臂脱离山体,化为成片的血雾消散不见。蚩尤以秋风扫叶之势,给灵鹫山进行着表面清理,直到山体恢复原本样貌才回到丁丛等人被困之处。
丁丛叹息道:“被摆了一道,唉,走吧。”
老李闻言不悦起来,挥手撕裂结界,气恼道:“白演了这么久,连观众都没一个。”
丁丛到是无所谓,说道:“既然给咱们使了绊子,那就算出手了,不反击一下是不是太不厚道。”
这话最对老李脾气,果然他在一旁连声附和道:“没错,没错,来而不往非礼也。”
蚩尤皱眉道:“知道是谁干的?”
老李冷哼道:“这种背后下刀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鬼知道是谁!”
丁丛沉默半晌后无辜的举起了右手,说道:“对不起,我是鬼。”
老李毫无愧疚之色,说道:“知道还不早说,白演了半天,知道是谁还不去找人,准备让我就这么憋一肚子火?快说,找到人后非打的他满地找牙!”
蚩尤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做的,期待的看向丁丛。
丁丛委屈道:“都是老熟人了,无非是开开玩笑罢了,不用发狠对付,没多严重的……”
“等等,你说是老熟人?”老李突然叫住丁丛,再次确认道:“你意思是我们都认识的人?还很熟悉?”
丁丛点头道:“确实熟悉,非常熟悉。”
蚩尤指着自己说道:“我也很熟悉?”
丁丛叹息道:“对,我们都很熟悉,唔……由炙可能不认识。”
老李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件事情,突然拍了下额头,气恼道:“不会是申克吧?”
“准确的说,是他的法身。”丁丛解释道:“他离开借涅盘跑路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老李与蚩尤都点了点头。
丁丛继续道:“难道你们就不奇怪么,他都离开了,为什么还有佛陀在世?甚至会被人事歌功颂德?还时不时的出来亮个相?”
老李说道:“难道不是他的那些门人弟子做的概念营销?为了宣扬佛法,得制定一个营销策略,需要塑造一个的代言人,然后在包装……”
“打住,打住。”丁丛一脸黑线,叫停道:“话糙理不糙,事情说的没错,只是咱能尊重点吗,看破不说破,况且还是申克的教派。好了说下,你知道他的召出的佛陀法相吗?”
老李点头道:“算是独树一帜的招式,怎么了?”
丁丛问道:“那你信不信火神?”
老李呸了一声,说道:“有毛病吧,我是修者,又是典型的无神论者,不信奉神明,哪里来的火神?神也是人,只是做了人做不到的事情。要说真的有火神,那我就是当之无二的火神。”
“有神就是有了信仰,有了崇拜的对象,有了一个追求的目标。如果你是神,你准备让人看到什么样子的你?”丁丛点头道。
老李想了一下,用火焰在身前拟出一个浑身肌肉的高大威猛男人形象。男人上身赤裸下手穿着牛头短裤,火焰在其身上吞吐不定的游走着。
丁丛点头道:“如果你把它当做傀儡使用,那它就是你的法相。同理申克的法相也是这么做出来的。所不同的是,他的法相不需要太多自身的法力来维持,而是靠收集信仰之力来维持。所以他召唤的法相时,相当于来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两相加持下能力翻倍。”
老李收了火焰,不解道:“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一旦力量耗尽,所承担的风险也是双倍的。再者,法相被破后的反噬也会更加猛烈,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丁丛摇头道:“那是一般情况下会出现的状况,你想想后世有多少人信奉佛陀?积少成多,聚沙成海,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老李听后瞬间心动起来,却又被瞬间压下,说道:“可现在没那么多人。等到可以大范围收集信仰之力时,我早就飞升了。”
丁丛笑了笑,说道:“他的想法与你也差不多,不同的是,出于形式他也要为徒子徒孙留下些东西。”
老李嗯了两声后问道:“等等,先别跑题,说说刚才发生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丁丛随手打碎了那块光滑的石块,说道:“这是一项考验……”
碎石纷飞下,周围的场景急速发生着变化,建在山脚下的寺院群残垣断壁,远处的城池更是一片废墟。灵鹫山也变为光秃秃的,岩石裸露草木稀疏,就连山顶上的那块如巨大灵鹫头颅的岩石,也因风蚀雨浸碎成数块。
这时依然处于恐惧中的双月再次被眼前变化的场景吓到哭出了声,抓蚩尤的胳膊死活不肯松开。
圆龟还是保持刚才的造型,一动不动。
蚩尤见状问道:“幻境?”
老李也诧异道:“这总大规模幻境,是怎么做到的?”
由炙也由衷的说道:“好厉害。”
丁丛指着山体上被蚩尤砍出来的大坑,说道:“一半靠阵法……嘿~刚开始我也没看出来,直到这座山内部被破坏,才想明白。”
老李随意捡起一块黑色山岩,说道:“另一半是什么,怎么不说了?这里有矿吗?怎么这么重?”
“你拿的就是另一半原因。”丁丛笑道:“知道四氧化三铁吗?”
老李丢掉山岩,拍手了拍手,说道:“什么玩意儿?”
丁丛也随手拾起一颗破碎的山岩,左手凝出一道银色电弧打入山岩。电弧在山岩上游走了一阵才逐渐消失。
接着丁丛把山岩丢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对着它又射出一道电弧。
电弧进入山岩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山岩周边出现了几道人影,分别是丁丛、老李他们几个。景象并没维持多久便消失无踪。
双月看着有趣,心情才缓和一些,擦着鼻子问道:“那是怎么回事?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怎么做到的?”
蚩尤低声道:“那是电影,用雷电的力量把周围的事情记录在岩石中……”
老李见后只是哦了一声,没说话。
丁丛诧异道:“咦,你知道为什么了?”
老李哼了一声,说道:“小瞧谁?别以为我真没科学常识,这不就是故宫中的深宫魅影么,有什么不理解的。”
丁丛笑道:“就是这么回事,这座山中铁含量应该非常多,想要得到足够多的四氧化三铁非常容易,再加上阵法的加持,就是完美的幻境。咱们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千年前的录像回放。”
老李问道:“那你说的考验……”
“拈花微笑的故事你总该知道吧?”丁丛故意用魂力凝出一朵红色的小花,投给了老李。
老李挥手打碎了小花,说道:“知道,怎么了?”
“佛教有个说法,叫一花一世界。”丁丛负手道:“这个幻境就是由此而命名的叫花非花。能看破这个幻境,才是继承衣钵的条件所在。因此当初灵山讲法时,只有一人看破了幻境,得了传承。”
“老丁,你别告诉我,这幻境是那时候的一个延续?那也太扯了!”老李不屑的说道。
“不是延续,而是重播。”丁丛笑了笑,说道:“有人在咱们前面来到此处,启动了幻境。”
“为什么?”老李是真的想不明白,谁无聊会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丁丛摊手道:“要不就是拖延时间,想把咱们困住。”
“拖延时间?难道是那队人?”老李突然想起了另外那队人。
丁丛看了由炙一眼,说道:“不管是为什么,总之咱们成功在此地停了三天。”
“三天?怎么可能,我记得咱们一路叩拜过来也就是一天时间,后面的两天哪里来的?”老李摇头表示不信。
双月突然说道:“这里的光阴流逝比较快,李子姐姐,你没发现吗?”
对于这些需要细心点才能发现的事物,老李的态度从来都是——只要不关我的事,我就当做不知道。此刻被双月一问,才感知了一下,发现正如她说的那样。
丁丛笑着说道:“也不用在意这些小事,反正咱们就是来打酱油的。”
闻言老李脸都黑了,对着丁丛咆哮道:“打酱油?打酱油你让我一步一叩的走到这里?”
丁丛也没想到老李对这件事记恨如此之深。
蚩尤见丁丛一脸的无奈,打圆场道:“既然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象,那再去山巅看看是不是有金翅鸟。”
老李一想也对,腾空而起去了山巅。
丁丛感激的看了蚩尤一眼,接着眼角的余光落在一动不动的圆龟身上。发现他的姿势有些别扭,还保持着拉人要走的样子。
“圆龟?”丁丛叫了一声,走到跟前发现他双目呆滞,毫无生机。
蚩尤也发现了圆龟的异样,问道:“他怎么了?好像丢了神魂。”
“不是好像,他的神魂确实不见了。”丁丛是真的想不明白了,难道启动幻境不是为了困住自己等人,而是纯粹为了夺取圆龟的神魂。
片刻后山巅传来阵阵打斗的声音,老李的火爆术跟不要钱似,如雨点般密集的火球不断轰击着山巅某处。
爆炸声中还掺杂着高亢的鸣叫。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老李手中掐着一只火鸡大小的东西,兴高采烈地飞了回来。
还没等他说话,丁丛已经问道:“你要做烤鸡吗?怎么连毛都拔干净了?”
老李哼了一声,举起手中光秃秃的金翅鸟,指着它肚子上一根白色羽毛给丁丛看,说道:“看到了没,护羽草被我找到了。”
丁丛沉默片刻,问道:“你确定手中这只白条鸡就是金翅鸟?”
老李得意道:“那还用说,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擒下的。你别说,这家伙修为还是蛮高的,搞到后面我都有些留不下手了。”
“那你给他秃噜毛干嘛?”丁丛见那金翅鸟被老李掐着脖子,神情虽然委顿到了极点,双眼中却满是不忿与不甘。
老李闻言笑道:“你是没看到,他人形时的样子跟金甲将军也差不多,全身金灿灿的。我怕被他晃瞎双眼,便帮他收了盔甲。哪知道他的盔甲都是羽毛幻化的产物,喏,就现在这副模样了。”
丁丛为金翅鸟默哀片刻,说道:“那你打就这样带给瑶池金母?”
老李摇手道:“怎么会,反正她要的就是护羽草,到时候拔了草给她就是。这鸟我要留着自己玩!”
“你还真打算玩个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