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上枝头,庚辰踏着清风走入丁丛的屋内,满面笑容的说道:“办完了,在他调息时使了下小手段。嘻~”
丁丛自然知道以庚辰的实力去做这件事情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一定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笑着称赞了一番,才让她先回去,说是自己在等人。
庚辰所做虽是小事,可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尤其还是丁丛吩咐的事情,这会儿得了他的称赞正处在兴奋中,听说他要等人,才十分不情愿的走出了屋子。不过心中也自好奇,一般会见都是白天,现在天色已晚,什么人居然要晚上会见?想到这里,庚辰便转了一圈后隐匿踪迹悄悄潜到丁丛屋外,准备看看他要会见什么人物。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听声音正是向着丁丛的住处走来。庚辰听着声音暗暗好笑,脚步声明显就是一个女子,而且绝对不是自己熟知的李子大人。
女子在将要达到丁丛屋外时,放慢放轻了脚步,似乎在试探什么,又似乎在犹豫什么,最终还是慢慢来到屋子有窗的一侧。
庚辰也在暗处随着来者走到窗旁,看她身穿深绿色蚕丝衣,腰间拴着火红色腰带,上面还悬挂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碧玉琮。面容清秀可人,只是此刻过于紧张,鬓角唇边均挂着细小的汗珠。
庚辰见过她,虽然不熟悉,可也知道她在华夏中地位比较特殊,黄帝的妹妹——轩辕宁。想不到丁丛等的人居然是她,这到是让庚辰比较意外,而且看轩辕宁过来的方式明显在避开守卫。虽然庚辰对人情世故并不通晓,毕竟接受的是路景天的教育,这时在脑中浮现出一个词汇——私会,跟着另一个词也浮现出来——有奸情!
轩辕宁小心翼翼的从半开的窗缝中向内探望,虽是修者,可毕竟是女孩子,这时所做的事情也是从来不敢想不敢做的,今天要不是被闺蜜扇动,恐怕再过一百年也干不出这样丢脸的事情。
此时的轩辕宁明明感知到屋内有人,也知道大祭司就坐在屋子正中的地毯上,可偏偏觉得看上一眼才安心。就在她顺着缝隙看向那个方位时,紧张的小心脏居然不争气的一阵乱跳,这到是让一旁看热闹的庚辰差差笑出声。心说,人不就在里面吗?既然来了还不赶紧进去?
就在轩辕宁刚刚看清正襟危坐的丁丛时,寂静中突然传来叩门声。不但轩辕宁被下了一跳,就连一旁的庚辰也被下了一跳。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轩辕宁迅速缩身窗下,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而庚辰则是慢慢踱向门口方向,想看看这个突然出现的访客是何方神圣,在叩门前自己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叩门声很有节奏的啪啪两声,然后稍事停顿再次传来两声。这时丁丛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进来吧,门没关。”
庚辰依然没有感知到有什么人走入屋内,可丁丛的声音清楚的传入她的耳中,“这么晚才来,坐下谈。”
丁丛的话让庚辰内心极度不安,如果说第一次没有察觉到是因为自己的注意力都在轩辕宁身上,导致分心没有发现。可第二次呢?明明自己十分认真的查探,还是没有丝毫发现,如此可怕的隐匿手段怎能让她不心悸。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同时进入轩辕宁与庚辰的耳中。轩辕宁听到声音后心中微松,知道二人早就约好相见,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至于他是如何诡异的出现在门外,则不是她现在关心的事情,不过她也好奇对方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这里,于是静下心来专心的偷听。
庚辰听到声音后微微有些走神,他也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正是前段时间刚刚来到这里的蚩尤之子——仓颉。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看似柔弱的少年居然如此大本事,这一招可比他老子强多了。
屋外二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可行动却十分一致,都想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
丁丛看着对面的稚幼少年,微笑道:“为什么要选这么晚?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啊。”
仓颉咯咯笑道:“很晚吗?未过子时,早得很。”
“我到是差点忘记,作为一名能嗨翻全场的夜店小王子,这个时间对你来说确实有点早”丁丛有些嘲弄道。
仓颉毫不在意的说道:“那是本事,你想学还来不了呢。好了,不说这些,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这种事情。”
丁丛点头同意道:“也对,那么你先还是我先。”
“既然是你先找上门的,那么还是你先吧。”仓颉无所谓的说道。
“好吧。”丁丛微微停顿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才接着说道:“以前的那些都不说,咱俩应该算是第二次见面吧。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仓颉听丁丛问的认真,也微愣了一下,奇怪道:“他在你身旁那么久,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丛摇头道:“起初我打不过他,第一次见面时就被撵的跟孙子似的,也没工夫心平气和的坐下聊聊。后来巫雨出现也跟他交过手,不过也没讨好到哪去,他也狡猾的没有说什么。”
仓颉听后咯咯一笑道:“嗯,把他弄出来果然不是什么好办法,要是能像现在这样坐下聊聊,可能很多事情都解决了。”
丁丛一直都在关注着仓颉的举动,也从他说话时身体散发的波动来分析是真是假。听仓颉风轻云淡的说着另一个自己,就好像在说陌生人一样,丁丛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你真的不在乎?怎么说他也算是你的一半吧?”
仓颉嘲笑道:“一半?嗯,也对,是一半,不过说前半段更准确,况且你不是也和我一样吗?难道你就能真的把巫雨视作自己的一部分吗?”
听仓颉提到巫雨,丁丛沉默片刻,开口道:“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有办法把他视作我的一部分,而他也知道我会这么想,所以才只留下了认为我可以接受的东西。”
仓颉听后有些赞赏道:“看看,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能够认清楚看明白事情的本质。而我的做法无非是把多余的一部分抛出去。当然,那是一个失败的实验。”
丁丛没想到仓颉居然会如此评价这件事情,不过他既然不认为那个是自己,也就是说承认了现在自己的独立人格,再也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忌惮什么。
丁丛接着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目的吗?我一直都很好奇,可是又想不明白为什么。”
仓颉歪着头,右手食指拄着脸颊,看着脸色郑重的丁丛,开口道:“现在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没想过自己会在没有自保之力前告诉你这些。”
丁丛听后冷哼了一声,不满道:“没有自保之力?骗鬼去吧,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你现在的身份加上这特殊体质,想要伤你还真得想想后果。”
“谬赞,谬赞,嘿~”仓颉狡黠的笑了笑,继续道:“既然被你看穿了,那么当做奖励告诉你吧。”
就在丁丛身子微轻准备仔细倾听时,仓颉对着窗外猛的喝了一声:“者!”
屋外窗下的轩辕宁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便失去了知觉。
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庚辰则显出了身影,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毕竟庚辰的肉身之力强悍,只是片刻便清醒过来,只是脸色微微有一分苍白。心中不断的诅骂着对方突然下手,同时也在后悔为什么当初让丁丛封印自己力量时要选择期限封印,要是力量是巅峰状态,又怎么会怕这么一个小小的惊魂术。
仓颉的突然出手也吓了丁丛一跳,不过当他发现仓颉是对着窗外施展时,皱眉道:“有些过了,设下结界便好,何必要出手伤她?”
仓颉冲着丁丛笑道:“结界对一个人好用,不过另一个嘛,还真不好说。”
仓颉这么一说,丁丛才发现窗外还有刚刚显出身影的庚辰,这时才清楚仓颉的能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太多。
丁丛对着屋外说道:“辰儿,你带着宁儿先回去吧,小心照料。”
庚辰这时也知道自己是听不到什么了,只好依丁丛的吩咐抱起轩辕宁走向她的住处。
这时丁丛又随手在房屋墙面上覆盖了一层魂膜,做了一个简易的隔音空间。然后才对着仓颉问道:“现在可了吧?”
仓颉也没仔细看丁丛的布置是否妥当,便对着他微笑道:“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我在找一样东西,或者有实体或者没有,它可以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
丁丛皱眉道:“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是什么?以你的能力与实力来讲,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
仓颉看着眉头深皱的丁丛,哈哈笑道:“你是燕雀,我是鸿鹄。”
“哼,不说便算。”丁丛见他还是有些东拉西扯,不屑道:“就算我是燕雀怎么啦?鸿鹄的下场很好吗?”
仓颉被丁丛呛了一句,也有些发恼,小脸涨的通红,突然大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边界的后面是什么?”
丁丛见他有些急,也是心中暗乐,心道“小样儿的,再怎么厉害还不是要从小慢慢长大,灵魂再如何苍老,毕竟身躯是个少年郎,稍微激一下,身体变会本能反应的易怒,什么话问不出来?”
“边界后面?”丁丛听到这句后陷入了沉思,这种事情问题比较烧脑子,早在丁丛读书时便不再思索这种无法解答的问题。今天仓颉居然说了出,这到是让丁丛很意外,而他沉思的并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仓颉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丁丛缓缓开口道:“我学识有限,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仓颉听后有些小得意道:“这就是真谛,这个答案就是我的目的。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伟大?哈哈~”
听着仓颉肆意的笑声,丁丛有些反感起来,忍不住恼火道:“既然你追求的就是这个真谛,那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难道很好玩吗?”
“好玩?不是好不好玩的事情,而是想找个合适的人不容易,嘿嘿,你就是那个合适人选。”仓颉指着丁丛摇头晃脑的说着,接着又想起什么来,继续说道:“当然,我有想过让你与我一起去发现真谛,可惜你在各个方面的成长太慢,我需要能帮上忙的人,不需要还在襁褓中需要照顾的人。”
丁丛听后怒气更胜,可仓颉似乎没有看到他的表情,接着说道:“不过成长过程都被巫雨体验了,既然他给你留下了很多东西,那么成长方面应该也留下很多经验吧?”
丁丛听他提到巫雨,才稍微冷静了一下,在脑海中快速的头脑风暴一番,根本就没有发现上面蹊跷的地方。可仓颉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说了,那么丁丛便能联想到巫雨当初说的自己也经历了什么。如果顺着这个线索向上追查,巫雨的前面可能还有一个自己的存在。
想到这里丁丛也大致明白过来,仓颉之所以说巫雨都体验了,那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过,而且还是巫雨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甚至是被安排的情况下,发生了某些事。而现在丁丛只需要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便能成为仓颉所需要的人。
可丁丛又怎么会甘心被别人胁迫呢?于是对仓颉继续问道:“既然为了真谛,那么你要找的东西又是什么?”
仓颉歪着头看了看丁丛,似乎在判断他的话中有几分是真诚,又有几分是假意。不过最终仓颉还是说了出来:“那东西在历史进程中出现过,不过每次都是不同的事物。有时候是灯,有时候是山川,甚至有时候是动物,有时候又是植物。”说道这里仓颉沉默了,他说的虽然简单,不过可以看出,他每次都消耗大量资源与经历,可最终也没有找到。
丁丛冷冷的看着对面稚童脸上流露出了索然无味的表情,片刻后才阴冷的问道:“我是你要找的东西,还是能帮你找东西的人?居然让你动如此大的心思?”